御医一进门,他就拿剑要挟,“今日之事敢声张,太子爷我要你的狗命!”
御医战战兢兢,不敢怠慢,忙着给我处理伤势。很奇怪,被白月踩到之后,竟只是皮肉伤,虽然血肉模糊,没有伤筋动骨!
御医走了之后,太子彻开始骂我,“你不要命了,那箭伤了我是我最有应得,你何苦弄得自己如此凄惨?留了疤痕,会很丑。”说着帮我弄好衣服,狂傲的语气与轻柔的动作像是出自两个人。
“没事,衣服盖着没人知道!”伤口似乎并不痛,脑子里却是济阴王的话——“你会想我的!”他说得那么笃定。
“你安排那些精锐护卫多上心,自己好好养伤吧!”太子彻说完,去了正殿。
我没有召集那五百精锐,太招摇,亲自去了五百精锐住的护卫府,将他们分成十组,每组五十人,日夜轮流守护东宫。平日里,晚上才用五十人,白天用二十人。
能对太子的行踪模的如此清楚,这些刺杀的人果真是能力不一般。那日,马场的事隐约感觉会同那个马场管事有关,但是马场管事之后又是谁?目的也是只有一个,储君之位与皇位!
追查刺客之事,我懒得管,也没有兴趣管,只是有人来杀,我就杀他们,不是不怕死的喽啰,就是挑衅的高手。
一日,早朝散去,皇帝召见了我,太子彻也在一边。
手臂上的伤愈合的很好,只是愈合之后有些麻痒。“兰,你已经十三岁了,十五岁便会出嫁,所以,朕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中意的人。”皇帝说话很和蔼,看不出任何表情,和蔼的如同一片空白,像我的脑子里一样。
“没有。”我陈述一件事实,心中却出现济阴王。但是,济阴王已经回了封地,离京城跟遥远的封地。
“你看窦伦如何?”皇帝试探的问。
“陛下看着好就好,儿臣没有意见!”我恭敬的道。
“父王,这事不用着急,兰还小,她除了打架、跳舞,会诵读几句诗文,什么都不懂!”太子彻的话语间很冷,带着不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朕近日身体不太好,还是找些日子看看吧,窦伦也好,其他臣子也好,找个看着顺的,以后不会吃苦头!”皇帝这样说。“近日来窦婴提过这事,其他皇亲也有提的,这里有本名册,你自己挑选吧!记住,这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遵命!”
亲事,对我来说是个很陌生的概念。但是,我知道太子彻和陈阿娇会成为夫妻,一辈子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一起吃,一起睡,一起读书……太子彻是这么解释的,但是他说,他不喜欢陈阿娇,也不喜欢我和窦伦定下来。
原因我不知道,他的口气太冷,语气高傲的不容许别人问原因。
我看了那本名册,上面还有详细的标注和画像,某某人,谁的儿子,品行如何,家境如何。
但是,通过那抽象的黑白的毛笔画像,我辨不清人的面貌。甚至连窦伦都被画得极丑,但是在我脑海中,窦伦的笑很美,样子也赏心悦目。
而且,皇帝是中意窦伦的,我也不抗拒。但是我却忘不了济阴王的唇印在眉心的感觉。
春日的风,慵懒而温暖,吹得人心也有些恍惚,我的脑海里,总是若有似无的闪现一些幻影,或清晰或模糊!夜间也被搅的睡不着觉……
太子彻也一样,所以他派人到侧殿来传话找我。“兰,你今晚留在这边吧。”他让奴仆都退下,拍拍床侧,示意我躺过去,“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话好吗?”他很少用这样和缓的口气同我讲话。
“好。”我答应,却不知道说什么。“你说,我听!”我把灯吹灭,躺在他身边。
他侧身过来拉住我的手,“兰,我喜欢你!我不喜欢陈阿娇,如果成亲,你同我成亲吧!”他的眸子里闪着期待,没有狂傲。
“你是哥哥!”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乞丐,也不会忘记皇后让我喊他皇兄。“而且你是太子!”
他试图引导,“我们不是亲生的,你是被捡回来的,我们可以成亲!”说着,他轻轻伸着脑袋过来,唇印在我的侧面,软软的,温温的,很平淡,心中没有紧张,也没有期待,像是喝了一杯白开水。
为何同样的动作,济阴王的却像是吃了蜜糖?我不明白,只是更加烦躁。
“你答应吗?”他认真看着我。
“不知道!”我如实回答。
“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想想吧,皇后很厉害的,就像是母后那样,有很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奴仆和钱财,可以呼风唤雨!”他是在说我嫁给他的好处。
“彻,我想保护你,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和你成亲,你去问问皇后或者陛下再说吧!”我建议道。
他颓败的躺在我身侧,一条腿压在我的腿上,一只手揽在我的腰上。脸贴着脸。他的鼻子碰着我的侧脸,鼻息也喷在我的脸上,温温的,带着他清甜的气息,眼睫毛随着眨动轻轻刮在我的鬓角。这样的感觉,很安全,心很奇怪的平静下来。
“兰,你给我背诗吧,那种爱情的,铭心刻骨的诗!”他
闭着眼睛请求,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张口,一首诗出现在脑海中,“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在思念谁?”他忽然问,很随意的,略带调侃。
“不知道。”我说谎了!这首诗读完时,济阴王的笑很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厌烦。
“好,继续背诵,换别的,痴情的那种!”他话语带笑。
脑海中又出现另一首,“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