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察天烨皇朝宰相虞平生私通外敌,谋以我皇帝位,着……”
宣旨的太监,声音尖利的频频刺激着人的耳膜。
此时,本该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虞府门口已是被面目森然的皇廷禁军牢牢把守着,虞府里喧杂的踏踏声,以及那女人哀婉凄绝的惨叫在不时地响起……
天烨皇朝的宰相虞平生被禁军频频推搡着,眼见自己的妻子女儿被他们那样重力的拉弄着,不禁冲月兑出去,鹰隼般的眼冷冷的一扫,那些禁军便迫于那无形的压力,纷纷低头退开了些。任他们一家人扶持着向天牢而去。
一时间,残阳如血。
不远处的一条小巷,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小心的探出半个头来,窥视着那虞府里的情况。黑白分明的眼里,掩藏着浓郁的害怕和恐慌。蓦地,她牙一咬,回身飞快地扶起还摊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随着她费力的挪步,尚自在昏迷中的白衣女子一声呢喃,那漆黑如夜的秀发顺势如绸瀑般披下,遮住了她大半的脸庞。有风清扬,带起她遮面的发丝,堪堪露出一脸的姣好来。眉是微蹙的含烟之眉,如樱桃般的小嘴微微的翘着,似是不甘又似是倔强。这些都完美的结合出现在她脸上,竟是那般的耐看,连那骨子里,都透着纤秀和清雅。
远处得意楼上,黑色丝袍的男子脸色阴霾,凉薄的嘴唇上扬,冷笑的看着昔日辉煌不可一世的虞府渐渐衰败,那精亮的眼里明明闪着笑意,却让人从心底凉起。他修长瘦削的手缓缓抬起,只翘着一根透着青色的食指,直直的指向虞府,微眯了左眼瞄准了虞府,他蓦地长啸。那啸声畅快阴郁的让那费力扶持昏迷女子的人眼中恐惧加深,瑟瑟发抖。
眼前似乎微微有了光芒,一只手颤颤地抬起,既而又无力的垂下,“水……水……”虞妗惨白的嘴唇费力的开合着,喃喃的吐出几个模糊的字语。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耳旁忽然传来一声难以自禁的欢呼,她不由得心下一宽,然后感觉自己干燥的唇上一湿,接着便有一股甘甜缓缓自冒烟的咽喉蜿蜒而下,一寸一寸浇灭了那燥热之感。
长长的睫毛轻灵的扑闪几下,如一把纯黑的羽扇在莹白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虞妗慢慢睁开了眼睛,那眼晶莹清澈的好似那神澈的月影之湖,此时却淡淡地闪着迷惑,“这是在哪?”
华儿小脸含泪,用力的绞着自己的衣襟,牙齿紧紧咬住自己的唇,极力的抑制着自己的哭声。
“华儿?”虞妗被这样的华儿吓坏了,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却堪堪无力支持。蓦地,她脸色一变,淡漠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眼角瞥过,竟看到那昏暗的灯光,残破的佛像,积满灰尘却又不堪重负独自飘舞的沙曼……这一切都告诉她,这个破庙,现在已经是自己的藏身之所了。虞妗清楚的记得父亲惶急的表情,母亲哀戚的哭泣,然后其它就再无印象了。用力的一把抓住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她不由急声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
“哇……小姐……”华儿终究再也忍不住了,大哭着出声,“虞家被抄了,小姐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他们说,老爷怕是不行了。”
“什么?”虞妗呆愣着看她,苍白的脸上竟是连那最后的血色也消失殆尽,颓然的垂下紧抓着华儿衣袖的手,连重重摔打在坚硬的地上也毫无察觉。“抄家了……虞家,是完了吗……”
她死灰般的眼让华儿害怕,华儿哽咽着一把紧紧抱住她,华儿不停的拍打着她的背,就像以往自己受人欺负时,小姐都是这般的安慰自己。
“爹爹……”虞妗眼前现出一张慈祥中略带威严的脸来,他似乎就站在自己的身旁,浑浊的眼里满是宠溺。她猛地挣月兑开华儿的怀抱,一下子就向那个温暖的人影扑去。却堪堪在虚空中颓然倒地。心中一痛,也不管手上已在开始流血,快速的在地上爬起,就要向外跌跌撞撞地跑去。然而虚弱的身子却被华儿拼了命的抱住。
“小姐……”华儿死命地抱住了她,拼命的摇头,“老爷犯的是谋逆之罪,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一去,虞家就没人了……”
“小姐,老爷,夫人和二小姐,他们都被关在了地牢啊……”
虞妗的身子一软,随着华儿一起往地上跌去,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她茫然地转头看向华儿,眼神忧伤淡漠的如死了一般,“谋逆之罪?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