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帝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家人的团聚,心中却微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一时也找不到头绪,也只能作罢。
虞水心美丽忧伤的眼望着华儿落下泪来,从小爹娘都十分疼爱自己和姐姐,爹爹常说,妗儿和心儿一个淡雅一个柔媚都是他的好女儿,可是当灾祸来时,爹却选择让姐姐走,那时她的心便有了酸涩的疼,这些天来她都在想这个,可如今看到华儿为了姐姐都愿意付出了性命,她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酸酸胀胀的,难受极了。
眼光无意识的一瞥,就望进了一抹幽深的潭,那样深邃的好似要吸走了人的魂魄,脸在一瞬间绯红一片,她忙自别转开头,心微颤着,恍恍惚惚。她知道他是天烨皇朝年轻的英俊帝王,爹爹曾经穷其一生想要辅佐的人。他是皇朝众多少女心中的神,却不包括姐姐。她曾坐在激荡的秋千上对自己说,他会是个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人。做帝王的女人,没有了自由和自我此生何等的不幸。可如今这神就在自己的身边,却是要将虞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心一时莫名的颤的利害。
虞平生没有发现自己女儿的异样,他忽然压抑了自己的傲,自己的怨,缓缓跪倒在年轻的帝王面前。
“老爷……”
“爹爹……”虞夫人她们惊异的唤出了声,本已干了的泪忽地又淌了下来。
“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求您看在老臣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放过臣的妻小。”说着重重的磕头,他的头砸在坚硬潮湿的地上“咚”发出沉重的声音。在他身侧的虞夫人也忙跪了下来,美丽的额头不住地磕头,“民妇愿与老爷一同赴死,只求皇上放过两个女儿啊……”
熵帝淡淡的笑着,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不住磕头的虞平生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终于低头了吗?原来我帝王的身份竟不及你女儿来的珍贵,那就等着吧,朕会让你心中的珍宝变得不堪,朕要让她们尝尝什么才是罪恶和苦难。想及此,他冷冷哼出一声,淡漠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里久久回荡,“老师,朕好像记得本朝的律法是老师一手所创立,恩?”
虞平生的脸在刹那变得惨白,他愣愣的看着熵帝,突地慢慢俯子去,宽阔的胸膛紧紧地贴着阴湿的地,雄浑的声音带着丝战栗,“臣是冤枉的。”
冷笑着,熵帝忽然自椅上起身,踢踏踢踏的声音一声声响起,击打在众人的心头,他走到虞夫人的面前,缓缓停住,低哑的道,“朕是该叫你虞夫人呢,还是陈国的含烟郡主?”
此话一出,很多诧异的眼光便扫了进来,战风的眼里快速的扫过一抹激动。虞平生却是怔愣的看着美丽的妻子,默默无语。水心和华儿俱是一脸的不信。
虞夫人的身子一震,缓缓抬起惊惧的眼来,颤抖着身子,忽然频频磕起头来,状似疯狂,“求皇上开恩,所有一切都是民妇所为,不关老爷的事,是我将朝中机密偷出,送往陈国啊……不关老爷的事啊!”
牢房里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她,比之刚听闻她陈国郡主的身份更加惊异,虞平生一脸痛惜的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他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却以为自己的温柔,家的温暖能让她最终忘了自己是陈国的郡主,只是,为何有了女儿,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依然会如此呢?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是不能让她爱上,她这些年来对着自己的笑脸难道都是假的吗?
熵帝眼中闪现着的是了然的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想让谁生谁就得生,想让谁死,谁就会看不见天明的阳光,如今,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师也不能例外。毫无疑问的,自己并不是想要杀了他,只是想让他折服,他,见不得虞平生得权势时那般风华的畅快。看着虞平生眼中的痛惜,心中快然,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样的结果,让他的心渐渐有了快感。“私通外敌?老师这可是株连之罪啊……”他状似烦郁和无力相与,笑着看向跪在面前的虞家四人,眼里灼灼闪着光亮。
虞平生只觉得心莫名的跳快了些,他太熟悉熵帝眼中的那灼灼其华了,每次他想对付某个大臣,每每想要做什么决策,他的眼中闪现的就是现如今这般的灼热。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虞妗忧伤淡然地美丽眼眸,她对着慈爱的父亲,只是静静的道了四个字,“功成身退。”那一刻,他立时就明白了妗儿所担忧的“狡兔死,走狗烹。”只是彼时的自己,已经离不开权势带给自己的那心安的感觉,真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