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杜荷猜的不错,王爷心中的那个人便是简湛南吧!”走在去往苑华殿的路上,杜荷小声道,看也不看身边的丈夫一眼,只是就那么认真的看着脚下。谷溟岑没有说话,只是轻声叹息,他又岂会不知,杜荷心中的那人是谁?
才刚到苑华殿宫门处,一个金色的小人儿便飞奔了出来,一下子就扑进了谷溟岑的怀抱,嘴上甜甜叫着,“二哥,二嫂。”
谷溟岑笑着微微推开谷溟翼少许,将他放入杜荷手中,道,“你怎么又顾自跑了出来,若是让皇上知道,又该罚你了。”说着疾步走了进去。
谷溟翼小嘴微微一撇,抓紧了杜荷的手,小声嘀咕,“三哥现在才没什么闲心管我,大哥和四哥回来了。”
谷溟岑的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只是那么轻轻的从嘴上逸出一个细微的“哦”字,随即还是快步走了进去。杜荷心中好奇亦是抓着谷溟翼的手急急赶去,听说这任城王是刘太妃所生,算是个神秘的王爷,几乎无人知晓他是在何处,而逍遥王,则是懒慢的喜欢游戏江湖之人,这两人,除了过年这一等一的大事会出现在宫中,否则其余时候是见不着的。
他们进去时,殿中谈笑甚欢的人俱是都一停,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进来的河间王夫妇,“岑儿,你们两个可是来迟了呢。”
谷溟岑与杜荷忙不迭行礼,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杜荷一眼看去,就看到面色有些阴郁的任城王谷溟森,忙笑着唤了声大哥,但谷溟森也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显得并不是很热络,眼神也只有触及坐在太后旁边的谷溟翼时,眼中会有乍现的温柔,那样快不可及让杜荷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逍遥王谷溟渝,此时他着一身暗红色锦衣,眉眼之间略微有些疲色,一派慵懒的斜靠在座椅之上,他的身边清凉王谷溟末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还是如常的蓝色锦衣,只是今天的衣衫之上,衣角处绣着点点的白梅,带着些微的淡雅。
谷溟末眼角余光早就瞥见谷溟岑与杜荷进来,漂亮的眼在她身上一转,随即低头对谷溟渝说着什么,随后杜荷便见着逍遥王懒懒的抬起头来开了自己一眼,又见着清凉王那一边笑的开心,不由的暗自恼怒。
谷溟熵因着有一些政务好处理,便事先派了石峰过来说晚些时候再来,熵帝不在,谷溟翼就显得自由了些,小小的身子不时在几个哥哥身边黏糊着,更是逗弄着太后和太妃脸上笑容满面,直夸着他是她们的开心果,竟是连一脸阴郁的任城王谷溟森亦是露出了千年难得一见的笑容。
“森儿这次回来了之后应是不会再走了吧?”刘太妃笑着问道,眼中殷殷切切的瞧着他。闹了许久,谷溟翼亦是累了,便挨在太后身边不再吵闹,听到此话,一下子张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谷溟森。竟是连座中的几个王爷亦是抬起了头,或笑,或面无表情,或挪移着看了过来。
谷溟森微微皱了皱眉,低了头不去看刘太妃,眼神飘忽的却与太后瞥来的一丝些微有些心疼的目光一触,忙慌慌张张的移了开。“儿臣也是不知,或许吧。”他淡淡道。刘太妃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亦只是笑着道,“若是倦了,就回宫来。”
谷溟森略略点头算是应承,实在不想说什么,遂只是低头顾自饮酒。逍遥王见了,端了一杯酒从座上起身,走到他的桌便坐下,靠近他却不说话,眼见谷溟森眼中的疑窦四起,亦只是端起酒杯,冲他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谷溟末在对面见了,也笑咪咪的端起酒杯,遥遥冲他道,“大哥,小弟敬你。”说着,亦是学着谷溟渝的样子,一饮而尽。
微一挑眉,谷溟森眼中的阴郁似是散开了些,也是端起在自己面上的酒杯,冲他们略略点头,也是一饮而尽。谷溟岑嘴角浮起一抹淡笑,也是端起酒杯,仰头喝下。谷溟森蓦地笑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想要把我灌醉了?”
“我也要,我也要……”谷溟翼从太后身边要跑过来,却在还未踏入上座被石峰一把揪住了衣领,不由的怒道,“放开我……”太后与太妃只是淡笑不语,谷溟翼那几个兄弟在下边均是笑了,连杜荷亦是捂着嘴巴细细的笑了。
“放开你做什么?”一个低嘎中自带着戏虐的声音从殿外飘进,谷溟熵淡笑着跨进殿来,挥手让她们免礼,来顺跟在他身后替他取上的风披,便使了个眼色给石峰,两人一起退下。
谷溟森眼中有烟云滚动,一刹那间亦只是露出一个笑容。
“三哥。”谷溟翼微有些老实了点,乖乖的走到他身边,扬起头敬畏的看着他,从来这个宫中也只有他可以只唤谷溟熵三哥,三哥在他的面前从来就不是一个皇帝,只是一个略略严肃却又疼怜幼弟的兄长。
谷溟熵揉揉他脑袋上的发,笑道,“你
又不乖了,已经长了一岁,怎么还是像个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谷溟翼忽然想起昨夜简湛南亦是说他是一个孩子,便有些不大高兴的从谷溟熵身边躲了开去,转而溜进了任城王与逍遥王的空隙中间,将逍遥王挤了出去。谷溟渝好笑的看着他,懒懒的道,“也罢,就让你在这儿。”说着,深深的看了任城王谷溟森一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撅着小嘴,谷溟翼挑衅的看了谷溟熵一眼,钻进了谷溟森怀里。
太后和刘太妃对视一笑,忙招呼着皇上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坐下来聊聊天,话题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谷溟岑与杜荷的大婚,继而两位宫中老人心血来潮,想将另外几个王爷也配配对,给他们找几个王妃,吓的那群王爷一下子惊的不是借口有事要走,便是装着醉酒都匆匆的离去,最后竟是连皇上也借口朝中有事,急急退了出去。
太后无奈的看着殿内只剩下已经大婚了的谷溟岑夫妇,不由的苦笑着侧头看向亦是一脸无奈的刘太妃,“看来,我们这两个老太婆把他们吓坏了。”
刘太妃低低的一笑,想到自己的儿子,心中闪过一丝愁闷。
杜荷与谷溟岑对视一笑,略略的低了头也告辞出去,想来他们还真是做到了所谓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