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帐。”在离宫门外不远处的阴影中,战青狠狠的抓着一人的衣领,“我让你给她易容,可没让你下毒,把解药交出来。”
被他抓在手中的人但笑不语,只是冷冷笑着,对战青眼中的焦急惶乱视而不见,面对他猛然而来的怒气,似是铁定了心不妥协,干脆闭起眼,仰起头来。
“你……”战青恨恨的放开了手,冷冷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鸢宿香,会让人长时间昏迷不醒,渐渐变作假死状态,世间只有谷溟熵手中的血芙蓉和七绝谷的七绝果才能解,你说,你下毒到底想干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在回去之前将这里搅乱一点?哼……”那人重重哼一声,“你知道那是什么又怎么样,解药我不会给,有本事你找另外一个有的人要啊。”战青气急,心中又是十分清楚那人的个性,不由的软下了语气,“好了,好了,不要怄气了,你将解药给我吧,我答应你,带你回去。”
那人轻轻嗤笑一声,转身躲开了战青伸来的手,低低一笑,声音从低沉转作清脆悦耳,竟是女子的声音,“我再相信你就是傻瓜了,你还是快些滚回你的陈国去吧。”说着,不期然的看到战青脸上出现百年难得一遇的怒容,她不由的咯咯笑道,“你也有这样的怒气满面的时候啊。”
“你是故意的!”战青苍白的脸微微扭曲着,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他苍白的手指死死的纠结着,强自压制住全身的力气,冷冷道,“你不要管我的事,你到底给是不给?”
显然她并未被他的怒容吓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依然俏生生的响起,“我就是故意的,你也不要管我的事,简湛南又岂是你能动的。”说着转身就要走。战青急得一把要去拉她的手,“你别走。”
“啪”的一声,她重重打开战青伸来的手,笑道,“我就是要让皇帝和简湛南在一起,怎么样?你要解药,有本事就问皇帝要血芙蓉去,你明知道那个就是解鸢宿香的解药,做什么还要问我来拿。”说着,匆匆的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那乍然出现在清明阳光之中的人,一派自然的温婉微笑着,蓦地,她轻轻转身过去,对着隐身在阴影之中的战青,淡淡的一扯嘴角,笑了,“曾经有一个人,要我记住谁才是自己的主子,从那时我便已经记住了,到现在都从未忘记过。”她淡淡笑着,向着宫门处施施然走去。
“呀,枕容姑娘,你从外办好事回来了?”曹由因衣奴失踪一事被战风降职罚做宫卫,这几日他都要守在宫门,他在宫门处站着无聊,眼见着容华殿的枕容施施然走来,忙笑着搭讪。
枕容微微一笑,对着他微福福身,“曹大哥好。”随即继续往里走。曹由看着她,直至她的身影越来越远,才回过神来。
战青自隐身的地方慢慢踏出半步来,看着枕容的身影,微微有些怔神,想当初,她哭着喊着求自己不要来天烨,但他忧心在这里的战风没人照顾,还是狠心的将她骗了过来,他不知道枕容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她刚才说找到主人时的神情,像极了自己当初在人贩鞭下救下的她,只是当时她的主人是自己,而如今,她想要效忠的那个人恐怕是那个叫做简湛南,如梨花白般淡雅纤秀之人吧。
只是若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如此。
枕容还未进入容华殿时,就被人一把拉入了容华殿旁的一处阴暗地方,她不由的暗暗皱皱眉,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被战青给拉到阴影处,现在又被人拉到了这样的阴暗地,刚才将战青惹火使她现在心情大好,也便没怎么给那人坏脸色瞧,她在阴暗中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不是让你不要来找我,有事我自会寻你的吗?”
“你有没有什么能让人说出心中秘密的香,或是药?”黑暗之中,有低低的声音逸出,婉转之中尽见妩媚的情致。
枕容略略皱眉,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笑,“可真是贪心不足的女人,当初死乞白咧要梓韶香,现在又要其他的,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当年救了七绝老人,他不是将一身所学都传授给你,你一定是有的。”黑暗中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急了,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袖。枕容厌恶的一把甩开了她的手,略略逼近她一些,咬牙道,“你当初说我给你梓韶香,你就告诉我在西竹堂放那香的人,怎么,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黑暗中的那个声音忽然之间静了下来,就当枕容以为她不会再有声音了,却听到她讥诮中带着冷怨的声音传来,“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枕容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是啊,她到底有什么好?你有见过她的笑容吗?那样干净纯粹,那样淡然之中尽见真诚,将人拉进她的心里。你有见过她是怎样对待华儿的吗?”她蓦地轻轻叹出一口气,“我见过,主仆情深,胜似姐妹。一个愿为之舍生入宫,一个愿为之甘犯欺君,虞水心何其有幸能有这样的姐姐却不知珍惜,倒是华儿,对她尽见真心。”她顾自唏嘘不已,却没见着身侧之人嘴角间浮起的一抹阴冷笑意。
“情深嘛。”那人在心底暗暗开口,尽情的释放着心中的怨恨,“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情深。”
“你在想什么?”好似才发觉身边之人的静默,枕容面上稍稍平和了一点,笑着道,“你我总算是共事过一段时间,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得小心田妃,她可不止表面上这么温良娴淑。”
“我知道。”那人用鼻子重重的哼出一声,“在这宫里,谁又是会简单的,温柔如柔妃,恐怕心中也是藏着事的,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当然还有你,她在心中暗暗道,谁知道你除了七绝老人徒儿的身份外还有着什么其他是她所不知的,想着她竟是转身想走。
“唉。”枕容笑着叫住她,笑得温婉自然,“凡事别玩的过火,小心引火**啊。”
“哼”重重的一声哼,消失在那阴暗处,枕容在那里又待了片刻,才慢慢出来,看着容华殿的牌匾,竟将脸上盎然的笑意生生逼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