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么办?”刘太妃懊恼的抚额半坐在软塌之上,有些烦郁的看向坐在下首神色严肃的刘敏之,“皇上在禁苑里翻出了何起的尸骨,我怕,他终究是会查到木想容是怎么死的,而且……”她紧紧的抓牢了手上的玉镯,神色亦是冰冷,“郑婉郁,她竟然带了翠琴进宫,哥,她难道是想把二十年前的旧账翻出来?”
刘敏之端着茶盏的手重重一顿,将茶盏里的水洒出些许,勘勘污了他的胸前的衣襟。偌大的殿里只有他们二人,但刘敏之还是谨慎的将眼在四处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刘太妃的面容扭曲着,双目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我就是看不惯那个贱人。”
刘敏之“腾”的一声,从座上站了起来,那样大的动静让刘太妃生生止住了要说的话,“哥……”她有些委屈的,亦是从软塌上坐起,快步走了下来。
“媛儿,你会毁了整个刘家。”刘敏之痛苦的一把捂住了脸,当初他怎么说也应该制止媛儿的胡闹,只是当初做了那事,却又为何要心软留下了谷溟熵这个随时都能毁了刘家的祸害下来。
“哥……”刘太妃心中本还藏着一丝侥幸,但如今听刘敏之的口气,却是凶多吉少,一切都只待谷溟熵查出真相了,她不甘心,上前一把攥紧了他的袖子,哀哀道,“哥,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还有森儿,还有森儿的……”
刘敏之暗暗叹一口气,谷溟森吗?他不敢指望,叹息着将她的头按入自己怀中,刘敏之笑的无奈又哀伤,“好了,媛儿,把这事交给哥吧,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什么事,哥来摆平。”
“真的?”刘太妃此时像个孩子一样,呆呆的抬起脸来看着这个从小就保护着自己不受伤害的哥哥,双眼之中期盼有之,忐忑亦有。
刘敏之轻轻拍拍她的头,就像小时候一般的亲昵,只是一切都有了改变吧,媛儿是,自己亦是。
刘府后花园中,亭台楼阁间,莫名一袭白衣款款,半靠在临水之阁间,怔愣的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湖面发呆,刘敏之从宫里回来,匆匆而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失神的莫名,凄伤动人,阴美的可人。
他略一思索,便沉声走向莫名。
莫名似是陷入了什么沉思中,连刘敏之站在他身后许久都没有发觉,最好还是刘敏之实在忍不住了,咳嗽了几声,才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刘敏之温和的低下头,双眼眯起看着莫名这与简湛南相似的容颜,心中微微一叹,怪不得,谷溟熵会如此反常,河间王会这般痴情,果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人间绝色。
“刘大人?”莫名身子一颤,慢慢转过身来,明净的眸中,带着点疑惑在里面,“莫名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姐姐?”
刘敏之面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他拍拍莫名的头,顺着他的脖颈一路而下,惊的莫名一下子僵直了身体。
“刘大人……”他结结巴巴的转过身来,眼中隐隐闪了些泪光,微微躲开些,哀求的看向刘敏之。
刘敏之却像是忽然发狂了一般,狠狠掐紧了莫名的脖颈,咬着牙,狞笑不已,“这都要怪你那个爹不知好歹,好好的领什么皇帝去家里,一领去就多出了这么多事……”
“刘大人,咳……你在说什么……”莫名被他扼住脖颈,透不过气来,他不住的拍打着刘敏之的双手,却怎么也不能逃月兑,他的脸因为憋着泛出一抹病态的嫣红,眼也不住的向上翻去,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着。
“萧翌晨这是罪有应得,不仅丢了自己的妻子,还将萧家整个的基业都拱手让人,连儿女都要流落街头,给人为奴为婢……”刘敏之双眼透着执拗和癫狂,他疯狂的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全然不管他手中的那个人已经快要窒息。
“刘敏之,你够了……”蓦地,横空伸出一只手,飞快的拍上了他的肩头,借着力狠狠的向外一翻,刘敏之一时抵挡不住,被那力道扯的一下子飞出去好远,他闷哼一声,从地上缓缓爬起,冷冷的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
周围的护卫早已按耐不住,瞬息之间,就已将那人团团围住。
“你们下去。”刘敏之站起身来,冷冷喝道,那些护卫忙低头小心的散了开去。
“萧翌晨,你可终于肯出来了。”刘敏之笑得阴恻,冷眼看着萧翌晨走到莫名身边,不住的替他顺着气,不由讥诮的在一旁说道,“怎么?现在想起来,自己还是有儿子女儿的?怎么当初就忍心抛下他们,自己做个缩头乌龟?”
萧翌晨不住的帮莫名顺气的手一顿,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愣了一愣便又是继续抚弄着莫名不住颤动的肩膀。倒是莫名,被刘敏之的话惊了一跳,飞快的抬起头来,看着近在身侧之人,眉眼温润,看起来却仍有阴森之感,难道这个人,就是自己失踪多时的亲生父亲?他对于自己的父母向来都很是陌生,知道唯一的一点关于萧翌晨失踪的消息,那也是自琴姨和周遭之人口中得知,他只觉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是揪心,又是舒缓。
“你……”他还未开口,就被萧翌
晨用眼神制止,莫名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自己应该听他的话,遂马上闭嘴,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偷眼看着。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刘敏之见萧翌晨并不理睬,不由恼恨的将袖子一甩,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我看要不是虞平生被发配鬼方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出来,恩?”
萧翌晨眸中一紧,但仍是没有说话。刘敏之愤怒的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恨声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会说话吗,都能说动一朝至尊跑你萧府去坐坐,一坐就将自己的妻子家产都拱手让人了,恩?”
“你说够了没有……”终于,萧翌晨大声的呵斥出口,他猛地一下子站起身,带动的莫名的身子一阵踉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