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锁美人香 第二百零一章 诊脉/魔鬼的吻痕

作者 : hcy070206

“别过来。”衣奴尖声叫了出来,猛地将那簪子朝着自己狠狠刺下。

“不……”服儿高声叫着,无奈却已是迟了一步,“你,你……”她的背一下子僵直,涩然看着她的身子沿着墙根缓缓滑倒在地,清秀淡雅的脸上是近乎透明的颜色,服儿怔怔伸出一只手,却愣是不敢去触碰那个身体,“你是不是,厌恶我?”

“没有,我没有厌恶你。”衣奴的手紧紧捂住自己不住流血的肩头,缓缓摇头,那里,鲜血在缓缓的向着四处蔓延,不一时,已是绽放开一朵妖艳的似是彼岸的血色曼殊沙华。她睁着自己幽深的如暗夜的眼,嘴角无力的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我只恨,为什么要遇见你们,服儿,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她虚弱的微抬眸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服儿,慢慢粲然一笑,“放我离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吗,你继续做你平凡的服儿,我继续是写意院里那个安静的衣奴。”

服儿脸上闪过无数的神色,她本来极有耐心的要等,等她对自己也能如她对杜若那般,心心相印,亲密无间,可是,鬼方那里,已是出了大事,她再也等不得慢慢来,所以才会欠缺思量的在今天做出这番举动,她的反应其实自己早已想到,却仍带着一丝侥幸,以为自己是可以的,可以让她接受,就像杜若那般。

她怔怔的看着衣奴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淡笑着看自己一眼,然后背影虽是有些凝滞,却当真做到了转身潇洒离开。服儿脸色在一霎时变得平静,只是双手紧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扎进肉里,血顺着指缝滴落,一滴一滴的都能听到声响,她看到衣奴的身子一僵,却终是没有回头。

枕容在写意院里,焦急的已是满脸惊惶,谷溟熵早在下朝过后便来了这里,怎料等了许久都未见衣奴回来,面上的神色已经是越来越的不善,着急的打发了得喜去找,他们竟然都不知衣奴是去了何处。

蓦然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她眼角一晃,等她惊喜的要唤出声时,那抹纤秀的白色已是轻轻一晃,紧紧贴着写意院院门的身子已是缓缓倒下,枕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一刹那停止不再流动,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简湛南……”她蓦地惊呼出声,飞快的朝衣奴冲了过去,费力的扶起了已是苍白无力的她。

谷溟熵在屋子里听得枕容在院内的尖叫,心中一震,霍然间夺门而出,眼睁睁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是那般的虚无,失血的面庞之上,隐隐透着一丝羞恼和愤怒,那双如水幽明的眼眸,在瞥见那抹熟悉的黑影出现之时,缓缓漾出一抹安心的笑,“三哥……”她满是鲜血的手朝他怔颤着伸去,眸子里第一次不加掩饰的释放着自己的脆弱。

谷溟熵双眼一触及她染血的肩头,眼中的寒意已是灼灼其华,那样带着冰脆的寒冷,要比炙热的火焰更加来的冰蚀人心。枕容只觉得眼前微风一带,半靠在自己怀里的衣奴已然不在,她怔怔的看着谷溟熵一把横抱起衣奴,飞快冲入屋内的身影,地上,是蜿蜒了一路的鲜血淋漓。

“还不快去宣御医……”屋子里猛地传出谷溟熵低沉的怒吼声,吓得枕容一下子从院子里冲了出去,一路朝着太医院飞奔而去,风拂过脸,带来微湿的感觉,那样粘湿的,竟然是泪。

吴问正好呆在太医院指导着最近才入院的一些学生,却不料半途跑出一个满面都是泪痕的宫女,二话不说,拉起他的袖子就往外跑。“大胆,你是哪个殿里的宫女,竟敢如此对待本……”

“吴御医,简湛南……衣奴……皇上……”枕容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却是越表达越乱,她惶急的带着他直向着写意院而去,吴问才一怔愣,立马也是加快了脚步跟上,这宫女虽表达不清,但他还是能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些端倪来,看来,是谁受了伤,发了病,想起前几次,衣奴受伤之时,谷溟熵恨不得要所有人代替她的那种吓死人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又加快了脚步,可当真是怕了。

写意院内,谷溟熵已是手忙脚乱的端来了水,小心的替衣奴擦洗着肩头的伤,她的长发一直都是披散着,小心的遮挡去了侧颈之上的伤口。从未有过惊慌,从未害怕过的他,在看到她白色的身子就那么缓缓贴着墙壁而下之时,清楚的听得到自己一声接过一声的心跳,那么迟缓的,似是已经随着时间静止,不复存在,又似乎还那么卑微的跳动着,生生不息,徒惹伤心。

“湛南。”他颤抖着手,那里的掌心处,有着未湿的淡淡血迹,他不敢抚上她的脸,不敢大声呼唤,甚至不敢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衣角,很怕她就会如一阵轻烟般袅袅而去,他查看过她肩头的伤,是被她手中的簪子所伤,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强自压下心中正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哀伤,眼中的疼惜浓郁的似化开了的雪莲,馥郁芳香的柔软,他亦是软语相求要她将手中的簪子放下,却只能惹来她身子的一阵轻颤,也便不再逼她放下。

“皇上……”吴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还未跪下叩安,就已被谷溟熵身子一晃,一手拎了他的衣领便直掠进了房门,狠狠的将吴问摔在地上,谷溟熵快步上前,将衣奴缓缓托起,半放在自己膝上,见吴问略有些怔愣的看过来,不由怒喝道,“还不过来

诊脉,看看她的伤口。”

“是是是。”吴问小心的缩缩脖子,忙畏缩着上前来,小心的取出工具,手指一搭被谷溟熵抓起来的衣奴的手,静静垂眸,一时之间,脸上闪过似喜似忧的神色,忽然,他像是把到了什么脉象,一张脸上的表情,不知道该是哭还是笑,他愣愣的看向谷溟熵,嘴半张开来,“皇上,这……“却哑了口。

“怎么了?她怎么样,可有什么大碍,朕刚才瞧了她的伤口,并无什么不对之处,难道……你倒是说话呀?”谷溟熵心中实是焦急万分,不由的妄自猜测,一时间,急得脸都变得狰狞了些。眸底的冷冽,若不是因为吴问是御医,若是一些不相干的人,谷溟熵早就可能一刀毙了他。

“皇上。”吴问来不及抬手拂去鼻间不断冒出的冷汗,慌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俯身对着地面,终究不再敢抬头,“启禀皇上,微臣替衣奴诊脉,诊出,诊出……”

“诊出什么?”谷溟熵压抑着自己满腔的怒火,话语中的寒意如刀似箭,直恨不得在吴问身上戳出来几千几百个洞,他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闭着口不说。

“皇上微臣诊出,衣奴她已怀有半个月的身孕啊。”话一说完,吴问便将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察觉到一时之间安静下来的屋子,不由的已是颤颤的发起抖来。却不料才不过少许时间,他便听到谷溟熵一个温柔的笑声响起在耳边,让他微有些诧异的偷偷抬眼,清晰的将谷溟熵一双痴情幸福的幽深黑眸全数印入自己的瞳孔深处,原来这高高在上,总是神情冷漠的帝王,也会有如此温柔的痴情眼眸;他还尚自担心谷溟熵听到衣奴怀孕的消息会勃然大怒,却见他那般幸福欢欣的神采,二十多年来竟然都未见过,难道?吴问猛然一惊,蓦地抬头直直的看向谷溟熵,难道他最近没用龙纹玉佩,难道是他执意让衣奴怀上了孩子……

“吴问,以后你负责湛南的全部膳食,以及安胎养胎的事宜。”谷溟熵像个孩子般捧着衣奴的手,天真满足的像是捧着自己的所有,他忽地转过身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吴问,却不说话,看得吴问一阵紧张,好不容易止住的冷汗又开始一个劲的冒个不停,“吴问,你说,湛南为什么还未醒?”

“这……”吴问小心的看那个半躺在谷溟熵怀中的女子一眼,微微沉吟道,“衣奴是因着什么事急怒攻心,又失了血,所幸皇上已将她的伤口处置妥当,这样便没有事了,只等她静心修养,至于何时醒来,应该是快了吧。”他慌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递上些少许,道,“这是有凝肤生肌效用的雪肤酿,用这个,该不会留下疤痕。”枕容在一旁见了,忙上前接过,恭谨的递到谷溟熵手中。她的脸因欣喜兴奋而微微涨红,简湛南,她竟然有孩子了呢,她是将要做母亲的人了呢,想起这些,她紧蹙的眉就忍不住舒缓了些。

“这样啊……”谷溟熵似是松了口气,慢慢的将自己的脸贴在衣奴的肩上,沉声道,“你先退下吧。”他看着吴问倒退着离去,自己却是取过枕容手中的雪肤酿,眉间含着几许的温柔,微微撩开她披散的发,含笑的眸子略扫向她贴着自己的一侧,要替她上药,猛然间,却生生的定住了视线,再也挪不开。

握着雪肤酿的手因着愤怒狠狠的用力,枕容只听到“喀嚓”一声瓷瓶碎裂的声音,惊惶的望过去,看到的是谷溟熵手上刺目惊心的红,瓷瓶的碎片插进了他的手掌,勘勘刺破了他手心的皮肤,一滴一滴正往下滴着嫣红的血滴,顺着谷溟熵一时愤怒怨愤呆愣住了的眼神看去,她蓦地一下子捂住了嘴,衣奴的侧颈上,是一个深深透着鲜红血迹的吻痕,那是一个怎样用尽全力的吻,几乎是用牙齿在撕咬,白皙的脖颈,已见淋漓的吻痕。那样白皙之中的一点鲜红,似是瓷器之上白润之中的红色彩釉,那么残缺带着蛊惑的美,却已是让谷溟熵嫉妒愤恨恼怒到了发狂的地步。

“砰”重重的一拳砸在床上的扶栏之上,那扶栏先是毫无动静,却在一刹那之后的猛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然后便是“噗”的一声,从中间勘勘断裂成两段。

“她今天去见了谁?”谷溟熵不顾手中已是鲜血淋漓的手,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惊恐的捂住嘴的枕容,一字一句冷冷道,“她今天,去见了谁?”

“皇上,奴婢不知,奴婢实在不知啊。”枕容惊的跪倒在地,怎么来形容此时谷溟熵赤红的似充了血的双眼,暴戾邪恶的如同从地狱里逃窜出来的魔鬼,眼中的凄伤失落亦是齐齐闪现,生生的惹人哀思。枕容忽地见着谷溟熵手上的伤口已在开始慢慢变大,不断涌出一道道粗粗的血流,不由惊呼出声,“皇上,您的手……”

“你们怎么在伺候的?”谷溟熵恨不得马上知道是谁,竟敢如此对待自己深爱着的那个她,千刀万剐,都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他亦是愤恨不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枕容,若不是知道得喜和枕容在衣奴心中的分量,他直恨不得将这两个办事不力的奴才一一严办。心疼的转过头去,看着还未醒来的衣奴,他带着薄脆般的性感声音,略带嘶哑,慢慢的在她耳畔,轻声呢喃,“湛南……你知不知道,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他的手缓缓的移动,将她死命攥着簪子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之中,就算是那般尖锐的疼痛之感深入手掌,也不及看她脖颈之侧那样被人疯狂留下的吻痕来的更让他恨入骨髓,痛侧心扉。

“枕容,枕容,主子可是回来了?”得喜焦急惶躁的声音从屋外由远及近的传入,他飞也似的冲进了屋,“我找遍了主子常会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啊,皇上……”忽地他猛地瞪直了眼,自是看到了眸底怒意泛滥的谷溟熵,更是见着了他怀中未醒的衣奴,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入他的眼,他视线所及的亦只有她修长美丽的侧颈,以及侧颈之上那一个深深透着青紫和血痕的齿痕,“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到最后,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谷溟熵的幽深双眸猛地一缩,下意识的收紧了拳,却因为衣奴手中的簪子,而一下子狠狠的再刺入手心的皮肉几分,似乎还能听到那簪子扎进手掌“嗤”的一声,“得喜,替朕去查,湛南今日见过何人,不管是谁,只要可疑,一个不拉的替朕先扣押起来。”他一字一句低沉着说道,声音中不易察觉的多了丝幽咽和恐惧,只要想到还有什么人能够伤害到他的简湛南,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瑟缩起来……

“是。”得喜没有迟疑,立时冲出了屋子,枕容的眼不住的眨眨,有泪从她眼里扑哧哧的滴落,“皇上,奴婢去找吴御医,再要一些雪肤酿来。”说着不管沉默的谷溟熵是否应允,自己已是飞快的起身,往着太医院方向跌跌撞撞跑去。

最近几日,刘太妃受了惊吓的魂灵已是从那日的噩梦中渐渐恢复过来,她由着白芷扶住,颓自在宫中的小道上走着,忽然察觉前方似乎发生了些什么混乱,吵吵闹闹乱哄哄的惹的人心烦,不由皱皱眉,不悦道,“白芷,你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何事?宫中何时起了这样的喧哗。”

“是。”白芷轻轻福身,起身轻快的而去,不一时,已是面色微白的回了来,“娘娘。”她看看刘太妃,欲言又止。

“怎么?宫中是出了什么大事?你难道还打算瞒着我。”刘太妃转身过来看她,因着梦靥一事受了惊吓的脸其实还带着消瘦,颜色还是苍白的,只是她的眼中是千万年不变的两层,外面的那一抹永远都是温和慈祥,而再看进去,却隐约能见那里的阴冷。

“奴婢不敢。”白芷慌忙低下头,小声道,“皇上下旨,将今日接触过衣奴,可疑之人统统的抓入了刑欲司,似乎是……”她略略一怔,继而接口,“衣奴受伤了。”

“混帐东西。”刘太妃攀在花枝上的手因愤怒狠狠一用力,那花枝禁受不住这股巨大压力,“咯吱”一声,被折落在地,“一个小小的衣奴,受了点伤都用的着皇上这般大张旗鼓的在宫中抓人,这要让天下的百姓知悉,还指不定怎么传天烨的皇,沉迷美色,不思进取呢,天烨谷家,怎么尽出痴情种……”她似是嘲讽,似是挪愉,蓦地朝白芷摆摆手,“皇上在哪?本宫要见他。”忽而自嘲的笑笑,“想来也应该在写意院里。”说着,竟是不待白芷扶持,便满面怒容向着写意院方向而去。

写意院里很是安静,刘太妃第一步踏入之时,便觉着一个字,静,除了静,还是静,她以为会有成堆的太监宫娥忙成一团,她本以为会有太医院的御医跪了满地,然而放眼四周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疑惑般的一手甩开了门,却只见着微暗的屋内,谷溟熵半坐在床上,半抱着怀中的衣奴,俊美的下巴轻轻抵在衣奴苍白的额际,那个角度,契合的无懈可击,似乎任谁都再插不进。

谷溟熵微微侧过头来,略适应了屋外的光亮,以及那个怔怔站在门口之人,幽幽的看过去,他的眼危险的眯起。就是这个眯眼的动作,让刘太妃霎时间如坠深渊,全身都似是被抽干了力气,不能动弹分毫,竟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后悔,要来这写意院。

……如果等得及想看下一章节就在评论里留言说吧,其实这章加上上一章都有七千多字了,呵呵呵,不过你们想看的话,我可以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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