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大师无奈苦笑着出声,本已发誓再不踏入玉京城半步,却不料在路上被管维抓了个正着,他不愿回京,却当真应了一句老话,是绑也要绑着回去,管维一不做二不休,只用一根麻绳,便是将自己绑着带回了玉京城。
在路上他已听管维将情况大致的说了一遍,自己亦是趁着路上的空闲,取了一点有用的东西放在身上,他双手似是无意的托了托后背上的包袱,冲着呆立在一旁的都长史嘿嘿笑道,“都长史是吧?”
“是,是……”都长史慌忙谦卑的躬去,在这天烨,你可以不知道当今最有权势之人是谁,却独独不能不清楚牧大师是所谓何人,这个为两朝帝师之人,更是医术超绝的个中高手,他的出现,当真是不在都长史的预料之中,他不由稍抬眉角偷偷向刘敏之看去一眼,却见他仍是伏着身,没有抬头,然而那背却在牧大师出现之时,一下子变得僵直。谷溟熵口中的证据,难道就在牧大师身上?
牧大师飞快的瞥了都长史一眼,眸中闪过的一丝不屑讥的都长史的头不住的下垂,却仍是因为心有不甘而强自抬头,此时此刻,他不似刚才那般胸有成竹,而是带着一丝忐忑的疑惑,“不知牧大师要如何来证明,谷溟熵是先帝的皇子?”
“大胆,既未阖棺定论,都长史又如何这般断定皇上不是先帝爱子,而口出不敬之言。”闻俊在大臣班列中猛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都长史,眼含警告之意。都长史不敢与闻俊的目光对接,却是满脸挑衅的看一看谷溟熵,随即却是看向牧大师,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牧大师嘿嘿笑着看了闻俊一眼,随即,面对着下方的百姓及那一班仍自跪着的大臣们,朗声道,“牧迁近几年都是在外飘游,原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竟是在民间让牧某发现了一桩奇事。”他蓦地一顿,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精芒,与谷溟熵的幽深冷遂的光芒略略相接,俱是一笑。
“民间也是有碰到这种不明是否亲生的状况,若是父母健在,他们一般所用方法,便是滴血认亲。”牧大师霍地加大了声音,冲着他视线所能及到之人,沉声道,“是也不是?”底下纷纷传来一片颔首承认之声。
都长史冷笑一声,他还以为会有怎样的证据,原来就是民间所谓的滴血认亲,不由讥讽的一笑,原来所传的神乎其神的牧大师也不过尔尔,他向牧大师踏近一步,脸上带着是谦卑的笑,“牧大师也说了,是父母健在嘛,可是先帝与木想容俱是过世,不知牧大师你要如何证明,这谷溟熵,哦,不。”都长史冷笑着看向谷溟熵,“现在还应该称之为皇上,大师你有如何证明,皇上当真是这九天命定的真龙。”
牧大师给一个都长史怎样看来怎样诡异的笑容,忽然之间就没头没脑的问一句,“都长史的父亲,可是葬在青河啊。”
“家父已经过世已经十余年,是葬在都家的祖坟青河那边。”都长史眼中闪过疑惑不解的神色,怔愣的看向牧大师。
牧大师嘿嘿笑着,与管维对视一眼,模着自己长满灰白胡须的下巴,认真着笑道,“看来没有弄错。”他忽然诡笑着看向都长史,一步一步靠近。没来由的,都长史心中闪过一丝恐惧,牧大师逼近一步,他便慌张的退后一步。
“都长史,借你一滴血啊。”牧大师口气之中,似是与他打着商量,他笑着解下背上的包袱,从里面拿出来一截已是森然的白骨,冷笑着靠近都长史,这箜山之内,数万双眼睛都齐齐看向这边,不知牧大师此举为了什么。然而,还未待都长史反应过来,钱洋就已是在谷溟熵的授意下,一探手便制住了都长史,推攘着拉到牧大师面前,离的近一些的人只觉得一道银光闪过,随即都长史发出一阵细碎的哀叫,手指之上,已是鲜血淋漓,牧大师笑着将手中的白骨递了上去,那血一滴滴的滴在白骨之上,慢慢的尽被那森然的白骨所吸,再无踪迹,只在那血滴曾在的地方隐隐现出一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颜色的红。
“这,这怎么会这样?”都长史惊愕万分的看向他手中的白骨,一时间,竟然忘了手上的痛。
“古有滴血认亲之说,但其实京畿之地也有滴骨认亲的习俗,牧某本来还不信,现在试了之下,果真所言非虚啊。”牧大师似是得到了什么宝物似的顾自在那里嘻嘻哈哈,刘敏之闻言却浦的一惊,脸上闪过阴狠的表情,与谷溟熵遥遥一望,手在袖子中猛地掐紧,手上传来的剧痛他全然未觉,只是就那般冷冷的与谷溟熵对视,那双眼里,是毫无掩饰的讥诮,是透骨入血的深寒,是天下尽在他掌握之中的傲冷。刘敏之忽地垂下头去,滴骨认亲吗?好,好,这一次,就算自己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都长史一惊,他并非蠢人,一下子便明白过来,面上闪过悲愤,“你,你竟然挖了我亡父的陵墓,我与你拼了……”说着已是张牙舞爪的要扑将过去,钱洋嘴角泛出一抹冷笑,只轻轻一扒拉,都长史就已是摔倒在地,所倒的方向即是谷溟熵所站一侧,倒像是专跪谷溟熵的一样。
“难道皇上是要拿先帝遗骨,滴骨认亲?”大臣之中,早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疾呼道,“万万不可,纵然先帝已仙逝,但取骨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啊。”
/>“是啊,皇上,这万万不可……”
底下的一群大臣俱是开口反对,尤以刘敏之一派系的公然叫嚣,谷溟熵缓缓走近,目光冷冷,目光所及之处,声音便小了下去,挑眉一笑,谷溟熵邪冷且魅惑的声音一缕缕传入众人耳中,那么幽,那么蛊惑人心,“朕倒是也想知道,朕,到底是不是天命真龙呢,不过似乎你们比朕更想知道吧。”他霍地一顿,冷笑着看向刘敏之,“那么,朕便如你们所愿,来人,打开先帝陵寝。”
他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轰隆之声,巨大的机关在人启动之下,缓缓的将封住了的思帝陵墓巨石缓缓抬起,谷溟熵亲自入内,心中波澜壮阔,母妃……轻声的叹息逸出喉间。闻俊看着他的身影,孤单落寞隐隐带着一抹悲愤,心知,他想做的事从来都能做到,他说要打开先帝陵墓,看一眼那已经确定葬在思帝身旁之人是容妃的尸骨,他果真是做到,还是这般的凿凿有理。
等会还有更新,应该是在十一点左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