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请随小人回去。”墨尘才一出府门,便有王府之中的侍卫拦住了他的去路,“今日世子是新郎,怎可随便乱走。”
“混帐东西,本世子想去哪边是本世子的自由,你们管这么多做什么?”他恼怒的一把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人,越过他们,飞快的奔走,他本自要出府找谷溟熵好好商量一下,他可不能娶简湛南啊,这不说简湛南不愿意,谷溟熵也是会把他劈成两半的。
然而,他跑出去才不及几丈之远,就忽然已是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的面前,左戎王墨休阴沉着一张脸,背手而立,他看也未看他一眼,只冷冷的说道,“抓回去。”
“哥,你听我说。”墨尘嬉皮笑脸着要与他打着商量,却不料还未开口,就已是被人架着架向了王府,他急得大喊大叫,却只能惹来墨休更加阴沉的脸色。完了完了。他心中蓦地打了一个冷颤,脸上已是一脸的无奈与苦笑。
静静躺在床上的嫁衣,是如雪的白。
衣是雪白的如同天山雪莲般静白的嫁衣,那嫁衣之上,绽放着朵朵如雪莲蕊般颜色的花朵,衣角边上,俱是绣满了大朵大朵这样的花,细细一看,竟然是以雪莲蕊颜色的丝线为花的框,一点点慢慢绣出了梨花的形状。
不知是为何,墨休本严令枕容不得再靠近似锦及简湛南半步,此际却是专门派了她来伺候两人更衣装扮。
房间里从昨晚起便被安排进来的王府婢女,已在今早清晨便被似锦尽数轰了出去,待枕容进来时,这个屋子里,亦只有静静的一站一立的两人。
简湛南无力的坐在梳妆台前,瞥见镜子里出现的枕容的身影,看着她的脸在镜子里那般的苍白却还要扬起一抹勉强的笑。
枕容默默的走上前来,却是叹息着走到简湛南身后,以指为梳,一下一下梳理着她的发,轻笑道,“嫁衣很美,湛南,枕容为你更衣吧。”
薄唇紧紧一抿,简湛南身子震了一震,无声的点了点头。
似锦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她像是一个精致的女圭女圭,任枕容为她梳头,为她更衣,穿上那件雪做的嫁衣,她的脸上夹带着些许彷徨,连带着唇畔那一抹噙着的苍白笑意,都深深叫人心疼。右手微抬,却不自觉的触碰到了藏在怀中的匕首,似锦的眸光顿了顿,瞬间已是亮如星辰。
“笃笃”门外忽然响起几许敲门之声,随即一个轻柔的声音亦在门外响了起来,“奴婢送东西来了。”说着,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没有应答,就自己推门走了进来,她手上捧着一个为红色绸巾遮盖的托盘,看着镜子中,简湛南那淡淡静静的容颜,腾出一只手,笑着掀开了那红艳的绸巾。
简湛南便怔怔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亦是瞧见了那个婢女的动作,她看着那块点染了几许喜色及诡异的红色绸巾被一点点揭开,缓缓露出了那托盘之上的东西,触眼之际,温润干净的青青之色,瞧的人满心舒适,却是那个种了千锦梨树种子的青竹罐。简湛南幽深的双眸之中,渐渐逸起一蒙水雾,她忽地一把推开了枕容,连鞋也未穿,便赤着双足,欣喜的奔了过去。
突然,一道携着阴狠之气的剑气突兀的袭至,“小心……”似锦一惊,面上现出惊恐的神色,忽地身子向着奔过来的简湛南重重撞去,将她的身子撞开几许,与此同时,她们身后之人蓦地发出一阵惨叫,愕然的看着自己的胸口,勘勘露出一截染血的剑尖,那一截雪亮在阳光之下还闪着异样的光华。
“呃……”一大股鲜血从她嘴角溢出,然而更多的血却是自那剑尖一滴滴的溅落,似极了雨中连绵不断的阴雨,她的手上霍地一阵无力,一个重重的颤抖,托盘亦是无力的摔向染血的地板,托盘之上,那罐青竹亦是飞洒而落,在地板上发出一个如击鼓槌的重响,那青竹罐里的泥土瞬间便洒落开来,一尘一落撒了满地。
“不要……”简湛南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她尖声叫着,从似锦的怀中挣月兑出来,纤细的手指颤颤的拢着那洒落在地板上细碎的泥土,不住的在里面翻找着那个黑亮的千锦梨种子,似锦却是面色在一霎时变得凝重,双眼已是如浸了寒霜般看向那个身上都在留着血却依旧颓自站立不倒的侍女尸身,她看向她的身后,蓦地全身已是如一张被拉满了的弓,全身心的都处在戒备当中。
冷然站在门外的,是一身锦绣玄色衣衫,阴狠绝然的墨休,他慢慢的踱步进来,冷冷的将手把住那还尚自插在尸体之上的佩剑,轻蔑的一笑,然后无情的抽离,他瞧也未瞧那人尸体一眼,只是看着剑尖上滴着的血,面上现出厌恶之色。
他忽然转头,看向那蹲在地上的两人,一个疯狂凄惶的不住抓抹着地板上零散的泥土,一个的眼中,却是如受伤的野兽一般,戒备,凶狠,怨愤的看向自己,墨休冷然一笑,蓦地拿剑的手一抖,似锦一惊,慌忙张开了双臂拦在了简湛南身前,十年前,是自己眼睁睁看着似绣死,那么十年后,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枕容亦是暗中捏紧了藏在袖中的迷药,只待墨休有什么动作,自己手中的迷药便会快速的散过去,然而,墨休见着她们这般戒备的神色,只是不屑一挑眉,
已是将你染血的剑身不住的在那尸体之上抹擦干净。
“本王府中也就那么几个婢女,就以为本王当真认不出来么?”墨休冷然而立,眼中的阴狠森然密布,他锐利的眸子在三人之中一一扫过,霍地停驻在了似锦的脸上,冷笑出声,“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好好的参加完婚礼,本王,会送你一件礼物。”
“我不要什么礼物,我不要……你放她走,放她走……”耳中听的他阴森可怖说着礼物,似锦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力,她惊惶的大叫着便要站起身来,却不料墨休长剑一指,已是直直点向尚自跪坐在地上,凄惶无依的简湛南,“你要也的要,不要也得要。”他冷冷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重重抛向了似锦,“把它打开。”
似锦怒目而视,双眼却在触及到他剑尖之上还滞留着的一点残红而微微一颤,冷冷的将那小瓷瓶打开,她愤怒的看向他,“还不放开她。”
“倒两粒丹丸,一粒给她,另一粒自己吞下去。”墨休的剑向简湛南的头顶又递过去几分,一双阴狠的眼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似锦脸上的神色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