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玉芙不但亲口说出她喜欢自己,而且,她为了找他,这个胡闹任性的姑娘,竟然千里迢迢的来到京城,不觉一阵温暖在心中流过,瞬间,只觉得要自己的生命去保护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是百死无悔了。
沈玉芙见他发呆,笑道:“总算你这死叫花子还有点良心,自少那天晚你是来找过我了,否侧,我……我一定恨死你了。”
凌禹貉目光迷离,半响,道:“为什么是我呢,玉芙,我只不过是个花子。”
沈玉芙回眸一笑,道:“是啊,怎么是你啊,你这死叫花子,又是肮脏,又是滑头,还整天说些话来让我生气呢,可是,我怎么就喜欢你呢,也许……”沈玉芙忽然立起身来,回头瞧着他,笑道,“也许,喜欢一个是是不虽要理由的吧。”
沈玉芙见他发愣,回身一把握住他手掌,笑道:“走,我带你去瞧一样东西。”
她一面说话,一面拉着凌禹貉向外面走去。
凌禹貉侧头向她瞧去,只见他嘴角含笑,也正自向自己瞧来,两人目光,都是一笑。
终于,凌禹貉紧紧握住她手掌,此时,心中决绝宁定,便在天崩地裂,似乎也不能把他二人分开,笑道:“你要带我去看什么?”
沈玉芙抿嘴一笑,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二人自自内堂出来,沈玉芙指着壁上的宫妆仕女图,笑道:“叫花子,你看,这画里的女子像不像我呢。”
凌禹貉随着他手指瞧去,咦的一声,道:“果然很像,不过……不过,画中女子冶艳妖媚,你嘛,哈哈,只怕这画中女子,是没有你顽皮就是了。”
沈玉芙抬头瞧他一眼,笑道:“那你说,是画中的女子好看,还是我好看呢。”
凌禹貉抓着头皮,嗫嚅着笑道:“这个……这个我不说行么?”
沈玉芙皱起鼻子,正色道:“不行。”
凌禹貉叹了口气,道:“画中女子明丽娇艳,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出一股妩媚之气,我是男子,以我的角度来看,自然是画中的女子更好看了。”他斜眼瞧见沈玉芙皱起眉头,面上现出不悦之气,笑道,“不过呢,我偏偏就喜欢顽皮胡闹,又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沈玉芙呢。”
沈玉芙给他一句话说得咯咯直笑,道:“死叫花子,怎么还是这个油嘴滑舌的老样子,哼,不知道以前在多少漂亮姑娘面前,说过这些不正经的话呢。”
凌禹貉嘻嘻一笑,道:“在漂亮姑娘面前,不正经的话,倒是说过不少,不过呢,未必就讨人喜欢了,好像嫦虞身边的四大美人,定然是一个比一个恨我呢。”
沈玉芙哈的一声,笑道:“死叫花子,你这是说我没有眼光,怎么千挑万选,偏偏就挑上你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了。”
凌禹貉哈哈一笑,道:“我说的话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我烤的蛇肉,可是天下第一美味呢,是不是你在深谷之中吃过我烤的蛇肉,便对我恋恋不忘了。”
沈玉芙笑骂一声,道:“就你烤的那蛇肉,送给我也不吃呢。”忽然伸手在月复上一抚,道,“不说不觉得,现在一说吃的东西,我还真有点饿了呢。”
凌禹貉笑道:“你真饿了?”
沈玉芙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有那么一点。”
凌禹貉笑着低头在他耳边道:“你等着,我到御膳房去弄点吃的过来。”
不等沈玉芙反应过来,手掌挥出,远远的一扇长窗应手而开,衣襟猎猎,振臂穿窗而出,一面道:“我一会就回来了。”
沈玉芙回过神来,哎的一声,只见他几个起落,身影晃动间,已然消失在窗外一片朦胧的月色中。
沈玉芙望着窗外他身影隐没的方向,嘴角含笑,但觉心中一片宁静祥和。
凌禹貉来到御膳房中,包了些精美小吃,便要离开,忽听房顶之上一阵微微响动,一个声音阴森森的道:“你别跑,我便在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找到。”
凌禹貉心中一凛,皱了皱眉头,暗道,这不是李渊浩的声音么,此人阴邪狠戾,不知到皇宫之中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正自疑惑,忽听另外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好啊,有本事你就追过来啊。”他衣襟带风声响,在风中展开,瞬间已在数丈之外。
李渊浩一声低喝,道:“追。”带着几名手下,追了上去。
凌禹貉纵身上房,皱了皱眉头,心想李渊浩此人做恶多端,跟在他身后,侍机除去,倒是除了一个大害,如此一想,便远远跟在几人身后,尾随而去。
如此前前后后,向北疾驰,来到一片林中,一行人在高低起伏的林木间奔蹿纵跃,眼见前面那名老者已把李渊浩等人远远抛下,却见他一个纵跃,轻身落地,他站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之上,回头瞧几人自身后赶上,冷笑一声,道:“数年不见,你这身功夫功夫可没什么长劲啊。”
李渊浩挥手做了个手势,他向名手下手持名种怪异兵器,将黑衣老者困困围住,他怒道:“我有没有长劲,跟你也没关系了。”
凌禹貉隐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远远看见这些人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动手,却听李渊浩咳嗽几声,笑道:“师父,多年不见,你老人家怎么还没死啊。”
凌禹貉心中一凛,噬血毒王李渊浩以一身阴毒狠戾的的毒功成名江湖,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师出何出,更没有人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学来这身狠辣怪异功夫,想不到这个精瘦老者,竟会是他师父。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道:“我的乖徒儿都还没死,我怎么会先死了。”
凌禹貉暗暗纳罕,听二人对话,怎么竟似对对方恨之如骨一般,暗道,李渊浩不是好人,他师父未必是什么善类,这些人功夫不弱,我何不就在这里坐壁旁观,让他两人去斗过你死我活才好。
他坐在一枝斜出的树干之上,远远观看,只见林中的空地之上劲风呼呼,掌势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双方各人已经动起手来。
忽听哎哟,哎呀几声惨呼,除了李渊浩和那黑衣老者还对峙立在风中,其余几人翻身倒地,也不知是中了什么利害毒物,还是给那黑衣老者掌力所伤,哀号翻滚,呼痛之声在死寂的黑夜远远传出,只听得人一阵心惊动魄不寒而栗。
凌禹貉听到这些人的叫喊之声,竟也不由得毛骨悚然,暗道,这些人虽然都是邪派中人,平时都是些刚硬凶悍,便是砍下他们的一只胳膊,剜出他们一只眼睛,只怕也不会哼上一声,真不知那黑衣老者用了什么法子,竟让这些亡命之徒叫得这样惨烈。
李渊浩全完不顾自己手下人的死活,目光一直在那黑衣老者的身上未曾离开,冷笑一声,道:“师父,如果不是我到皇宫里来找天山血莲,真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你老人家这些年来消声匿迹,竟然一直躲在中原皇帝的皇宫之中。”
黑衣老者立在一片花木的阴影之中,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苍鹰身锐尖的目光明明灭灭的闪动,道:“你现在找到我了,那又自怎样?”
“那又怎么样?”李渊浩一面咳嗽,一面冷笑,道,“师父,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我这一身的的毛病,是怎么落下的,又是谁把我变这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了。”说着,他弯腰又是一阵咳嗽,最后吐了一口鲜血,染红胸前的衣襟,这才缓过气来,道,“师父,你把我练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毒人,让我生不如死,你说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找你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杀了你替自己报仇了。”
黑衣老者冷笑一声,道:“报仇,乖徒儿,可别忘了,当年,你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是我在一堆死人里把你带回去,想尽法子,好不容易治好你身上的恶疾,救了你一条小命,你的命既然是我救回来的,就是我把你练成毒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小子没有良心,到现在恩将仇报,还要来找我报仇。还有,如果不是我把你练成毒人,以你的资质,你的武功如何又会精进如此,如今,主上如此重用于你,难道你不应谢我么。”
李渊浩面上肌肉抽动,怒道:“住口,你把我弄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竟然还要我谢你。”李渊浩轻轻咳了几声,目光黯然失色,喃喃道,“就算我的命是你捡回来的,活该给你练成毒人,但是……她呢,她可是你这个世上唯一亲人啊,你也这样狠心,丧尽天良,把她弄得不人不鬼,你……你于心何忍啊。”
黑衣老者凛冽如刀的语气忽然软下来,轻轻叹了口气,道:“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李渊浩咬了咬牙齿,大声喝道:“你把她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脸问她怎么样了。虽然对我有十年的养育之恩,但是你把这弄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还有我这些年所受的苦楚,我欠你的早该两清了,今天,不论怎
么样,我和你都要有个了结。”
话音不落,五指破空,向黑衣老者胸口连抓。
黑衣老者身随步走,一一避开他凛冽的攻击,陡然之间黑袍翻飞,如同凶暴的猛禽一般,飞天而起,御风向后飞行。
李渊浩一掌落空,轰的一声,击在他身后一棵腰般粗细的树干上,喀喇一声,应手而倒。
他抬头向黑衣老者看了一眼,瞳仁收缩,双掌之中黑气腾腾,纵身而起,双掌挥动之间,掌心中氤出一道道戾气,随着他手掌的挥动划出一道道漆黑的弧形。二人挥舞着拳头在空中起起起落落,掌风劲气激满地落叶纷飞而落,漫天飞舞。
凌禹貉听到二人的对话,暗自皱眉,他听一位江湖奇要偶然提起,把人练成毒人,忽破人体极限来增长功力的唯一做法,就是让无数毒虫毒物噬咬全身肌夫,然后把这些毒虫毒物的毒素吸入体内,最终和人体各处的七经八脉溶为一体,以提高掌势的威力,运用体内的剧毒毒素杀人于无形之中,练制毒人的过程残酷惨烈,几乎达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这个李渊浩毒掌阴狠险毒辣,想不到竟是让这个黑衣老者逼着练成了毒人。
凌禹貉一想起练制过程中让万毒争相噬咬的情形,不禁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凌禹貉忽然深深同情起来这个阴戾狠毒的李渊浩来。
正自出神,忽听李渊浩一声轻哼,左臂之上中了一掌,翻滚着向下跌去。
他背心着地,随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纵身,陡觉左臂之上一阵奇痒难忍,啊的一声,见一只全身晶莹雪白的蜘蛛咬在臂上,大惊失色,挥手甩落,忽觉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但觉左臂之上一道砭人肌骨的寒意向上漫延,抬头瞧着黑衣老者,面上肌肉扭动,又惊又恨,怒道:“这……这是……”
黑衣老者向他一步步走近,阴森森的笑道:“这是天山绝顶之上特有毒物水雕美人,一种奇物而又物别的蜘蛛,虽然他体身无毒,但因长年生长在阴寒之最的天山之巅,体内自然而然蕴积了天山上至阴至寒的阴邪之气,如果有人给它咬上一口,便是酷暑的夏天,三个时辰内也会全身血液凝固,冰冻而死。”黑衣老者居高临下的冷冷瞧他,漫不经心的道,“不过,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如果不想死,最好曾现在寒气还没有浸入王脏六腑之前,及时砍掉自己一条手臂,倒也还可以捡回一条性命。”
李渊浩咬了咬牙,恨声道:“我若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一掌挥出,只击得满地落叶纷纷向上飞起,借着纷飞的落叶,李渊浩咬紧牙齿,顾不得身上砭入肌骨的寒气,快速遁去。
黑衣老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衣襟猎猎,向相反的方向飞天而去。
凌禹貉见他走远,纵身下地,走入林中的空地,只见刚才中毒的几名男子尚未死去,身体痛苦的微微抽动,身上冒出一缕缕白气,衣襟之上竟然凝结出一片透明薄冰。
凌禹貉暗自心惊,想不到这种蜘蛛如此利害,这么快的时间就已经在活人身上结冰了,这些人虽然都是邪派中人,但是各为其主,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硬汉子,如此死法,似乎也太过惨烈。
凌禹貉瞧不过意,抽出一把刚针,挥手掷出,直接刺入他们的心脏中,也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少受些苦楚。
他瞧那名黑衣老者刚才对付这些人的残酷手法,可见这人阴狠险戾之处,比之李渊浩有过之而无不及,心想此人潜入皇宫,不知有什么重大图谋,不可不察,趁他还没有走远,展开轻功,疾追而上,偷偷跟在此人身后,绝意要暗中察个水落石出。
沈玉芙坐在床头,双脚悬在床沿上轻轻晃动,她本以为,凌禹貉去后多久,便会回来,不想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不觉依在床头上,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隐隐听见房门之处传来阵阵杀声,沈玉芙一惊而醒,月影西斜,几个人影印在雕花窗上,刀光剑影,纵横错落,一个皇宫侍卫的声音大声道:“快,快去痛知其它人,别……别让这刺客跑了。”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啊的一声,伸手在雕花窗纸上印上一个血红的掌印,缓缓倒下。
另外一名侍卫眼见不敌,转身便逃,忽然一把长剑自身后飞至,哧的一声,穿胸而过,大片血雾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