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忍忍,快好了,您一定会没事的。”一个声音苍老的老人含泪安慰着躺在病床上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女子。
“啊~”女子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仍然撕心裂肺地吼叫着。似乎只能这样才能缓解身上每一寸肌肤蚀骨的疼痛,也能释放内心无边际的恨。
“小姐啊,您忍忍,再忍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人也是揪心地疼痛,她每叫一声,他的心就跟着痛一次。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她,已经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顶度过了一个月了。身上每一寸的肌肤总是不断地重复着感染、发炎、化脓、结痂再感染的过程,而她也不停地承受着灼烧、疼痛、高烧、昏迷,最后从疼痛中苏醒。每一天都像是身处地狱,疼痛不停地啃噬着她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心,留下黑色的血水。渐渐地,她的心也变成了黑色,彻彻底底的黑色。
“辛少……”小猫和卫斯理垂头丧气地回到辛子炫的办公室,今天仍然一无所获。全世界都认定了向雪梨和那栋破旧的房子一起离开了人世,可辛子炫却始终没办法相信。自从得知向雪梨出事那一天开始,他就不停地派人去搜查,任周围的人怎么劝都没能动摇他的心。
“再找。”这两个字,艰难地从他的牙缝里发出。每天都会重复这两个字,它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刮伤了辛子炫的心,摧残着他坚强的心房。
“辛少,没用的,已经一个多月了,如果她还活着,不可能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辛少,你的心情我们理解,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小猫撞着胆子劝戒着,他不想看着辛子炫这样堕落下去。一个月了,向雪梨出事一个月,辛子炫就一个月没有洗澡,理发,刮胡子……他甚至没怎么合过眼。他们担心,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终将不堪重负而倒下。而且寻找向雪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可辛子炫就是没办法迈过这个坎。
“再找!”辛子炫怒吼一声,他不想听那些废话,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再告诉他,向雪梨没有死,不会死。所以他一定要找到她,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上天入地,他都要找到她。
他从来不知道,向雪梨居然已经深深植入他的心里,已经彻底影响了他的人生。他从不知道,原来心系一个人竟是如此身不由己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因为一个人而心痛不已,会因为一个人,而无法呼吸。不是他不想放弃,不是他不肯面对现实,而是他没办法放弃寻找,因为一旦停止寻找,他的心也会跟着停止跳动。他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未完成的心愿没有实现,所以他不能停止寻找。他必须把向雪梨找到。即便是死,他也身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猫和卫斯理互看一眼,无奈地离开了办公室。
“辛少这一次……是真的受伤了。”跟着辛子炫那么多年,他们从没见过辛子炫如此。
“哎,如果可能,我真希望辛少喜欢的是欧芸倩,而不是向雪梨。”爱情的世界里,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们早知道辛子炫心之所向,只是他自己还茫然不知。可现在,他们多么希望辛子炫其实真心喜欢的是欧芸倩,这样,他就不会悲伤,不会痛苦。
可爱情,怎么会那么如人所愿?最刻骨铭心的爱情,往往都是在失去后才发现,可失而复得的机会又有几成?
思及此,他们只能无奈地盲目地帮辛子炫继续寻找心中的希望,虽然那只是他心中仅存的幻想,可这也是他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走吧,这样或许至少还有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大少,你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休息了,去睡一觉吧?”温柔的苏珊站在辛子濯的办公桌旁边,柔声劝慰着。可辛子濯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里的水晶球。
“大少,你不爱惜自己,也得为你死去的父母想想啊?难道你不打算报仇了吗?难道你打算这么不吃不喝地等死吗?你看着这颗水晶球就能换回向雪梨的生命吗?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振作一点,她不会再回来了,永远回不来了。”一个多月的折磨,让苏珊已经筋疲力尽。她看着辛子濯一天天消沉下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经她以为辛子濯对待向雪梨只是报复计划里的一步,那只是逢场作戏。他的身边,最终只有她的存在。永远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可是她错了,原来那不是做戏,原来到头来只是她自作多情,原来她从来没走进过他的心。
她好恨,恨辛子濯的无情,恨辛子濯的视若无睹。她恨向雪梨,恨她明明死了却还霸占着辛子濯的心。可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清楚了辛子濯的心,却没办法弃他于不顾。
辛子濯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水晶球。
“你到底怎么了?向雪梨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啊!她再也回不了,这已经是事实,你不想面对也必须面对的事实啊。”苏珊伸手抚上辛子濯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峰,面对现实吧。你不是一无所有啊,你还我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苏珊将头轻轻地埋向辛子濯的手,眼泪顺着眼角流到了辛子濯的手背上,辛子濯忽然动了动手背。
苏珊感觉到他的反应,立马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柔情地说:“峰,振作一点,你的未来还有我。”说完,她便主动倾身吻上了辛子濯的唇。辛子濯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承受着她的热情。苏珊并没有因此开心,亦或是伤心。她知道,总有一天辛子濯的心会渐渐被她融化,会慢慢地向她靠近。没有了向雪梨,辛子濯的心最终只能依附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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