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十一。
在我带着上面那四个总结离开县一中回到家里的以后,总会选一个炽热的中午,搬条凳子坐在我家门前的那个槐树下,乘着一片一片的阴凉吹着习习的暖风,思念着十一,幻想着她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这个小村子里的某一个角落,微笑着朝我走过来,跟我聊聊这夏日里的凉意,可是,每当到了傍晚的时候,我想的人就不是十一了而是鸽子,那时,我就想,只要鸽子能来就好了,陪我说说话就行,我就不孤单了。
当然,十一和鸽子谁都没有来,我摇摇晃晃地在家待了几天之后,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爸爸说,你是不是在家没事干啊,来北京吧,来这里玩玩,伟伟(我弟弟)、宁宁、小刚(这两个是表弟)都在这里,你姑姑说,你放假了也没事,就来这里北京转转吧。
我弟弟在初二的时候就不退学了,跟着父亲在北京的姑姑家打工,在接到父亲这个电话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这个疼不同于思念十一时那种疼,思念十一时的那种疼虽是很疼但很微小,但这一次我的疼,很强大,疼的我意识都有些模糊,要说因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我不懂事,那时的我,固执的认为,我的爸爸为什么不像我姑父那样有本事,能在首都北京做起不小的生意家里趁那么多钱,为什么!?
其实,我就是恨家里的贫穷,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那时的我,不懂,我还曾为家里的贫穷偷偷地掉过眼泪也怨过我的父母,更是因为这个伤过我父母的心,我,我,那时的我是个不孝子,还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本就是天高地厚之恩了,父母还含辛茹苦地把我拉扯这么大,为了给我吃一口好的穿一件新的,父母要付出多少汗水,哎!
还好,我早早地就受到了惩罚,也受到了良心的谴责,我早早地就改过来了,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告诉大家一句话,我已经改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好儿子,并正在努力地报答父母的天高地厚之恩,努力!
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以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好好地准备了一个上午,就怀着一些极其复杂的心情去了市里的火车站买了第二天清晨去北京西的火车票,说一下,在我上高中之前,连我们那个文明开放的县城都没去过几趟,但是上了高中以后,我就很快地熟悉了县城熟悉了在城里的生活,所以,在我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去北京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底的。
我是一个在心情以及想法上乐观与悲观间极其善变的人,这个我已经说过了,当时我的心情确实是很复杂的,一方面,我想着家里为什么这么穷父亲为什么这么没本事姑父姑姑他们家为什么这么有钱,一方面,我想着我离开了县城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十一见不到鸽子了可是我又很想去首都去天X门看看去见识一下那个传说中的北京,一方面,我想着我这一去不是给家里浪费钱么我去了哪儿能干什么我还没考上大学我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还要努力……总之,我就是这么复杂善变的一个人。
来到市里以后,我的心里还是比较平静的,虽然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那么大的一个城市但是这个城市里的人说的话还是跟我们县里的方言差不多的,跟着一个公交车上聊的不错的伙计东转西转地找到了一辆三轮摩托商量好了价钱以后,我就跟着这辆三轮摩托车来到了市里的火车站,没有停留赶紧去买票,这伙计买了票一会就进去候车了,而我则背着一个黑色的有些破烂的双肩包在火车站外转悠着。
转到了傍晚在我看过了周围那些楼上建筑上的灯光之后,我就找了一个网吧去上网了,这本就是我想好的白天在火车站外面转晚上去上网一直上到我的火车快到点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的我觉得能接着去北京机会来这里上一次网还是挺好的,上网的好不比去北京的好差多少。
在离火车站稍微有些远的一个网吧找了一台机子之后,我就急急地坐过去了生怕耽误了一分一秒似的,坐下来之后,我就怪上QQ开始搜这样那样的电影看了,边看边抽着白将军,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以后,一直坐在我旁边的这个伙计就开始跟我搭话了。
“哎,哥们,借你的打火机用用,行不?”一个头发很短眼神有些闪烁左耳上带着一个类似数学符号β银白色耳钉的看着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伙计对我说了一句,听他的口音好像不是我们市里的但也不会太远,他说的话有些普通话的味道,我忘记他的名字了也不知道当时他给说的到底是真名字还是假名字,就叫他β哥吧。
“给你!”我想也没想就把打火机递给他了,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帮忙都是应该的何况是这点小事呢,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算是我第一次走进社会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当然,我也有戒备的心理就打量了他一下,从他的衣服打扮眼神发型和那个耳钉上看,他应该不上学了不知道是在外面打工的还是在外面混社会的,总之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高一学生来说,他还是有些危险的,但不会太危险,因为我在我们九班里也算是个有点经验的会玩的学生了,我也懂些混的的事。
“哥们,你是去哪儿的?你是第一次出门吧?我看你还是个学生吧,怎么会抽烟啊?!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没好处,你还上着学呢!”β哥在还给我打火机的时候,顺便说了这么一番话,说的很是和蔼可亲。
β哥的这句‘别抽那么多烟,你还上着学呢’一下就消除了我的不少戒心,我就对着他笑了笑:“我是上着学类,但上了不是啥好学校,就是跟着几个伙计在学校里瞎混,没啥意思,快不想上了!”
我说谎了,我上的可不是什么坏学校我没有在学校里瞎混反而很在乎我的成绩更没有要退学的念头,我这样说的目的跟简单,就是想告诉β哥,我也不是什么好鸟还有可能会成为混子你可别小看我别想着坑我什么的!
“呵呵,看你的样子不像啊,你看上去挺老实的,你还上着学,就珍惜这个机会吧,别想着混社会,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们上学的!”β哥好像不太相信我的话,不知道他这是在劝我还是在试探我。
“上啥学啊,没意思,学也学不会他他妈的早就上够了,还不如早点到外面混呢,我觉得你应该过的挺舒服的,这儿跑跑哪儿转转的,多爽!”我继续用我们那里的县普(县城普通话)跟他聊着,听口音你应该能听出来我是本地人,你可别想害我!
“哦,那你这是去哪儿啊?几点的火车票?”β哥被我唬的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估计他那时候是在想,吆喝,我这南来北往的就是在社会混的,你一个学生怎么说话比我还猛啊,我这还没骗你呢难道你还想骗我不成?!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实话全告诉他了,毕竟社会经验少啊,说话再怎么能装但改不了心直口快地稚女敕气质:“我去北京,清楚五六点火车,哥们,你这是去哪儿啊?”
β哥看到我那个犹豫的神情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猛然间就放松了不少好像能吃定我了似的,微微地笑了:“真巧啊,我也是去北京,也是五六点的那趟车,弄不好,咱们说不定还是一个车厢呢!”
我还没坐过火车有点不懂一个车厢是什么意思,就含糊地应付了一句:“确实巧啊,到时候,要是咱们能坐在一起就好了,能多聊聊!你这是去北京干啥活啊?”
“还不确定呢,先去北京转转再说,我有个哥们在那边,我在那边呆几天看看有什么好工作没有,有的话就留下,没有就继续转,呵呵!你去北京干什么啊?去玩吧?!”β个回答的也听真诚,就是不知道他这是不是真话。
“恩,我姑父姑姑的家在北京,我爸爸也在北京,放假了我去哪儿玩玩,要是有合适工作,我就直接留哪儿了,不上学了。”我一听他说他有朋友在北京就对他说了我的家人都在北京,你只有朋友我有的可是家人,你总不敢坑我了吧!
“呵呵,你还是好好上学吧,没文化在外面混根本就不行,像我这样的,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还是你们有文化的有前途,你好好上吧,别想这工作!”β哥这句话更真诚了,还有些感慨。
“上啥上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是他妈的真上烦了,憋够了,能不上就不上了!”话虽是这样说,但我的心里已经有点不怎么防备了,就觉得这伙计还不错,能聊上几句。
接下来,我们两个就开始瞎聊了,聊了一阵我就开始看电影,他也忙的他,到了十点钟左右,β哥就又跟我聊起来了:“哎,哥们,你准备上到几点啊?找到地方休息没有?”
“恩,我就准备一直在这儿上网了,一直上到明天早晨,困了就睡会,怎么,你要走啊?那你就走吧,我再玩会!”我的心里猛的紧了一下,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陌生人,不能跟他聊的太多。
“你不困啊?!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在宾馆里找了一个房间,你要是困了的话,就去我哪儿睡会吧!你还是个学生,不能这样熬夜!”β哥很热心地说了一句。
“我,我还不困类,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我没事。”我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因为我觉得自己误会了人家β哥,人家这是对自己好,自己怎么能怀疑人家呢,我就是有这个毛病,只要有谁一对我好,我就什么都忘了,鸽子一对我好,我就忘了我想要的爱情,就是这样。
“还没事,我看你困的不行了都,这样吧,我陪你再玩一会,你就去我那儿睡吧,反正我已经把钱花了!”β哥开始邀请我了,我连忙拒绝有些害怕也有些感激,β哥继续邀请,我就同意了。
β哥陪着我玩到十一点多,我就跟着他去宾馆睡觉了,在这之前的一个小时里,我跟他聊了很多说的大部分都实话了,呵呵,还是涉世未深啊!
跟着β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家宾馆的二楼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有两张床,他去下面给老板要热水喝了,我在房间里把自己钱藏到了包里最深层的地方,其实,这都没用他完全可以我把我的包拿走啊!
β哥弄来热水以后,我们又聊了一会,聊的很是投机,他也看出来了我就是个没头没脑地会对一个陌生人讲义气的人,有些高兴,我觉得他这个人也挺不错的,又聊了一会之后,我们就躺到各自的床上去睡了,没想到一向失眠的我,竟然很快就睡着了,真是奇了个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