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自己的办公位置,擦了下键盘上的灰尘。隔壁过道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滑了过来,笑嘻嘻的介绍自己“你好,我叫苏伊,金编辑的助手。”
“我是单小爱。”
这个率先和我示好的小女生是那天给我们泡茶助理。她五官精致,眉目间有种说不出的温和。笑起来有一边的酒窝,阳光明媚,亲切感十足。可她的表情是俏皮的,年轻就是最好的化妆品,只施了薄薄一层粉就已经光感可人。
“知道,刚才金编辑已经介绍过你了。策划部总共连你一起5个人。安妮总策划,你,沈美丽,小陈,还有那个在远处复印的男生顾杰都是她的助手。将来所有和安妮或者策划部有关的事项,你们都需要打理。因为你的位置最靠近安妮,所以会倒霉一些。”这个叫苏伊的小姑娘好心的为我介绍。
“你们好,以后多多关照了。”
其他几个女生都逐个和我打招呼,四个小姑娘加一个大学应届毕业男生,年纪都差不多,并没有多少隔阂。
“说什么关照呀。”苏伊把她桌上的纸巾盒递给我“你这个位置换人最多,堆积了灰尘也难免。”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纸巾盒子“谢谢”。上班第一天就有人愿意亲近我,当然不会拒绝。
“不客气。”然后她小声地对我说“你今后的顶头上司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所以坐你这个位置的助理换了好几个。”
“嗯?”
“是曾经任职《F.R》的安妮。”
“哦。”嘴上应着,手依旧若无其事的继续擦桌子。
安妮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在业界非常有名。只是,没和她打过交道。以前在《By2》,所有对外的应酬都是张左负责。除了选模特和各地采景之外我几乎不和外面打交道。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应付我做不来。
打开电脑,虽然桌子灰尘有些多。欣慰的是,电脑里的资料非常齐全,我在相对应的资料中找相应的杂志位置,然后再从档案室或者仓库找出来。将来的几天我全部的工作都是整理,细细的翻阅过去40年来的版面及大致走向。
将近11点,我才看到我的上司。她竟然堂而皇之的迟到,甚至觉得理所当然。这样的大牌,架子十足。她用眼角余光扫了一圈,然后对着我说“黑咖啡。”
匆匆跑进茶水间,苏伊假装倒水跟在我后面,用很小的声音提醒我“只要一勺糖,双份女乃。”
我狐疑的看她。她笑得坦然“曾经有个助理给她泡错咖啡而被F了。安妮是绝对的夜猫子,今天还算来得早的。”
这个苏伊是江诺白派来的?是友非敌?我欣然道谢“多谢。”
“不客气。”
推门进她办公室,她正在打电话,示意我等等。她身上的香水非常厚重,混合着我面前的咖啡香气,才让我的鼻子没那么难受。安妮最大的特点是她那双丹凤眼,精明,会转弯。苏伊说得没错,她的确是个夜猫子,从她遮掩失败的黑眼圈看到,她玩的有多晚。
她喝了一口我泡的咖啡,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让我出去。
苏伊看我平安出来,重重的呼出一口“她的香水用的很夸张吧?如果再重点,整个大厦就可以当薰庐。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用5号的老女人。”
我没有应答,朝她笑了一下。
“我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闭嘴。”也许苏伊看出我对说上司坏话没有兴趣,直奔主题“刚才我的上司交待,今后一段时间让我暂且跟着你。所以,现在有任何任务,你都可以指派。”
“好的。”我轻轻点了点头“现在能带我去档案室吗?”
“当然。”苏伊在前面带路。看着苏伊的背影,暗暗心想:《/Kin,》的人没有一个是按常理出牌的,第一天来,就这么暗潮汹涌。两极分化极其严重,我还要在这里呆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我和云瑶看戏了。
走在过道上,格子间小姑娘们小声地议论“你们说,这个单小爱又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啊,不过傅云瑶的身份那么特殊,她应该不会差到哪去吧?”
“我刚才看到她查电脑里的资料,三下五除二就分析出了大概。”组里唯一一个叫顾杰的男生打了个响指“值得学习。”
“学什么学?你快去复印,等会灭绝师太没看到报表没你好果子吃!”
“知道了知道了,上辈子欠她的。”
一群人悻悻的散了,各自干活。
我进了档案室,苏伊帮我搬来梯子,把大书架上的杂志捧下来,厚厚一大摞。年代久远的关系。封面外包装上的塑料厚厚一层灰,我无奈耸肩,带着笑“够我们折腾了。”
苏伊张大嘴巴“你现在要做什么?”
“消化它们。”挽起袖子擦干灰尘。
“你认真的?”
“是。”
苏伊听了我的答案后,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也挽起袖子“但愿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句话,透露出的消息已经无需再猜。也许接下来的时间里,在《/Kin,》,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明面上站在我这边的人。
原以为这个女孩会在工作期间会继续呱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她非常认真的归纳我翻出的页面,仔细记下内容的大概和详细备注。整个过程除了有不明白的地方会问我之外,几乎没说任何话。
其间接到云瑶的电话,云瑶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愉快“亲爱的,中午我飞北京。不用等我。”
“上班第一天就飞?”
“当然。”
趁我打电话的空当,苏伊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我抬起头看她。她低头翻笔记,看有没有什么没有记完全的,并没有看我,我接过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中午吃饭休息,苏伊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公司的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渴望的“表达欲”,以及八卦到不亚于狗仔队的“内部消息”。喋喋不休,事无巨细。她诙谐幽默,把整个公司给我分析了一遍。用另一个角度让我了解了个透彻。
休息时间很宽裕,可我没时间给自己太多空闲,撂下筷子后继续。
当我看到眼睛酸涩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下班时间。苏伊也好不到哪去,眼睛里血丝明显,手中的笔记本已经密密麻麻记了很多。
我抱起一堆杂志准备回家看,对她说拜拜。她反倒小跑的跟在我身后,帮我抱了一部分杂志,一路上还是说很多很多,不管好笑的还是不好笑的,直到送我打到车。
对于这个笑起来眼睛歪歪的女孩,我清楚地笃定,她是江诺白派来帮我的。按照上次金耀棠对我的印象,他不会对我抱太多希望。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助手割让给我呢?所以答案是江诺白。
能让江诺白信任而且随意调派,这个人能在办公室里笑闹自如,对上司完全没有任何惧怕,甚至直接当面抱怨的人。不是刚入社会不懂察言观色的菜鸟。就是有足够硬的后台让自己毫无顾忌。
打开车窗,看着后退的高楼人群,一笑置之。哪个公司没有裙带关系的皇亲国戚?无论她是来监视我的,还是来帮我的。只要她公私分明,工作敬业。这样的人我不觉得她哪有问题,有优亦有患的测试,我从来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