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到了木兰围场。
只有真到了这里,墨玉才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十三说的天高风清是什么意思。在这个草木丰茂,湖泊泉水遍布的地方,感觉自己的心也象云彩一样,漂浮在了天空上。站在坡上,看着一望无边的草地,她突然大声叫出声来,听着声音在这草地上漫去,觉得自己的心变得透明而洁净。
听着自己的声音渐渐消失,周围沉寂下来,只觉茫茫广阔的草地,如此空旷。墨玉坐下来,把手撑在背后,哼起歌来,开始声音轻轻的,后来渐渐越来越大。
正唱着,突然感到身后有人,她连忙站起身,回转身去去看见一个蒙古装束的英俊男子手搀马缰绳正带着赞赏的笑意在看着她。脸一红,她却扬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道:“看什么?”
那人愣了一愣,大笑道:“你很美。”
这么放肆直白的赞美直接打败了墨玉,让她一下子乱了阵脚,正在慌乱不知道如何应对中。后面一群人策马飞奔而来,大声叫道:“布囊门度王爷~”
墨玉这才回过神来,这人应该是喀喇沁部落的王爷,来朝见康熙的。
她赶紧施礼道“王爷吉祥。”
门度王爷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玉低头回答道:“奴婢叫墨玉。”
从行帐方向来了一群人马,有人高叫道:“奉旨迎接布囊门度王爷。”
门度松开拉着马缰绳的手,往来人的方向走去。
墨玉吐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门度回过头来笑看他一眼,连忙又低下头去。
来的是太子和一众阿哥,太子说了大段的话,大意是代皇上来迎接,顺便赞美一下门度。墨玉一句也没听真,就低头跟着人群往回走。
一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十四阿哥,十四道:“到处找你不到,你在这里。怎么脸红成这样?”
十三站在旁边哈哈大笑道:“你什么时候走路能看看路?”
墨玉白他一眼,并不理他。十四道:“好歹你也说句话,几个月不见怎么成闷嘴葫芦了。”
墨玉道:“哪有时间跟你们磨牙,前面等着侍候呢。”说罢扬长而去,留下十三和十四在原地面面相觑。
回到帐内,春云正在着急,见她进来忙道:“你可回来了,皇上让你奉茶。”
墨玉赶紧准备妥当,和春云一起把茶端进康熙行帐。行帐内人头济济,康熙正和门度说得开怀,大笑点头。墨玉忙把茶奉上,康熙看她一眼,笑道:“跑到哪里去了,连差事都不办了?”言词虽责备,话音却无责备之意。墨玉跪下低头道:“奴婢难得来到塞外,风景太美,一时忘记时辰了,皇上恕罪。”康熙道:“罢了,起来吧,给王爷上茶”。
墨玉站起身从春云手中端过茶杯要奉在门度案上,门度却伸出手来,墨玉只好递在他手上,门度笑道:“我看墨玉姑娘确实是喜欢塞外的风景,我来的时候看见她一直站在那里。”
康熙惊讶的道:“你知道她的名字?”
门度道:“进来之前无意中碰到墨玉姑娘,所以得知了名字,还有幸听到姑娘的歌声。”说罢笑吟吟的看着墨玉。墨玉脸一红,躬身道:“奴婢冲撞王爷了,请王爷恕罪。”
门度看着她笑道:“哪里是冲撞,只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应该是门度有幸了。”
墨玉被他几句话说得脸绯红,眼角扫到十三对着她含笑摇头。
她咬咬唇,抬头笑对门度施了一礼道:“谢王爷赞赏。”
门度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笑了笑,看着她,饮了一口茶。
奉好茶后墨玉躬身退出了营帐,出了帐门如同大赦,她长出一口气,春云在边上噗嗤一笑,道:“姐姐,看你就象刚从刑场上下来一样。”墨玉拧她一下脸道:“还笑,刚才我觉得比上刑场还险。”春云低声笑道:“我看那王爷看你的样子,就象要把你吃下去一样。”
墨玉又伸出手去道:“小妮子,几天不见,你越发疯颠了。看我好好教训你。”
两个人打闹着跑向行帐。进到帐内,春云忽然想起什么道:“是了,十三爷和十四爷都有东西让我交给你。”说罢抱出两袋东西来,她笑道:“两位爷一前一后交给我,原来都是一样的东西。”墨玉狐疑着打开一看,也笑出来,两包一样的都是大红枣。春云道:“也难得两位爷还想着给姐姐带点东西,虽然不贵重,但也是一片心意啊。”墨玉点点头,道:“别玩了,还得去侍候呢。”随手拿了一颗枣,放进嘴里
两个人再次提了水壶进到行帐内,悄悄的站在一边,墨玉目光盯着自己的鼻尖,摆出标准的姿势来,脑子里却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旁边的人轻咳了一声,她惊醒过来,转头却看见四阿哥表情淡淡的看着她,然后又看看面前的茶杯。她连忙上前把茶斟上,咬咬唇,又见旁边十三阿哥的茶杯也见底忙上前斟满。十三对她笑笑。
墨玉站回原位,打起精神,却听见门度道:“门度素闻十三阿哥武艺超群,精通马术,神勇不凡,上次错失了机会,这次有机会还想和十三阿哥切磋一二。”康熙笑看着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起身道:“十三随时相陪。以茶代酒先敬王爷。”举杯饮尽。门度大笑道:“名不虚传,果然豪气。”也站起来饮干杯中茶。墨玉忙上前斟满,门度突然笑道:“墨玉姑娘既然在皇上面前侍候,想来也会些马术骑射?”墨玉低头道:“奴婢惭愧,不会骑马。”
门度笑道:“来到草原上不骑马岂不遗憾,有没有人教你?”
墨玉答道:“皇上已为墨玉指定了师傅教导。”
门度哦了一声看着她微笑道:“希望在我离开的时候能看到你骑马的样子。”
墨玉道:“墨玉一定好生学习,不负王爷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