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路小摊边走边看,走到拐角人已很少,三个人正准备转回来的时候,墨玉看见了旁边一个摆着文房四宝的摊子,摊子上摆满笔墨纸砚,墨玉却一眼看见了摆在下角的镇纸。
那镇纸通体深绿如墨,中间却有一缕纯白如雪的桃形痕迹,她不由拿起来细看。见她看得仔细,那摊主微笑道:“姑娘是喜欢么?”
墨玉这才看清那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书生模样的人,便对他笑笑问:“这也是镇纸么?”
“是,在下偶然得到的,只是普通的石头,但形色算是出众,在下便自己收藏了。”
“原来是藏品。”墨玉心中有些失望,便要把石头放回原处去。
那人笑道:“在下给它取名叫‘墨玉’。”
墨玉愣了,正要放下那方镇纸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十三和富尔察听了都笑起来。那书生见此景,脸上满是疑惑。十三笑看着墨玉说:“原来和你是一个名字,怪不得一下子就看对了眼,也算合了一个缘字。”
“姑娘也叫墨玉么?”那书生满脸惊奇。
墨玉脸一红答道:“正是。”
“果然是奇巧的事。”停了一停,那书生看看墨玉,又笑着说:“看姑娘是由外地而来,偶然到此,姑娘竟一眼看中此石,也算是缘分。”说罢又笑着说:“此石就送与姑娘吧。”
墨玉愣住了,半晌道:“不敢夺人之美。”
十三在边上笑着说:“既然人家盛情拳拳,如此一味推辞反显得没有诚意了。我看你还是就收下吧。”
那书生也笑道:“此石再好,于我不过是一件物件,于姑娘却是极难求的缘份,相比起来孰高孰低,立时可分。在下若还据为已有,岂不如暴殄天物一般。姑娘无需再推辞了。”墨玉听他这么一说,索性爽快的收回手,笑着说:“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公子。”
那书生又说:“在下姓徐名华成,家在拙政园里的徐园,姑娘远道而来,如果不急着走,今天晚上可以到寒舍去赏戏。”
“近日听太多了,便觉得无味了。”墨玉这几日跟着康熙听了太多的戏,已经没了兴趣。那书生笑道:“寒舍今日的戏,姑娘一定不会觉得无味。”
墨玉看他的表情,心中一动:“是么?”那书生微笑点头。墨玉笑道:“如果今晚得空,一定赴约。”那书生见她说话如此爽快,眼中不禁流露欣赏之色,道:“一言为定。”十三看着笑而不语。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十三笑着说:“你就这样答应了,也不问问皇阿玛准不准么?”
“皇上准我一天假,可以自由行动的,不过你们两个得答应陪着我一起,还要帮我准备一匹马。”墨玉有恃无恐。
“我晚点还要当值。”富尔察有些为难。
十三笑道:“当什么值,跟马武他们说一声就行了,难得墨玉姑娘这么有兴致,佳人有命,你还不遵行?”说罢哈哈大笑。墨玉不禁莞尔。
行过虎丘的时候,十三问道:“要去看看么,东坡居士可有云:游苏州而不游虎丘乃是憾事。”墨玉笑道:“我可不是能赏山乐水的文人雅士,去也觉得无味。在这城里水边走走就好。”停了又停又说:“听说在虎丘顶可以看到狮子山,相传叫狮子山回头怒望虎丘?”十三笑道:“是有这么一说。”
富尔察在边上说道:“吴王僚与阖闾本为兄弟,阖闾命专诸用“鱼肠剑”刺死吴王僚后,将僚葬于狮子山。阖闾死后,夫差将阖闾葬于虎丘山,狮子山和虎丘山遥遥相对,因为僚是含恨而死的,所以有此一说。”墨玉看看身旁风流倜傥,英姿勃发的十三,想想几年之后,他们兄弟之间便也要展开一场血雨腥风般的争斗,而旷达如他也会因此被拖累,十载沉浮,不禁有些黯然。十三问:“你又在想什么?怎么这样的表情?”墨玉回过神来,摇头淡淡笑道:“没事,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