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公子,你?!”那人一身白衣,儒雅俊逸,眉目风流,竟是那日苏州城寒山寺外赠石给自己,又邀请自己去徐园看戏的书生徐华成!
墨玉呆了,竟然是他!她脑中飞快的思考着,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在杭州?又为什么当街绑架自己?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可是完全想不明白,这一大堆疑问,只是一团混乱。
未等她想明白,徐华成已施然作答:“此处是我家的旧业,我此来便是等姑娘你的……姑娘忘记我们还有赏戏之约了吗?”他笑容明朗温润,神态安然自若,仿佛之前的行径真的是一次礼貌周全的邀请,而非强行的绑架,墨玉心中冷笑,却不象之前那样慌乱了:“想不到徐公子请人看戏的方法,倒真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小女子实在是难得荣幸,心中可真佩服万分。”
徐华成眼中又流露出欣赏之意,这丫头,慌是慌,却是个容易走神的性子,一生气,便忘了身处何地,倒显得临危不乱了,说话夹枪带棒,与苏州那日相比,少了些柔美却多了几分有趣。
墨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有几分厌恶,又冷笑道:“不知道徐公子的戏台子搭在哪里,既然被公子如此隆重请来,少不得要好好捧场……莫非……公子现在就已经开始唱了么?”那一日《牡丹亭》中的柳梦梅不就是公子你扮的么,却原来公子如此会唱戏,竟是一直在唱戏呢。
果然牙尖嘴利,徐华成暗暗一笑,慢悠悠的道:“来这世上一遭,终是要演几出的,姑娘岂不也是一样?只差看戏的是谁罢了。”
墨玉心中一愣,竟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不禁咬紧了唇,心中暗恨那时竟没看出此人来,实在可恶。
能看见她这略有些窘迫的样子,也是难得,徐华成微微一笑,转而想到目前的情形,心中烦闷,轻轻一叹:“今日倒不是我请姑娘来的,”虽自苏州一别,想再见你一面,却也绝不想这样与你见面,就做你心目中一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无用书生,也强过这样再见,“要见你的,另有其人。”
“是我要见你。”一个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从侧边房内传出来,只听吱呀的木轮压地的声音,从屏风后慢慢转出一辆木制的双轮车,坐在车上的老者,面目清矍,看去不过五六十,却须发皆白,徐华成走过去,态度恭敬,走到车后,将双轮车推至堂前。
那老者自现身,便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墨玉。
墨玉此时已不再多想,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事情的前因,更想不出后果,只抱个水来土淹,见招拆招的心理,便更加坦然,也不说话,双眉微皱的看着对面的二人。那老者直直的盯着她,她也并不回避的与他对视,倒是徐华成的神情不再象刚才那样气定神闲,竟有些烦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