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怡园的时候,戏已经开场演了大半了,墨玉找了个靠边的地方,倚着雕花柱子,看着台上的赵匡胤正在唱:“娇莺鸿鹄紧相从,此情此景添惶恐。”那台上的京娘娇羞无限:“莫道他无情却有情。”底下一群人大声鼓掌叫好,墨玉不禁一笑。
旁边有个声音道:“咦,姑娘不是今日那位……”转回头看却是徐华成家的那小厮,对他微微一笑。那小厮惊喜的道:“姑娘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墨玉笑笑:“难道来这里就是找你家公子的么?我只是来看戏。”那小厮笑着道:“我正要去后台等我家少爷,那里可比前面有意思呢。”墨玉来了兴趣,再看看台上已演到兄妹话别,便笑着说:“好啊,我也去看看。”反正无事,去看看也无妨。
到了后台,一群人正说说笑笑的卸装,墨玉饶有兴趣的看着后台各色的戏衣,头饰,器具,来来去去的各人都匆匆忙忙,也没人过问她的来历。
台下爆发出的喝彩,想是戏演完了。待一群人谢场完毕下来,墨玉倚在后台的柱边,看着“赵匡胤”走到自己前面的位置坐下,开始卸装。
他经过自己面前,却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一样,墨玉心中有些恼火,这人真是演戏上瘾吧,台上未演够,台下仍演得如此入神。走到他身侧,皱眉看他。半晌他回过头来,神情茫然,卸了一半妆的脸,已分明可以看出,竟不是徐华成,墨玉愣了。
旁边有人声音带着笑意道:“在找我么?”正是徐华成的声音。
墨玉回过头去,却是台上那京娘微笑看着她,又是一愣,待回过神来,不禁噗哧笑出声来,他眉目那样柔美风流,演个女子却也正合适。
“你怎么……会来?”他还未及卸装,描眉画眼,双眸幽黑深邃,看不出什么特别,只是迟疑的话音中却似乎带着淡淡的喜悦。
“公子忘了我们还有赏戏之约了么?”墨玉微微一笑。
徐华成一怔,眼中终带了深深笑意,道:“等等我卸了装同你一起出去。”墨玉微笑点头。
两人刚走至台口,一个青衣的美貌女子袅袅娜娜走到面前,笑靥如花:“这位是哪一位?公子还没有介绍呢。”
徐华成笑道:“是我的堂妹,这次特的来看我演戏。”又对墨玉道:“这位是青璃姑娘。”墨玉笑着对青璃点了点头。只觉他那句“是我的堂妹”让她心中既温暖又心酸。
青璃的神情却并不亲热,拿捏着腔调道:“如此,公子今日正不该扮这京娘,倒是扮那赵匡胤却恰如其分。”
墨玉心中暗笑,这女子话里好大股酸味,却并不说话,看着徐华成,你如此会演,便演一出来看看罢。
徐华成仍是满脸笑意:“听说青璃姑娘过几日要回江宁,不知姑娘去前,能否赏脸和在下再合演这出,若是姑娘喜欢,在下自是应当扮那赵匡胤,真心送姑娘一程。”
那青璃的神情有些缓和,笑着说:“呸,你只会说好听的哄人罢。”
徐华成笑道:“哪里敢哄骗姑娘。今日是有些急事,不然还应该备些酒菜,谢谢姑娘江湖救急呢。”
青璃的脸上终于笑得开怀道:“哼,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的,只怕你口不对心吧。也不和你闹了,耽误你的事儿。”
徐华成拱手道:“那我们先告辞。”青璃笑着点点头,侧身站在一边,让二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