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木华等人还未归来,盛天晴将脏衣裳换下来,喝了一碗姜片茶,这才缓过来。韩昭坐在桌边,对她说道:“公主以后切不可再鲁莽,庆州不比乐丁,又逢洪水,正是不安定的形势。”
“我现在清楚了。”盛天晴双手托腮,双眼盯着茶水碗底,她差点溺在水中,那种难受的感觉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她只是看见了受洪水侵袭的一小片地区,按照常理,再往下游水患应更为严重。如果按那些地方官所言,事事都安排妥当,只等朝廷吹来一阵春风就全部解决了,确实是在说大话。只要还有一个人因为洪水被抢,这场洪水就没有结束,哪怕雨季已过。
“待木大人回来,公主再设法说服他也不迟。”韩昭见盛天晴仍是一付不愿意的表情,开口道。盛天晴却没有反对,只低语道:“无论怎样,我不能只待在这里。”
韩昭考虑片刻却道:“摄政王既然任命公主为按察御史,绝不仅仅是监督治水这件事。”
盛天晴诧异地抬头,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比治水更重要?”
“对岸江南应是宏州的封地。”韩昭并不想介入王权之争,但盛沐环却让盛天晴参与其中,她既然答应了吴铭衣,此时便提醒盛天晴一句。
盛天晴猛地睁大眼,显然为此震惊,她的脑中飞速运转,寻找着这两者的联系,却始终没有头绪。
“她要对付宏州王?”她自言自语,盛天晴以前觉得盛金麟是个淡漠疏离的人,但自从她当殿质问、愤而出走之后,心下又十分佩服她敢做敢说的性格。盛沐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提到盛金麟,众人几乎以为她已经默认了。
“宏州王不该在这个时候选择与乐丁对立。”轻轻叹了一声,韩昭脑中闪过那一道道为战而狂的身影,战争从来是血腥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又有谁会为那些在岁月中风化的无名枯骨悼亡。
木华在翌日回到灵渠,即刻开始着手安排匠工们联合当地民工修缮堤岸,待稳定民心后再行分流引洪。
这回不待盛天晴请求,木华便安排她处理放粮事务,虽然不能完全参与治水过程,但她经历过昨日后,却也明白安定民心也是其中关键的一环,她不愿意再看到有人因为一袋米而争斗不休。
隔着江岸,盛天晴忍不住朝宏州方向望去,木锦江对岸受水患不如江北严重,遥遥可见一道道水堤和闸门井然有序,显然是经过精确计算安置,既能有效防洪又能在干旱时节放水。眼下看来,盛金麟在宏州应是备受爱戴的了,她确实当得上一方之王的称号。她果真要与京城为敌?盛沐环为她定下的谋逆之名能让她的子民依旧拥护她吗?
木华的方案显然只是治标不能治本,盛天晴不禁有些疑惑,他不是号称陶国的工程天才吗,为何不立即分流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