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晋见庆州世子归来后便一直愁眉深锁,独自一人回到书房。盛天晴悄悄拉住韩昭问道:“出了什么事?”
不过半日,往常看起来闲散度日的木华忽然变得严肃,让盛天晴一时不能适应。
韩昭左右看了看,示意她此处不能多言,盛天晴会意,与她一同行到府后院花园。
“世子斥责木大人治水不利,要上奏朝廷。”韩昭依旧语气平静,不见波澜。
盛天晴有些惊讶:“不是说世子年幼不管事么?”
“自然是有旁人告诉。”韩昭侧首道。
“河阳公?”盛天晴立即明白过来,随即疑惑道:“得罪木大人,他什么好处也没有啊。”
“却可以挑起官民间的矛盾,既然世子出面,木大人不得不负起这个担子。”韩昭摇头道。
盛天晴疑惑道:“木大人还在等什么?以他的能力难道不能用事实堵住他们的口?”
韩昭停顿一刻说道:“此行凶险早已预料,公主静观其变吧。”
果然木华一反前态,雷厉风行地开始治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盛天晴见识了这个男人的魄力和能力,他对木锦江河道流向及暗礁位置了如指掌,指挥工匠们挖河道,欲引泛滥的江水进入江畔的湖泊。此时,盛天晴才渐渐明白木华为什么没有在之前立即疏通河道,只有汛期结束,雨势不再,才能组织大量的工匠齐力挖通,否则中途任何一场大雨、任何一个洪峰都会令刚进行的工程前功尽弃。
一边分洪工程如火如荼进行,一边老百姓的生活也渐渐恢复如常,再险恶的环境也有人能活下去,更何况重获希望的庆州人。不久,庆州世子在官员们陪同下在灵渠江神庙祈天作法,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之前的矛盾和冲突。盛天晴十分好奇这名怒斥木华的世子是何许人,好说歹说才在韩昭、丁五的陪同下挤在人群里到了灵渠东北边的江神庙。
庆州世子不过十来岁,还是个稚女敕的孩童,没有护卫的帮助,甚至不能独立登上神庙前的高台,只见他展开双手,任由侍从整理华服,佯装严肃地清清嗓子,背着手气派十足地扬着那张白净的小脸侃侃而谈。
“江水为患,灾情四野,生灵涂炭,众心惶惶,本世子虽久居王宫,可平日也十分关心众位百姓,今日乃吉时,特在此设坛祈天,望佑我江北诸州沃野千里自此再无灾患。”
小世子声色响亮、一字不断地说出这样一段话,立即引来台下群情激昂,人人只欣慰庆州后继有人,他们可以指望一位未来的明君迎来好日子。
看着台上那一本正经,却不时有诸如跺脚、晃肩膀等小动作的小男孩,盛天晴张大嘴,心道要么世子果真早熟伶俐,要么这番议论事先早背得滚瓜烂熟……总之,她怎样都无法想像这么个小小孩竟超过她好几层,虽然她自认不是读书的料。
祈天仪式按部就班地开始了,世子被请下台安置进贵座,盛天晴一见那个牛鼻子道士在台上咦咦啊啊地施法马上兴趣全无,便将目光投往世子落座的华撵下,只见世子整个人已经窝在一名锦服玉冠的青年怀里,嘟着嘴明显是在撒娇,原形毕露。
毕竟还是个小孩。盛天晴无语地转头,希望找个人发表下感想,却只见韩昭不动声色地环视着四周,丁五僵着脸立在她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盛天晴被看得发渗,呵呵傻笑道:“世子果然年幼啊。”
丁五面无表情:“回府?”
盛天晴一阵无力,她是没兴趣看道士做法,但也不想这么早回去,放粮的差事也已完成得差不多,她一时倒没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