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铁刀攻进宏州首府南城门后,立即派人安定民心,让他们不要慌乱,王军不会擅杀陶国子民。本来怀着恐惧之心的百姓这才平静下来,然而始终警惕而忐忑地注视着这些突来的闯入者。
泰虎已经僵硬的躯体从马背上被士兵们搬下来,在司马铁刀的吩咐下放入檀木棺椁,入殓师修整了他的仪容,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紧握的右拳伸展,只得无奈地回头对司马铁刀说道:“大人,我已尽力,您看看是否可以?”
司马铁刀心知现下的天气不能保证泰虎的躯体能长存,抬眼望去,除了紧皱的眉头,泰虎面容称得上安详,在那充满痛苦的一刻,他看到了什么?
“大哥,如果她不来见你,你会不会后悔?”司马铁刀在心中轻轻问道。站在临时搭起的灵堂中,司马铁刀向泰虎告别,他必须即刻率兵攻打内城,配合水关之战。而他刻意将灵堂选在靠近内城东门附近,正是了却泰虎没有明言的心愿。
司马铁刀静默片刻,终于转身,抬首间,一名白衣女子却在这时缓缓而入,素容不掩光华,连司马铁刀也不得不承认,她是自己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这样的丽人却拥有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她直视着司马铁刀的双目走近,开口道:“战火无情,生死由天。我来接回夫君,你可放行?”她的语气平淡中又若有若无地透现着倔傲。
司马铁刀默叹一声,沧乾关一别,再见已如隔世,而泰虎与她是真正的阴阳相隔了。
“这也是他的心愿,请!”他向旁一伸手,女子的目光迫切地投向了静静停放在中央的棺木,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去,将那个熟悉的人映在眼里,放在心中。
泰虎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痛苦,但那只紧握的拳头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伸手将它托起,司马铁刀诧异地看到,先前一直不能展开的拳头被女子轻巧地一根根掰开手指,随着手指的离去,一只纯金打造的麒麟耳环赫然出现。
盛金麟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珠,这只耳环失落于皇宫较场,她从未放在心上,认为不过是一介身外之物,没想到,泰虎一直放在身边。他想传达什么,告诉她他一直与她在一起,正如那次较场比试?还是告诉她该放手时便不能计较得失?
“你放心,我不会执着于此。”她轻声说与他听,又似自我决断。
章凛三年八月底
十天的苦战,战火中胜负已分,陶国王军俘获了宏州曾经引以为傲的楼船,汝埏水关既破,大量军队开始涌入宏州首府地界,迅速将战火蔓延至四门,宏州王先是率部众迎面应战,斩将士无数,一时无人敢近前,及至双方人数均折减,西门和南门获胜的王军逐渐来援,宏州军终因寡不敌众一分为二,一部退往北门方向,一部则前往丘陵地带,很明显宏州王故伎重演,分兵而退,她到底身在哪一部中无人可知,海云天下令,一定要生擒宏州王,特别增兵于北门,南门有司马铁刀防守,他无需担心。
然而,直到攻下王宫,收服四门,宏州百姓均已臣服,海云天都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宏州王的消息,所谓的俘虏也被证实不过是替身罢了。
在确定宏州王亲军全部被阻击,伤亡严重后,陶国王军的所有将领都被召集到一起,海云天表情严肃地逡巡了一周,说道:“这么一个显赫的人物难道就在你们眼皮底下逃掉了?”
何一时是最先抓到替身的人,不禁尴尬答道:“宏州王既然混入普通将兵中,兴许已殁于刀剑之下也未可知。”
“谁都知晓宏州王武艺高绝,有什么人可以轻易伤到她?”慕容岫霞立即反驳道,同为女子,她其实是极为钦佩盛金麟的。
“司马大人,你镇守南门,难道没有遇到替身?”她转而问道,神色明显带着怀疑。
“未有,宏州王极有可能在前往北门一部中。”司马铁刀面不改色地答道。
何一时点头道:“那些将兵个个强悍忠诚,不到战死一刻绝不退后,或许也可说明此点,但末将确实失算了。”他是个务实的人,有功领功,有罚领罚,没有什么可推托的。
海云天一向沉稳的面容也有一丝焦虑,说道:“不能擒获宏州王,始终是隐患,我们无法向摄政王交待。”
“恕末将直言,摄政王的目的已达到,如今宏州王已失羽翼,就算仍在人间,也难以东山再起!”慕容岫霞经此一役,深知宏州水军不可多得,掌握了这支军队,陶国在海防江防上就如虎添翼了。
海云天无声地摇头,半晌道:“也罢,宏州已平,即刻上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