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九点半,舒缓缓就单枪匹马奔到操场,因为校运会报名已一路上都是同道中人,舒缓缓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同学们大多喜欢这个时间段跑步,回宿舍后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一天的劳累也便过去了,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舒缓缓在橡胶跑道上的第三圈明显不行了,气喘得厉害,喉咙又干又痛,张口呼吸也不是,单两个鼻孔出气又不够,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前两圈跑的速度太快了。舒缓缓好似拖着沉重的脚镣地前进。前面的两个人影早已飞到操场的另外一头了,后面的人不断地超越,舒缓缓简直要羞愧而死。倏地感觉身边多了一道身影,不紧不慢。侧头一看,是陈诺。
舒缓缓的心差点就跳出来了,自己这副狼狈样,唉!她真恨自己来跑步时没有梳妆打扮一下,即使这么做了又怎样呢?带着些凉意的秋风跟着她的脚步奔跑起来,吹乱了她的一头碎发,汗不断地渗出,前额的刘海被汗液紧贴在皮肤上,扭曲成畸形的弧度,破坏了飘逸的美感。脸上因血管扩张散热而通红通红的。舒缓缓知道,此刻的自己,好丑。
陈诺对她微微一笑,两人便默默地跑完了余下几百米。有了陈诺的陪伴,舒缓缓竟然觉得剩下的路程太短了。
舒缓缓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汗,问道:“你怎么也出来跑步了?”
陈诺接过纸巾,擦着汗说道:“我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会来跑个好几圈的,锻炼身体嘛。没看我长得又高,肌肉又结实,”说着还挽起上臂的袖子,秀了一下他的肱二头肌,“就是锻炼出来的。”
舒缓缓好奇道:“跑步能锻炼上臂?”
陈诺一种被雷到的表情:“当然不是了,除了跑步,还有其他运动的,比如举哑铃啊,握力啊,打球啊等等。”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原来印象中颇有些距离感的他也会这么自恋,但同时心里也隐隐地失落,原来不是因为我而来的。
他们的距离一下子便拉近了,边说边笑地一起回去了。
巷口分开后,舒缓缓止不住嘴边的笑。期盼着每天晚自习之后的时间的到来,这样她就可以和他独处,就很开心。?
正如她所期盼,后来的每个晚上,自习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出教室的门槛,在操场的入口处“巧遇”。舒缓缓慢吞吞地跑完四圈,陈诺已大汗淋漓地在终点站的一颗枝繁叶茂的榕树下,似乎在休息。次数多了,舒缓缓也便理解为在等她一起回去。想到这里,她的脸又偷偷地红了。幸亏灯光是暗黄色的,即使打在她脸上,也能解释为灯光效果。
两人私底下聊得很开心,也渐渐地,在四人圈里不会躲闪着对方不怎么说话,有一次竟然当着温雅和夏常威的面撇开正在讨论的公共话题私聊起来。
现在的舒缓缓经过两三次的训练后,看着陈诺的眼神表面也能镇定自若,即使心里已是大风大浪风起云涌。和陈诺说话也不再会闹个大脸红,只是白皙的脸颊上会荡开淡淡的红晕,白里透红。但舒缓缓和陈诺一起去操场跑步这件事,成为他们共同坚守的秘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在慢慢愈合。
周六晚上是没有晚自习的,但舒缓缓还是每周坚持到教室自习。周六的教室空荡荡的,虽已高三了,但仍只有那么几个同学自觉到教室自习。陈诺、温雅和夏常威周六一般都不会来教室,在家里自习。
这天的周六晚,舒缓缓后自习完一看手表,到点了,收拾完书包一个人去操场跑步。操场的人少,路上碰到一两个人从操场跑完步回来。临近时,看到一个人影在操场入口处徘徊,时不时地还望向通往操场的这条路,用意很明显,就是等人。
那个身影一看到舒缓缓走近了,高兴地迎上来,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舒缓缓心里亮堂起来,笑着说:“怎么会不来呢。”
一起走进操场。操场上稀稀拉拉只有三两个人在跑步,昏暗的路灯罩着跑道,微凉的风缓缓地流动,显得这夜,很是静谧,又透着许暧昧。
跑完步,陈诺提议到操场外围的石子路上散步。舒缓缓欣然应允。
满头大汗的舒缓缓拼命地用手对着头做扇风的动作,照例说了一句:“好热啊!”与英国人和别人聊天时最喜欢用的开头语:“今天天气很不错”一样,毫无创意。
陈诺没有像往常时附和她的话。他说:“舒缓缓,你这样跑1500米不行的。要想达到你预设的目标,肯定要有计划地练跑的。现在你是在跟自己的影子赛跑,可到时候是和年级的能员健将比赛,会很累的。要每天规定在一定的时间内跑完1500米,隔几天缩短规定的时间,这样的训练才是有效的。”
舒缓缓之前嘴巴上说要跑倒数第一,真让她跑个倒数第一她可不干了。好歹也不能垫后嘛!她觉得陈诺说的有道理,歪着头问:“可是我手机没有定时器怎么办?我总不能边跑边一秒一秒地数吧。”
陈诺笑道:“我来做你的定时器吧,保证不会失职的!”
舒缓缓毫不客气:“好啊!”
之后两人陷入了一段沉默。此时,走了1/4圈路程。舒缓缓心中一直打着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