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艺晨渐渐的恢复了状态,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神色凄哀的望着窗外的景象,好不萧条。
她不知道,在门外,也有一个人跟她一样的痛苦。
她是不想爱却偏偏被缠上,而门外的那个,却是爱上了得不到回应。
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心永远都不会交汇在一起。一再的错过,留下的永远都只是一身的伤。
莫瑶张口却不能言,她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的痛,可是她却无可奈何。感情是他们的,她无权插手,最多只能留下几句话,劝导一下他们。若是没有那个孩子,也许整件事情还可以简单些。偏偏……
她摇头,孩子,果然是复杂的根源。
这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真的是一段孽缘?
若非姚梦琪的一时失控,也许那一晚什么都不会发生,也就没有现在的这些事情了吧?
“艺晨,我代萧然那个孩子对你说声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莫教授……”艺晨打断了她的话,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问道:“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莫瑶慈爱的坐在他身边,伸手替她顺了顺散乱的发丝。
她知道,艺晨的心里太苦了,有些事情也只想弄个明白。
“当初……他来学校挑人的时候,您是否知道他的意图?”
“我不知道。”莫瑶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如果早知道他今天的这份心思,那么当初我也就不会把你介绍给他。我只是认为,你的能力的确很出众,可以担任的起助理的职责。只是没想到,他还有着别的心思。”
艺晨苦笑了一声,这个男人的确藏的很深,连自己的婶婶都可以瞒过去。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可怕啊……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羚羊,而他就是一开始就盯上她的猎豹,看着她一步步的掉入他设好的陷阱中。
艺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真的想象不到,这个男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把她逼到无路可逃。
黎萧然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的谈话以后,心也愈发的沉了下去。他知道,经过婶婶这么一解释,他以后想要接近她就更难了。男人甚至想象得出,她会多么的抗拒自己。
苦涩的笑了一下,他扬起头瞧着天花板,暗想着,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若是当初并没有带着目的的去接近她,那么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关系紧张呢?
答案……他也不清楚。
因为他们之间相遇的太晚,相识的太迟,已经有一个人在她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挥之不去。
纵然现在那个人已经与她之间的隔阂大到无法跨越,可是她的心依旧不属于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难道,真的要如莫瑶和黎政说的那样,放手还她自由么?
他做不到,真的。
就像是手里的风筝一样,她是飞高了,可线的另一头却依旧在他手里紧紧的缠绕着。尽管他很清楚,她越是想高飞,勒在他手掌的线就会越紧,即便到了最后弄得自己满手伤痕,他也舍不得放开。这只风筝,注定逃月兑不了他的束缚。
他想,他放不了手,所以情愿两个人一起痛苦,也好。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一转头,发现一名穿着铅灰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黎萧然皱眉,他似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你是谁?”
阿城朝他有礼貌的笑了一下,道:“请问梁艺晨小姐是在这个房间吧?”
问得很直白,但让黎萧然就是很不爽。梁艺晨小姐,他对这样的称呼一点都不喜欢!
阿城见他黑沉着脸,明知他心里有气却发不出来,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火上浇油一下。
“黎先生,梁小姐是在这里吧?”
他再接再厉,果然看到男人的脸色成功的变得更黑了。可以说,现在黎萧然脸黑的可以跟锅底有得一拼。
“他是我太太,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用词。”
阿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我知道,那么黎先生,我可以进去找梁小姐了么?”
黎萧然气急,很想拍死这个笑的一脸欠揍的男人。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心里的怒气,恶声道:“找她什么事?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
“哦。”阿城拖长了音调,眼神也变得揶揄起来,和面对妇人时的尊敬,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可我找她有急事,一点儿都不能耽搁!”他摇头晃脑,却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哪儿急了。
“有什么急事的话就跟我说,我会转告她的。”黎萧然下意识的想要把所有男性生物跟艺晨隔离开来,眼前的男人他看的出来,绝对是带有目的的接近。
可是阿城哪里管他是怎么想的?伸手就要去拧开那扇门。
“你要干什么?”黎萧然不悦的制止住了他的动作,厉声问道。
“找梁小姐啊,黎先生,我刚说过的话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说过有事跟我说。”
“可那件事情只能跟梁小姐说!”阿城一本正经道。
黎萧然被气的差点暴走,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男人那么失控。
“黎先生,我只不过是要替我们家太太传几句话而已,你干什么小题大做的,搞的你太太好像要给你带绿帽子一样。”阿城白了他一眼,就在男人失神的那一瞬间,挤开他就钻了进去。
等到黎萧然回过神的时候,阿城早就把门给反锁了,任他怎么在外头敲打,阿城也懒得去管。
“你是谁?”莫瑶警觉的瞧着他,犀利的目光连阿城都不由得抖了一下。
果然是军官出身的,就连个眼神都足以让他被震慑住了。
“梁小姐。”对于不相干的人,阿城很少予以理会,他走到艺晨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绛紫色的盒子,递到艺晨的眼前。“夫人让我把这东西亲手交到你手上。”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夫人只是交代我把东西给你就行了。”阿城如实回道。
艺晨不解,接过盒子以后并没有打开,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上面繁复的花纹。“你夫人是谁?”
阿城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艺晨也看出了他的顾忌,将盒子又递了上去道:“拿回去吧,我从不收陌生人的东西。”
“梁小姐,这……”阿城很为难,夫人交代过东西一定要让她收下,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而他只需要好好的完成任务,就可以了。
“梁小姐,你别让我难做啊,你不收的话,回去我就……”
“那你告诉我,你说的那个夫人到底是谁?”
艺晨不留余地的给了他这么一个选择,阿城焦急的看着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犹豫再三,他吞吞吐吐的答道:“沐……希。”
声音低的微不可闻,但耳尖的艺晨却听得一清二楚。
沐希?她并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她会让人送东西给自己?
她缩回手,带着疑惑的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项链,样式极其简单,银色的细链子上还挂着一枚小小的吊坠,是银质的小花生,颜色有些黯淡了,看上去有了些年头。
“这是小孩子挂着辟邪用的,怎么会……”莫瑶有些奇怪,之前听到阿城的口吻,那个叫沐希的女人应该是大户人家才对,怎么会那么寒碜的拿了条旧的来?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有艺晨,在看到那枚小花生以后不久,就变了脸色,翻弄着项链,似乎在证实什么。
良久,她将项链重新放回了盒子,脸上的紧张已经散开,恢复了平静。
“她……好吗?”艺晨艰涩的开口,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阿城有些模不着头脑,但还是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妇人,道:“夫人过的很好。”
很好么?难怪那么久了,都没有见她出现过。是啊,那么好的生活,谁会舍弃了以后去过穷日子?这是人之常情,也怪不得她。
艺晨坐在床上,手里攥着那条项链把玩。指月复感受着花生上的纹路,心里却是极其的复杂。
“很好?既然很好……那就好了。替我转告一句话给她,可以么?”艺晨看着阿城,满眼的期待。
阿城点头,虽然心有疑问,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开口。“告诉她,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找到爸爸的下落。”
“梁小姐,你父亲并不在黎先生的手中。”
阿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来,但事实上,梁爸爸的确没有被黎萧然禁锢。也就是说,刚才他在台上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艺晨松了口气,对于这样的消息,是再好不过。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父亲被睡在身边男人所控制,既然这样,那么剩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了许多。
“那我爸呢?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阿城摇头,之前夫人也交代过他把梁爸爸带到安全的地方藏起来,可是等到他去的时候,明显有人已经快他一步了。至于是谁,在什么地方,他完全不清楚。
梁爸爸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谁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其实,只要梁爸爸没有被黎萧然藏起来,对艺晨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至于他现在在哪儿,艺晨有一种强烈的声音告诉她,梁爸爸很安全,不用担心。
“那好吧,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查询一下我爸的下落?然后跟你身后的那位说一声,有空去看看他?”
“好。”阿城答应下来以后,便离开了房间。
黎萧然早就不在门口了,至于是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道。
相比于云麓山庄的闹剧,在明家同样也上演着一幕幕让明国峰气到想吐血的场景。
因为明国峰的禁令,所有人都不允许齐恒踏出别墅一步,被限制住了行动的他岂会那么容易的就屈服。他试着半夜逃月兑、趁着佣人出门买东西、甚至想要躲在车的后备箱里逃离这个地方,却每次都被明国峰派人给抓了回来。短短的一夜加上一个上午,齐恒就试了不下十种方法。可是他不知道,明家别墅里的微型摄像头到底有多少,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失败。
“你还要逃吗?”明国峰站在齐恒的卧室里,冷声问道。“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让你一再的放弃明家这么好的条件,去做一个让人看不上眼的小设计师?”
齐恒冷哼了一声,坐在地上,后背靠着墙。一腿曲起,手肘架在上面,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明国峰被他的反应给气到了,他脸色涨的通红,指着齐恒的鼻子骂道,“老子站在这里是让你哼哼的?果然是被那些歪风邪气给带坏了,我就说那只狐媚子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才多久的时间啊,你又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要是让她进了我明家的门……”
“你说够了没有?”齐恒倏的站起身来,阴戾的气息将他团团围住,甚至有种杀人的趋势。“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人?杀人越货的勾当我看你也干了不少,像你这种手上沾满血腥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艺晨的好你清楚吗?她的善良你知道吗?呵,我看你根本就是怕,怕她的善良美好会让你自惭形秽,狐媚子?谁让你这么说她的?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做出狐媚子的事情来了?我告诉你,做人最好积点口德,别到时候死了连给你送终的人都没有!”
“你!”明国峰不停的喘着气,根本就没有想到齐恒的反击会是如此的迅速和强大,让他根本就来不及还手,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我?我怎样?”齐恒冷笑着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我再怎么样也是被你逼出来的。明国峰,别以为我身上留着你的血你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当年不管发生了什么让你们把我丢下了二十多年,就算你现在把名下所有产业送给我,我也不屑看一眼。因为那些东西,我怕脏了我的眼!至于谁想要,拿去就好了,我无所谓!”
“少恒,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爸说话!”门口,明太太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但是从她激动和蓄满了眼泪的眸子里可以看出,刚才齐恒的那番话着实让她太深。
“爸?呵……趁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利用我,让我跟别的女人结婚,害得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女人,这也算是为人父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明太太,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盲了?一再的算计我好玩吗,嗯?”
“我……”明太太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里面的错综复杂。
“没话说了吗?你呢,焦蕾?他们又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答应跟一个以前从没见过面的男人订婚,然后结婚?”齐恒一步步的朝她们走近,嘴边的笑意愈发的危险起来。“哦……我差点忘了。明少夫人已经是最好的利益,顶着它的光环,走到哪儿都是最耀眼的,对么?”
焦蕾垂着头,刘海挡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眸子里的光彩。
“少恒,能听我解释吗?”她抬起头,灿烂的眸子里闪耀着光华,期待的看着他。
齐恒冷笑道:“想到好的故事来打发我了?”
焦蕾脸色一僵,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他会嘲讽她的所作所为。
“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焦蕾一眼,齐恒就下了逐客令。
是的,他不会再逃了,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逃多少次,只要一开始他踏入了明家的大门,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
可是他现在,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他想知道,她过的到底好不好。
明国峰早就生了一肚子的气,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气闷了半天,一口气不上不下,只能气呼呼的走出去。生怕再慢那么一两步,自己就会被他活生生的气死在房间里。到时候说出去明家家主被儿子气死在卧室里,还不知道会有多折腾!
明国峰走了,明太太即便想说什么,看到儿子的样子也说不出口了,只能转身离开。
“你还不走?”
“一定要这样吗?逆水行舟,你就不怕船翻了,你也丢了命?”
“他真要是被活活气死了,那一定是老天开眼了。”齐恒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愧疚都没有,即便那个人,跟他有着最直接的血缘关系。“结不了婚,做不成明少夫人,你一定会很失望吧?”
焦蕾摇头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你,订婚不过是个前奏,这首曲子什么时候停下来完全是决定在弹曲的人。毕竟你,并不适合我。”
“有意思!”齐恒背对着她,径自走到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心里有人,我进不去,你也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婚姻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我没有那么傻,让自己飞蛾扑火。所以,就算你的记忆没有恢复,我也不回勉强自己在最后嫁给你。只要新娘失踪,婚礼就不会继续,不是么?”焦蕾笑道,眸子里的光芒纯澈而耀眼,甚至,还带这些狡黠的神采。
齐恒心下有些动容,但没有把心思表现在脸上,“你倒是聪明。”
焦蕾不赞同的摇头道:“不是聪明,而是女人下意识的选择。面对根本就不爱自己或者自己不爱的人,第一选择就是躲避,有多远躲多远,最好一辈子都不让那个人找到。”
“是吗?”齐恒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问自己。
那么他的艺晨,今天也会躲避那个男人么?
他隐隐有些期待。
“少恒,她……你还是放弃吧。”焦蕾看到他期盼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楚,明知道接下去说的话会伤害到他,但还是狠下心来,长痛不如短痛,给自己的期望越大,到时候的伤痛也就越深。纵然他不爱自己,可是这么久的时间相处下来,她还是觉得齐恒这个男人是很不错的。
“你什么意思?”握着酒杯,齐恒转过身去冰冷的瞧着她。
焦蕾并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直直的对向他的眼睛,道:“他们的婚礼,她没有离开。”
齐恒的呼吸明显一滞,心里的痛楚快速的蔓延开来,充斥了他的整个心房。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焦蕾,企图找出一丝她说谎的迹象。
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一样。
“不可能,艺晨不会和他结婚的……”
“我刚从那里回来,没必要骗你。”她垂下眼睑,手停留在自己的拎包里,犹豫着该不该把东西拿出来给他看。
看了,他会痛;不看,到时候发现了真相心里反而会更加难受。
齐恒像是失去了理智,他走过去扣住她的手腕,吼道:“艺晨不会结婚的,她说过她会在毕业以后嫁给我的!”
不知为何,齐恒最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艺晨曾经对她说过的那句话,等她毕业……就结婚。
是啊,艺晨是他的新娘,是属于他的,怎么可能会嫁给别的男人呢?
可是,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齐恒还是有些疼了。可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一点一点的拉大。他很想告诉艺晨,他永远都是她的恒,不会抛弃她,不会离开她,但真要他接受那个男人的孩子,他真的做不到。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小心眼也罢。毕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那么好心的容忍自己最爱的女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而自己还要欣然接受。齐恒对于这样的事实已经着实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到焦蕾的那番话,心里更是黑沉了一片。
如今,事实告诉他,艺晨不属于他了。就在一个半月前的错过,他们就注定断了缘分。
焦蕾看到他的模样,心下愈发的不忍把照片给他。她看得出来,他是爱艺晨的,由心的去爱。他们的那份感情是她根本就无法插足的,他们的爱情,只容得下彼此两人。
可是她呢?她该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如果说一开始接近他是因为明国峰的要求,那么后来呢,入戏的终究是她,而齐恒却始终没有碰过她一次。
哪怕……是用了未婚妻的身份。
焦蕾很明智,知道这份感情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所以她选择默默地藏在心里,永远都不为人所知。但爱上终究就是爱上了,纵然他不爱她,焦蕾也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模样。
“少恒,你清醒点好吗?她已经嫁人了,纵然没有今天的婚礼,她也早就不属于你了。”
“你给我闭嘴!”齐恒暴怒的盯着她,似乎她要是再敢说一句,下一秒就要将她撕成碎片。“艺晨是我的,她十年前就该是我的!什么叫早就不属于我?黎萧然根本就不配得到她!”
“可是他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在法律意义上就已经是正式的夫妻了。他们领了结婚证,今天的婚礼只不过是黎萧然把她介绍给所有人的一场宴会罢了。”
焦蕾的话彻底的激怒了齐恒,一个眨眼的瞬间,焦蕾就只觉得脖子上有一股力狠狠地压制住她的喉咙,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模糊……越来越模糊。焦蕾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威胁性命的滋味,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只觉得眼前看什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耳朵里嗡嗡的响着,脑子里什么都不知道。
“放开……我……”她双手扒着他的大手,想要挣月兑。
手袋因为她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放在袋子里的照片随着落地的那个瞬间都滑了出来落在了齐恒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立马僵住了。
趁着这个时候,焦蕾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急忙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月兑了他的束缚,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濒临死亡的痛苦,果然是个噩梦。
齐恒捡起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翻看。越是到最后,他的脸色越是难看,直到最后,照片如同雪花一般纷飞落地。
他的双眸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空落落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少恒……咳咳……”焦蕾试着说话,可是嗓子却疼得难受。刚才齐恒用的劲几乎要将她置之死地,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少恒……听我说,你还……是……咳咳……放手吧。”
黎萧然是什么人,明家跟黎家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手段大家都很清楚。齐恒一再的想要把艺晨抢回,那么结果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艺晨被毁。
只是让他放手,会容易么?
“你出去。”
“少恒……”
“没听到我的话吗?给我出去!”
焦蕾站不起来,齐恒暴躁的将她从地上提起,然后拽到门口丢了出去。也不管她会不会受伤,就直接锁了门。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什么都不要想。
齐恒颓废的走回了酒柜,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打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他不甘心,挂掉以后继续。
可一再的期待,最终都化作了七彩的泡沫在空气中破灭,他仰头,笑声不可抑止的从胸腔里散开。
艺晨,当初的你可是像我现在这般一样的绝望?
黎萧然从卧室房门离开以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没有离开。宾客都已经散了,一场闹剧收场的婚礼明天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可是他现在并没有心思去处理这些事情,吩咐了唐野,他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有些年份的照片,上面的两个人男的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而女孩也只是小学生装扮,可他们的笑容看起来却是那样的纯澈,那样的幸福。
在照片的右边,同样摆放着一张笑意满满的生活照。上面的人儿巧笑嫣然,很是恬静。
“蘅蘅,我爱上她了,怎么办?”
手指划过合照上的小女孩儿的脸,黎萧然的眼里满是挣扎的神色。
“蘅蘅,我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让她爱上我,然后再狠狠地把她甩掉,让她受尽伤害。可是为什么,我会先爱上她呢?你是不是怪我,这段时间忽略了你呢?”
“蘅蘅,再有两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你知道吗?她和你是同一天生日呢,是不是很巧?你说,我到底是去看你,开始留下来陪她?”
……
书房里,黎萧然就这么对这两张照片自言自语着,心里的挣扎和纠结,让他不知道该到底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楼上房间里的那个人儿。
这究竟算是孽缘,还是自作自受?
窗外的太阳从正空渐渐的朝西山落下,当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从书房里湮灭时,云麓山庄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上午的闹剧也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顾曼芳早在几个小时前就醒了,黎萧然过去看了下,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把他们给送走。因为他知道,顾曼芳并不是一个能够好好说话的人,今天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跟艺晨过不去。
艺晨的性子也在那里放着,他看的出来,若是惹到了她的底线,她一定会做出玉石俱焚的事情来。她的犟,他见识过很多次。
他叹了口气,正要起身,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离开桌子的时候手不当心碰到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在静谧的环境中声音很是明显。
他低头,是一只银色的手机。
弯腰捡起来,他放在手里小心地摩挲了几下。这是艺晨的,那天他和她大吵了一顿就离开了云麓山庄,走之前还不忘将她的手机和山庄里一切能够通讯的东西都给收了起来,而这只手机,还是他特意放在了被书挡住的桌角上。
他怔怔的望着手机出神,手不受控制的按下了开机键。几秒钟后,浅蓝色水泡背景在屏幕上亮了起来,淡淡的,很柔和,跟她的人一样。
他拿着手机,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心下一动,翻阅起手机里的名片来。一页页翻下去,看到“齐恒”和“宁耀轩”这两个人的名字时,脸上不由得一沉。
这两个人,无时无刻的不像藤蔓一般搅乱着他的生活,把他逼的几乎快要崩溃。
不悦的甩下手机,他再度想要离开的时候,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
是刘若英的《蝴蝶》。
黎萧然鬼使神差的按下了通话键,放在耳边,却半天没有听到声音。
他皱眉,正要挂断,电话那头隐约有些动静传来。
齐恒关在房里,心里的苦楚几乎快要把他淹没,为了发泄,他只能不停地灌酒。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脑子里一直在回荡着十年来他和艺晨在一起的一幕幕。
借着酒精的影响,醉酒的他依旧忍不住想着那甜美的笑容,忍不住再次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原以为依旧是那机械的女声,却没想这一回……居然通了!
“艺晨?”他欣喜若狂,激动的握着手机,紧张的问道。
“你是谁?这么晚找我妻子什么事!”黎萧然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语气阴冷而又危险,强大的气场透过了手机传了过来,让他不由得一惊!
因为来电只是号码,没有姓名,所以黎萧然听到男人的声音以后这才会有些生气。她怎么就那么会招惹狂蜂浪蝶,才开机连两分钟都没有,就已经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而且听这语气,显然是期待了很久!
“我……不好意思,我打错了!”惊慌的齐恒手忙脚乱的挂断了电话,却在意外中听到了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有那两个让他心痛的字——贱人!
“贱人,就这么忍不住要给我带绿帽子!”他盯着手机,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危险的光芒。
她……过的不好!
齐恒落泪,冰冷划过他的脸颊,眸子里只剩下了绝望的悲哀,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帮她月兑离苦海。
谁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他们才能回到过去?
而云麓山庄这里,气压愈发的低沉起来。黎萧然在书房里来回的踱步,脸上的阴沉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厚重起来。
“查到是谁了?”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黎萧然想也不想的就接了起来。
唐野支支吾吾,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没查到。”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查到?难道查一个电话号码对你来说都那么难吗?”
黎萧然几乎快要暴走,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遇到那个女人的事情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再的爆发,似乎要把他这几年压抑着的心情都要彻底的散开。
唐野在自己家里坐在窗台上,拧眉道:“对方的资料太隐蔽了,我根本就查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秘密的都能跟国防部有一拼了!”
他的手在笔记本上不断地敲打着键盘,眼中的凝重可以看出对方究竟有多少能耐。要知道,这手机似乎是连带着一个未知的领域,想要侵入,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差点着了人家的道,现在他正在拼了命的扫除痕迹。
唐野仰天长叹,为毛他就是个劳碌的命呢?
黎萧然也不知道到底是受到了怎样大的刺激,愤愤的摔下手机,就大步朝楼上走去。
踹开门,艺晨正站在阳台上冷冷的看着不远处早上还搭着花台的地方。
她在想什么?难道还想着今天她的那番话是多么惊世骇俗,让宾客发觉了他阴暗的一面么?
黎萧然冷笑,因为一通电话,让他几乎丧失了理智,就连现在,他的思绪都是一片混乱的。
艺晨似是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手拖着腰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去,就看到男人正一脸一沉的盯着她看。
“是来兴师问罪的?”她讥诮的笑道,“怎么,这回是打算让我一辈子出不了云麓山庄的大门,还是想把跟我所有有关系的人不论男女都先好好的想办法收拾一顿?”
她的讥讽,在黎萧然的耳里是那么的刺耳。他很想冲上去捂住她的嘴,命令她不准这样跟他说话。
可是黎萧然还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面对她,他总是有太多的无奈和悲哀。明知道这么做两个人永远都得不到幸福,可是他仍旧想要紧紧的抓住她,哪怕是窒息而死。
“我们能好好的谈一谈吗?”他皱眉,慢慢的走进去。
艺晨冷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语。
“我们之间难道一定要像现在吗?”他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香烟,本想点着,却最终还是丢在了小几上。“艺晨,你该知道,跟我继续作对下去,根本就讨不到好处,为什么你就不能乖一点,顺从一点,这样大家都好?”
“就像跟你在外面厮混的女人一样,万事都依着你么?”她不是菟丝草,不想依附着男人生存下去。那样的话,十有**她会忘记自己是谁,有着怎样的初衷。
黎萧然听到她提起这件事情,心里一紧。她……知道了吗?
可是知道又如何?他冷笑了一声,一直以来,女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发泄**的,只是艺晨在他眼里稍微例外了一点。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只觉得她很适合做他的妻子,安安静静的呆在家里,然后等着他回来。
他忘记了,艺晨要的并不多,只是有些难。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的情况对于黎萧然这种玩惯了的人来讲,要一下子改正过来,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她们是她们,你跟她们不一样。”
“既然不一样,就别要求我跟她们的脾性一样。”艺晨开口不悦的回道。“我不是蒲草,不喜欢依附男人生活下去。我不想迷失掉自己,你该知道纠缠下去,对我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
“所以呢?”
“为何不放手?”艺晨皱眉问道,同时也敛下了眸子,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当初接近我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我一没貌二没利益可言,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值得你花心思。可你却还是用尽手段的把我带到云麓山庄。还记得那一晚吗?当着你和叶磊的面,我曾经问过你,如果你的姐妹被一个只能称为上司的人强了,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黎萧然,当时你的反应,我看的是一清二楚。”
黎萧然一惊,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艺晨勾唇一笑,眼眸深邃的瞧着他,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你当时的第一反应,是心痛,然后就是恨,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恨意。随后你就对我下了禁令,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是恨不得立马把我给撕碎的。那样的神态,几乎让我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呢?”黎萧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还会那么平静的问她原因,他就这么坐在角落里,听着她的分析。
不得不说,艺晨把学校里的只是学得很好,尤其是心理学,她几乎可以从男人的一言一行中查探出蛛丝马迹来。“我以前无意间伤害到你的女人了吗?亦或者,是我的家人?”
黎萧然的脸色倏的惨白,他没有想到,艺晨会一语中的的挑开了他们之间的那层薄纱。
这意味着,他要失去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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