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爱丽丝吗?”我对着话筒说。
“爱丽丝?是谁啊?”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我想应该是爱丽的妈妈。
“哦,您好,伯母啊!我找冰卉,我是她同学!麻烦您让她接下电话好吗?”我说。
“冰卉,有同学找你!”电话那端传过伯母呼唤爱丽丝的声音。
“喂,你是?”是爱丽丝迷人的声音。
“我是小洲儿,这么快就把老朋友忘记了!”我故意掩饰内心的忐忑。
“小洲儿啊,哪能忘记你呢!在那边儿还好吧!”她问。
“还好啦,这儿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想起在清中时在一起的老朋友们!”我说。
“恩,没关系,什么时候向我们了就来看看,我可是随时欢迎啊!”她说。
“哈哈,行,一定会去找你的。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问。
“还好啦,找了个工作先做着,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她说。
“……”我这边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你打电话不只是为了问一句过得还好吗吧!有什么事别不好意思说!”她说。
“我明天就回去了,想去看看你,你有时间吗?”我说。
“好啊,你回来后直接到店里去找我就行了!”她说。
“恩,好吧!不说了,这么晚了早点儿休息哈!”我说。
“恩,拜拜!”
“拜拜!”
复读后渐渐跟高中时的同学失去了联系,主要是大家已经散落在五湖四海,没有固定的联络方式谁也联系不上了。已经稳定下来的爱丽丝是我唯一的联络人。第一次回到清城心里感慨万千,熟悉的建筑,熟悉的街角,熟悉的乡音,一切都跟当时一样。爱丽丝家就在县城里,她也就就近找了个导购员的工作,在国人西服专卖店卖西服。爱丽丝比在学校时憔悴了不少,一身职业装把整个身材衬托的成熟妩媚,站在橱窗的那边,她一脸都是职业性的面容,严肃而认真,等有顾客来时,立刻又换上了一张职业微笑的脸,上前耐心的为顾客讲解各种西服的款式价格适配人群等,忙碌却又充实。这是高考之后第一次见到的爱丽丝,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望着她,我无法确定她是否也看见了我,就这样远远的欣赏其实挺好的。在她送走一波顾客之后向街对面也就是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猜她看见了我。她站在半开半合的玻璃门之间望着我这边,眼睛里满是惊异,仿佛见到外星人似的。我喜欢过大街向她走去,她从店门出来。我想许久不见,也许见到她我会上前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可是我没敢那样做,我一直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损坏这多纯洁的百合花,只是一句轻轻的问候就是整个相见。重逢是美好的,虽不是多年未见,但小别也是别有一番韵味的,为彼此的变化唏嘘不已。她说我变瘦了,头发也更乱了,胡茬子长得那么凶都快赶上监狱的犯人了。我说监狱的犯人可比我清爽多了,人家都是清一色的秃瓢,胡子也定是剪,哪像我这早已被文明遗弃的深山野人。我说她变得更有气质了,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越来越小资了,都成单身贵族了。她说是被生活磨得没有棱角了,失去了在学校时的锐气,多了一些社会上的俗气罢了。她说我这样也成不了什么单身贵族,我妈都开始给我张罗着介绍对象呢!我说咱们都还这么年轻呢,不着急,一个人多么潇洒自在,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生活的多么酣畅淋漓。她说按老家说咱们这样的已经算是剩男剩女了,一出校门家里大人就该为这事儿操心了。我说是啊,可毕竟生活是属于自己的,按自已的意愿生活才是最幸福的啊,好不容易走出校门不过几天自由自在的生活哪对得起自己!她说自己也是能拖就拖,能躲就躲,一般不会跟我妈正面作战的!她说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总皱着眉头不爱说话,现在开朗了许多,也愿意和人说话了。我说这也就是在你面前我会这样,在别人面前俺可是沉默术士。我没有告诉她在孩子面前我也这样的。她说那时你挺傻的。我说那时的你挺冷的。我笑得没心没肺恰似舞台上的喜剧演员。她也一如清晨的阳光笑靥如花。我们又聊了许多许多,有过去,有现在,还有对未来的美好畅想。渐渐地已是日薄西山,空气中的温度已让我感到些许凉意。该回家了,不然就没有回家的班车了。互相道别后,我恋恋不舍地离开那条熟悉的街道,那道美丽的倩影消失在黄昏柔和的光线里。
回家路上路过音像店,《自君别后》的柔美歌声穿过车窗飘进我的脑海。
“天茫茫水茫茫
望断天涯人在何方
记得当初芳草斜阳
雨后新荷初吐芬芳
缘定三生多少痴狂
自君别后山高水长
魂兮梦兮不曾相忘
天上人间无限思量
天悠悠水悠悠
柔情似水往事难留
携手长亭相对凝眸
烛影摇红多少温柔
前生有约今生难求
自君别后几度春秋
魂兮梦兮有志难酬
天上人间不见不休”
一首老歌如同多年不间断老友,曾陪伴我度过多少相思乍起的夜晚。此时此景不禁让我泪如泉涌。我说过我是个坚强的孩子,多年不曾落泪,我以为我可以刀枪不入,没有什么事可以触动我坚硬的神经。而今却傻不拉几的默默流泪。突然间我想起“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么一句话,幸亏我聪明想起这么一句话来掩饰我的脆弱,想想自己还真有点儿傻,为自己的傻笑得很开心,只是泪有点儿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