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伊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可偏偏执着的不肯迈出一步。
他说,你不要出去,我会回来接你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句话,她便固执的留在这里。
夜幕慢慢降临,她起身站在他曾经站着的地方,俯瞰所有的一切。懒
虽说高处不胜寒,可此处又有另一番意境。
“嘿!安伊冰,你果然还在这里!”
夏哲凌推门而入,瞬间在被黑色笼罩的空间里寻到了她落寞的身影。
安伊冰像是没听到一般,沉浸在那片繁华之中,一时无法自拔。
“你怎么不开灯,不必这么替韩振浩那家伙省钱吧?”
夏哲凌实在不习惯这走路随时都会摔倒的环境,伸手开了灯,却发现安伊冰微颤的双肩。
“安伊冰,你是在哭吗?”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拉过她,探寻的目光落在安伊冰的满是泪水的脸上。
虽说这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泪,但他还是不禁有些手忙脚乱。
“我没哭,是你看错了。”
安伊冰倔强的睁开他的双手,狠狠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她如此狼狈,却依旧想维护着最后的尊严。
“嗯,是我眼花了。”夏哲凌懂得她的心思,自然也不想刺激她。
在他的世界观里,女人是一种极其奇怪的生物,动不动可以哭的和林黛玉似的,动不动也可以笑的和捡到金子似的。虫
可就这么看着也不是他的风格,替她拂去泪水,顺带着吃豆腐拉她入怀。
安伊冰不想推开,她已没有力气,等了几个小时,可终究还是白等。
谁知道她在看似短暂的时间里,经历了多少思想斗争。
希望他回来,却又希望他一心一意陪着可芊。
最终,她有些开心,可失望占据了更大的空间,她的心在那一刻塌陷,再也无法修复。
“带我去你家吧!”既然这样,她不能再让自己有机会接近韩振浩,若要断,唯有彻底,才能永绝后患。
“啊?!这似乎不怎么好吧!”夏哲凌被这话吓得立刻松开她,满脑子都是些自作多情的想法。
“我没地方去,韩振浩……”提到这个名字开始莫名的心痛,顿了顿,继续说,“韩振浩有事出去了,我也不方便过去。”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融入她的生活,又是什么时候让她沦陷到无法自拔。
“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要……”
夏哲凌不禁为自己不干净的想法好好敲几下脑袋,当然只是轻轻的弹了弹头发而已,他哪里舍得伤自己分毫。
安伊冰此刻没心情理会他,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衣服,便随着夏哲凌一起离开了。
既然等不到,那么多费时间也没有意义。
“我可以问你,你刚刚为什么哭么?”
夏哲凌大概是开车的时候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也不看安伊冰黑着脸,多嘴的问道。
“我没哭。”
回答夏哲凌的只是不带感情的三个字,附带狠狠抛给他的一个白眼。
“当我没问。”
他选择识趣的闭嘴,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安伊冰的一举一动。
往日,安伊冰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要不就是和他斗嘴,如今日这般颓废和哀伤,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种感觉就像是——失恋。
“我说,你是不是失恋了?”
他果然是藏不住心事的“高人”,也不懂得观察局势,张口就问。
“夏哲凌,停车!不然,我立即跳下去!”
安伊冰的眼底划过一丝伤痛,被看出来了?她表现的真有这么明显?
“啊?为什么?你等等,不要冲动啊!我现在就停车!”
他忽然开始埋怨自己为毛要多管闲事,没事去招惹这沉睡的母老虎。
想归想,他不得不照做,若是安伊冰受了伤,那他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迅速的将车靠边,解下安全带,抬头却看到安伊冰头也不回的往帝皇走去。
夏哲凌交给侍者,为什么偏偏就选了这个破地方,昨晚那纠结的一幕他还没忘记,今天又来重温回忆了,这兄妹俩是拿他开玩笑么!
“喂!安少阳,你等等!”
夏哲凌鬼叫着追了过去,这里人多嘴杂,况且出门在外,他自然知道要替安伊冰掩饰好身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功亏一篑。
“你们看,这不是上次来我们这里的帅哥吗?”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可女人不也是视觉动物,看到安伊冰出现,两眼放光,一时一刻都不愿移开视线。
“他可不仅是帅哥,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安氏的继承人安少阳?”
一脸浓妆的女子,眼底的欣赏和爱慕显而易见,恨不得立即飞上枝头变凤凰。
“今早的新闻你们没看吗?听说他父亲安华桥的去世是他一手造成的呢!你们就不要痴心妄想了,指不定都没命享受荣华富贵。”
坐在角落里的女子将杯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眼底散发出冰冷的寒气。
安伊冰对这些话充耳不闻,随着老板一同进了包间,她现在想要的只是大醉一场,然后忘记所有。
“安少阳,你疯了!你忘记自己不能喝酒了吗?”
夏哲凌气喘吁吁推开门便看到满茶几上摆满了不同种类的酒,狠狠地摔上门,气势汹汹的跑过去夺下她手
中的酒瓶。
喝一丁点酒也就算了,他或许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整瓶整瓶的往嘴里灌,即便是他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
“给我!夏哲凌,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不要阻止我!”
安伊冰借着酒的冲劲,也不怕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她现在就是想喝酒,不是说借酒可以消愁吗?喝醉了,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却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就是把你当朋友,我才更要管你!”夏哲凌紧紧握住手中的酒瓶,坚决不愿让步。
若是别人,他才懒得管,若不是她安伊冰,即便别人喝的烂醉如泥,他也不会看一眼。
“算了,我不要了。”安伊冰自知拗不过他,只好认输。
放弃了那一瓶,这里还有这么多,就像韩振浩,放弃了他,可是她有了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我看你真是疯了!再喝下去,你会死的!”
夏哲凌本以为她听了劝告,可她却伸手去那其他更烈的酒。
“死?死有什么不好?那我就可以解月兑了……呵呵,就可以解月兑了。”
安伊冰看着手中的酒瓶,兀自的笑出声来。
夏哲凌急的快要疯了,亏她还笑得出来。
一怒之下,翻了茶几,所有的酒“砰砰磅磅”落在了地上,汩汩的肆意流淌,就像彼时安伊冰的眼泪,没完没了。
安伊冰想笑却再也笑不出来,愣愣的看着地上那些碎片,像着了魔似的捡起碎片,划在手腕上,有一丝疼痛,与之还有解月兑。
她看到了红色的液体缓缓地从身体里慢慢流出来,慢慢地落在地上。
“你在干嘛!你不想活了吗?住手!”夏哲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忽然回了神,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碎片。
争抢中,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掌心,可他丝毫没有发现,没有发现他们的血液在慢慢融结在一起。
“这样我就可以忘记了,可以忘记了……”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消失了。
“你醒醒,醒醒啊!”
夏哲凌看着晕死在他怀里的安伊冰,面容惨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这么不要命的喝酒,不要命的糟蹋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月兑下外套,小心翼翼的替她把受伤的手包好,本想抱起她就跑出去,可忽然想起她的身份实在是不方便如此暧昧的姿势,只好让她伏在自己的背上。
这样,即便是被看到,也只会被说成是喝醉而已,不会存在什么割腕自杀的八卦新闻。
“安伊冰,你一定要撑住,可不能死啊!”
夏哲凌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后面,想想她这几天过了几次医院了,貌似医院都成了她的家了。
“你死了,韩振浩他会把我杀了的!”
颤抖的声音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害怕。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担心着自己的生死安危,该说他贪生怕死,还是该说他重信重义?
“振浩,你在哪里!安伊冰她受伤了,还喝了很多酒,似乎很严重,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也快赶来吧!”
夏哲凌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韩振浩的号码,都等不及电话那端的人先说话。
“哲凌,振浩酒喝多了,在我这里,伊冰的事等他醒了我再告诉他吧!”
莫可芊温柔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他的耳里,他竟忽然发现自己再无往日的那种怦然心动,再无往日吃干醋的变态心理。
“嗯,那我先挂了。”
夏哲凌并不打算再说下去,没等莫可芊说再见,便挂断了电话。
瞥了一眼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的心不禁揪着疼了起来,他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心疼,只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心疼。
过了许久,这个自诩是情圣的仙人才知道那是一份压抑在心头的是爱。
脚下的油门狠狠地踩下去,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安全的把她送进急救室,他才舍得擦拭额头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水。
无力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眼巴巴的看着亮着急救室的门前亮着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