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残剑第一部风行天下 第一章

作者 : 蝴蝶岛主

江南多雨,这一点已经是不用怀疑的事情;江南多情,这一点也是不用怀疑的事情。就连江南的秋天相比于北方来说,好像也是怪怪的。

你比如此时的烈阳谷依然是一片绿色的海洋。

站在江南的这一方充满生机的土地上,你根本感觉不到秋天的来临。

不过换个角度,你如果跑到北方去看秋天,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是秋叶的死尸满地了。

真是奇怪,这江南的夜色无论春天还是冬天,怎么它总能让人感觉那样温暖呢?

祈风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后他还是找到一个理由,他想可能这是因为崇山峻岭把它环环包围住的原因吧!

祈风想到这里,自心里笑了笑。

他习惯了这样一种自问自答或者自言自语的生活方式。

此时,烈阳谷里的百花依然是斗艳争开。

随着一阵风起,上百瓣花瓣随风而扬,仿佛是舞蹈的仙子,仿佛是跳跃的仙童。

祈风看得入了迷,不过凉意还是让他不得不把自己那件已经穿了很久的风衣的衣领笔挺地竖起。

然后他双臂盘握,两眼紧闭着站在烈阳谷的一个不大的山头,他努力地呼吸着来自四方的清新空气。

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其实,他真的好怀念自己儿时的那些场景。

小时候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

正是因为失去双亲,他只好跟着自己的师傅烈阳生活,那个时候的师傅还是一个不算老的神秘怪异的中年人,在他那年轻的模样中时常透着一股无法让人抗拒的魅力,这样的魅力是他祈风一直学习的东西,不过很遗憾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学会这股大侠才具有的魅力。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可以跟着自己的师傅练习武功。

一种被当时的江湖中人称为绝世的武功。

他很幸运自己能够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遇见自己的恩师。

他感觉更幸运的是他能够跟着师傅在烈阳谷晒太阳,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祈风想到这里,幸福地抿了抿嘴唇,又想起自己从前的不懂事。

想想此时的师傅已经去世,在烈阳谷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不禁黯然。

他终日以兽为伴,以琴为友,自我生活在自己的梦里。

现在的他完全不知此时山外的江湖事。

其实,他也不想知道,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为何隐居在这片烈阳谷里。

一阵风吹来,几粒微沙刮进他的眼里,打乱了他想念师傅的思绪。

于是他整了整衣襟独自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厅堂。

可是,当他的一只脚刚跨入门槛,他又看见了师傅留给他的宝剑——胭脂残剑。

于是祈风抱着一种敬重的心态慢慢走到剑的下面,又轻轻从墙上的拔扣上摘下来,用一张干净的锦缎把剑鞘从头到尾认真地拭擦了一遍。

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然后,他抚模着剑冰凉的剑鞘,又想起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剑不可出鞘,不然要么伤人要么伤己。

每次想到这里,祈风的心里都会一阵子难受。

看见此剑,他又想到了因为此剑而死去的小师弟,也正因为那次,他知道了师父说不要轻易让剑出鞘的原因以及剑身的那自带的浓烈的杀气。

记得那年他八岁,小师弟六岁。

时节为夏季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正巧那天师父上山采药。

师父让他陪着小师弟在家里玩。

小师弟提议他们两人在前院里拿着竹竿当剑比武。

初始,祈风不愿意,他怕伤着豆儿,可是熬不过他,于是两人开始进进退退,互相耍把式,各不相让。

因为自己比小师弟年龄大点的缘故,所以时不时地都让他几招。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小师弟像捉了魔一般,向着祈风拼命地乱砍直刺,搞得祈风招架不得。

正在他努力向后跑的时候,小师弟却偏离方向,快步冲进屋内,取出了师傅的宝剑。

然后,动作很利索地抽出剑身来。

谁知,未等他跑到祈风面前,自己已经当场毙命,而可怕的是那残缺一大块的剑身竟然自己又回到了鞘里。

祈风吓得要命,站在原地发了一阵子愣,然后急忙跑去山里寻找师父。

正巧师父此时回来,祈风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给师父讲了一遍。

然后哭着,道:“师父,我对不起您,我没有照顾好师弟。”说着,他“扑通”一声跪在烈阳的面前,接着道,“师父,请你惩罚我吧!”

烈阳师父听到此,脸色立刻变暗,不过很快又缓了过来。

他扶起祈风,道:“哎,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赶快回家吧。这事不怪你,只怪豆儿不听我的话,所以导致今日的丧命。你起来吧,我们一起回去。”停了片刻,烈阳师父又对祈风道,“我希望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在以后不要轻易打开残剑。”

烈阳师父说完这些,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山,接着道,“我不想再因为此剑失去你啊,我想时候已经到了。”

祈风看了看师父,然后,使劲点了点头,不过在他脑袋里是一头雾水。

此时,群山肃穆,幽草深木都是低头无语。

祈风环顾着它们,感觉在它们的枝头好像已经悬挂起为师弟送魂的素带。

在他的心里不禁叹息道,可怜师弟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到此,两行热泪又情不自禁地滚下脸庞。

而烈阳师傅此时并没有在意他徒弟的神情,他正在想如何才能把剑的魔力给消除或者如何才能更好地抱住徒弟的性命。

一路上,两人各有各的思考和忧思。

待两人回到家里看到躺在地上的豆儿,烈阳师父不禁自心里生发出一些难受的情思。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不想让祈风再受刺激,再为了豆儿哭个没完。

于是他压住心里的悲痛吩咐祈风把豆儿的尸体抱进他的卧室,并对祈风说他想给豆儿整理一下衣服。

其实,他是想再陪陪自己的儿子,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过,死人终要入土。

于是,两人整理好豆儿的一切,葬了他。

一日晚饭后,烈阳把祈风叫到自己的卧室,把关于胭脂残剑的事情给他又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祈风发现,师父这次给他讲的很是详细,很是全面。

无论是自己以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师父在这次的讲述里全部都给他讲了出来。

他不知道师父这样做的原因。

不过他知道一点,那就是他做为徒弟是必须要认真听取师父教诲的。

就这样,一人讲,一人听,师徒两人一直扯到凌晨三点。

祈风两眼发涩。烈阳师父趁这个当儿,让他背向自己,然后他把自己毕生的内力全部输给了自己的徒弟。

等功力传输结束,烈阳师父已经一脸疲惫,祈风扭过身看到疲惫的师父,吓了一跳,他连忙把师父扶躺倒在床上,然后问候道:“师父,你这样做,让弟子怎么受得起啊?”

烈阳师父无力地笑了笑:“没什么,也说我也只有这一步能保住你不被残剑伤害。希望你以后能够勤练武艺,打通筋脉,使自己早日化用我的功力。”他缓了一口气,接着道,“风儿,你也回房休息吧。”

祈风看了看师父,然后悄悄地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很快,他便感觉自己的体内一股热力在涌。

他知道这是因为师父的功力太强,而自己的身体太弱的缘故。

于是,他盘腿坐于地上,以地的引力来稳固自己体内的真气。

他不能让师父传给自己的真气丢失。

第二天,烈阳师父又把自己毕生如何固力定法的技艺教授给祈风。

这次教授的内容是以往的所有内容之和,时间一直从上午延续到晚上。

整整一天的时间。

待所有的这一切都结束,烈阳师父对祈风道:“风儿,为师已经把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你,以后为师就可以放心了,最起码以后你就不用再怕那把残剑了。不过,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依然不要打开剑鞘。因为此剑虽然不会再伤你,但它却可以伤害你以外的其他人。风儿啊,作为一名侠士,一定要仗义遵道,诚实待人,不可因自己有什么绝世武功或者利器就狂妄自大。无论做任何事,都要切莫心生歹念,伤天害理。”

祈风点了点头。

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风吹,还是雨淋,祈风都是很认真地练习和吸收着师父那所谓的绝世武功,并且开始学习如何来控制残剑。

而师父烈阳此时只剩下理论了。实际的法力已经全部输给徒弟。

他坐在松木仰躺椅上,看了看自己的爱徒,不免心马腾空:我已经把自己的所有武艺都传授给你了,至于你是不是能够在将来的江湖稳住脚,一切就要靠你自己的悟性和修为了。想到此,烈阳师父又禁不住看了看在夕阳下正勤练武艺的徒弟。

他的心里半是欢喜半是忧愁。

时光像乡下的老祖母那纺棉机上的丝线,一缕缕地在阳光下被蒸发掉。

时间转眼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比如烈阳师父的病逝,祈风已经成长为一个武功高超且外形英俊的大侠。

如今,烈阳师父已作古许久,可是祈风一人依然生活在这个偏僻的近乎与世隔绝的烈阳谷里。

此时,他正独自坐在松木椅上,望着虽然破旧却是依然感觉温馨的小小堂宅。

在这样的功夫里,他突然对眼前的一切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似乎师傅依然在,师弟依然在。

我们人好像就是这样,一旦几个对脾气的人相处的久了,突然一天少了谁,大家总感觉着不舒服,不对劲。

今天的情况就是这样。

祈风怀里抱着残剑,一缕长发被风吹到脸颊,那缕长长的头发顺势飘进他的嘴里,他使劲一用力,把那缕头发用那口洁白的牙齿咬断了。

不过,断了的头发,祈风并没有吐掉,而是用手把他们捻在手指间。

望着自己的乌黑发亮的头发,突然他竟发现这缕黝黑的头发里,藏着几根雪白的发丝。

祈风不免忧从心生,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了。

一种天生的**时常在他的心里窜动,他不知道什么东东,但是他却知道这种**对自己来说很有必要。

是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夕阳西下的傍晚,他喝了一杯浓烈的山茶,接着夕阳的红,他把自己的银杯举过头顶,然后感受那种红白相间的色彩神韵。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手里握着的这柄宝剑,孤独而又略带寂寞。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明日出山。

可他却不知道从哪条路上走,确切地说,他是哪条道上的都不知道。

哎,人做到这份田地也不容易啊。

祈风自叹悲哀,然后拿出他那张古筝,轻抚筝弦,略拨弦音,随后既弹起了他自己最爱的《高山流水》。

他非常喜欢曲子里的那分安宁和悠闲。

当弹到醉心的地方,他就双目紧闭,剑眉紧锁,双手嫣然成了两拨风,只见在弦上来去循环,撩拨自如。

弦音铮铮直上,搅得竹林生风,绿叶震颤。

最后又自己独创的一声颤音收尾,使得整个山谷显得恍如幽梦。

祈风自己完全醉于自己的弦乐之中。

每每此时,他的心里就会平静地如同一潭清水,只在上面微泛着些涟漪,微带着些波澜。

祈风曲终以后,他把自己的白色外衣月兑下悬于墙钩上。

然后,他双手举筝,努力地向外抛去,随着一声闷响,筝弦俱断,他自心里对自己答道,从今日起,筝毁弦断,我不再沉醉于此种境界里。

然后,他转身进屋,跪在师傅的牌位前,三叩头,然后道:“师父,弟子明日就要出山了,以后就很少也来为您老扫牌位,净庭院了。望你能够原谅徒儿。徒儿此次出山不为别的,只为使江湖恩怨减少,天下能够太平美好。希望师父能够祝徒儿今番一去能够直达成功。”说完这些,然后他又对着牌位三叩首。

第二天,祈风扛着自己的小包裹,拿着师父烈阳遗留给他的那把胭脂残剑着一身素白锦缎袍出山入江湖。

此时,天已转阳,一轮红日晒的江南像个皮肤白里透红的处子。

花红柳绿,草长莺飞。

本来就迷人魂魄的江南此时显得更加让人失魂。

花团锦簇的杭州城内此时是人山人海。

祈风走在其中根本看不到他那一头别致的头发。

算来,祈风奔波至此已有近一月时间,他随身带着小包裹四处寻找可以赚钱的地方。可是因为他的不善言辞,很多老板都对其要求苛刻,因而祈风多次卷铺盖走人。

他只觉得在杭州城这偌大的城里竟没有一个值得他安身立命的所在。

夜色笼城,他抱着他那把胭脂残剑,买了一壶绍兴黄酒,独自坐在一座石质小桥上,目投秀水,心思惶惶。

再加以黄酒醉人,他把包裹当枕,倒头而卧于桥畔,很快竟不知不觉间进了一个虚幻界。

次日拂晓,鸡唱莺啼,他的肚子也跟着哼起了小曲。

于是他环顾左右一图能看见一个饭馆。

哪怕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酒家,他此时也愿意给他银两。

可惜环顾四周,一无所获。

他扛起包

裹,抱着剑又回到了昨晚买酒的那家馆子。

他坐在椅上,要了一壶酒,一盘花生米,一斤牛肉。

然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这时,忽听得旁边两位客官谈论招人之事。

祈风顿然兴奋,略观两位客的模样,只见其中一位着灰袍,脸略胖,目光如鼠,年龄在四十左右。

另一位着褐灰色衣袍,脸型较瘦,三角眼,年龄大概要比瘦客大些。

观毕,祈风立刻起身到两位客身边,道:“不知二位要找什么样的人?”

两位客官看了看面前身材比较魁梧,脸庞英俊的小伙儿,不禁心灵相通,相视一望,胖客对祈风道:“我们需要一个能够保护我家公子的人士。不知你在江湖上有什么名号没有?”

祈风一听此,满脸茫然,是啊,自从自己出山,还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值得炫耀的。

怎么办?编一个得了。

他自心里打定主意,然后,对两位客官道:“我叫祈风,江南人士。师从凌阳道人近十年,今日来城,想混碗饭吃。对于功夫略知一二。”他说完此话,停了一下,“不知你家公子今年多大?”

胖客答道:“我们家老爷是嘉兴城最富有的商人,因为生意比较多,无暇顾及家小,所以差我们到杭州来寻找高手。你既然说自己有两把刷子,那就请你展示给我们看一看。”

祈风听此,一顿,道:“在此如何施展!要不我们饭后出城外,如何?”

两客相视点了点头。

菜尽饭足,三人走出酒馆,径出城外,来到一片比较空旷的白地。

祈风只身拱手道:“两位老哥,请出招吧。”

只见两人中走出较瘦的那位。

那人与祈风答礼完毕,很快便摆出螳螂捕蝉的架势。

而祈风此时依然立身不动。

瘦客也不管他如何,只见以迅疾之势直扑向祈风。

而祈风对此势仅轻移身步,便很容易地闪躲过去。

瘦客见人躲闪过,便又急转回身,以火力之势猛冲祈风。

此势,在以前的练习中,祈风听师傅讲过,是螳螂拳里比较难的一招。

祈风心想,看样子此人非同寻常,我要好好应付此人,不可小视之。

于是祈风跳出圈外,略于体内运作内力,以一招飓风刺潮直打向瘦小客。

只见两人中间一道紫光相撞,两人顿时各自跳后数十步。

胖客见面前的小伙子竟能够轻易躲过瘦子的几招,而且能打出如此有力度的一招。

于是叫停,走到两人面前,向着祈风道:“不知刚才小哥所施招式为谁人门下?我似曾相识。”

听了胖客的话,祈风定神认真地看了看眼前的两位,道:“我本烈阳谷人士,只因师傅病亡,谷内又无他人,所以出来城中看看世界。”

胖客一听说烈阳谷,忙问道:“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你师父的大名?”

祈风看了看眼前两位前辈。道:“在下师父烈阳谷主。”

两位侠士忙同声问道:“你师父可叫烈阳?”

祈风吓了一跳,忙退后一步,道:“正是。不知两位为何如此激动?”

还未等祈风反应过来,两位一起跪了下来,对祈风道:“我们叫左狼右豹,是一对兄弟,曾经是烈阳先生的仆人。我们两人原是老先生于一次大劫杀里救出的孩子,他教我们习武,教我们做人,我们一直想寻找机会报答。可是后来因为江湖恩怨,烈阳先生辞退了家里所有的仆人,只身不知所向。今天有幸遇见了你,我们真是太高兴了。”说着,两人不禁同时落泪。

祈风看到此景,听到此言,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不禁也想起了师父的那些善行良言。

他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笑着对两位前辈道:“我也很高兴今天认识你们,你们更让我相信师父曾经说过的话,行善积德,普度天下。对了,我叫祈风。”

两位前辈看着祈风,忙问道:“少侠,不知烈阳先生现在何处?身体如何?”

祈风听到两人询问师父的情况,不禁悲从心来。他以凝重的口吻道:“我师父已经去世几年了。”

两位前辈听到此,每人的眼神顿然显得很沉重。

他们看了看祈风,然后道:“没问题,少侠以后有什么事情单管找我们兄弟。我们一定尽全力帮助你。”

祈风道谢,想离去,无奈两人的热情邀请。

最后三人又至一酒楼畅饮叙事。

酒足饭饱,三人分手。

祈风扛着包裹,抱着那把用破布包裹的宝剑,继续投宿旅店。

掌灯十分,杭州城一片繁华喧闹,各类馆家竞相开门迎客。

祈风住的一户旅店正巧对着一家妓院。

那院名作“翠云楼”。

此时里面灯壁辉煌,人影幢幢。

打扮妖艳的女子站在阁楼或者楼梯口唤着来去的人。

她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悠远的香淡淡地飘进祈风的窗里,使他浑身一颤,酥痒而又无力。

祈风听到如此多的女子所散发的妖艳,顿时被迷乱的身心,他终于知道了以前在山谷里的时候自己体内所需要的东西,终于明白自己体内的那股**之火是什么了。

可是此时的他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他也只能透过这扇窗去看去闻去赏对面那些诱人的果子了。

他从楼下买来一斤清酒,又坐在自己的小木床上独自啜饮。

不知道怎么搞的,他自己都搞明白自己怎么回事。

他只是隐隐约约感觉着自己好像在往一个黑黑的洞里堕落,而不论他功夫再好,他都无能为力。

而且,他发现,随着他喝得酒越多,他的这种恐惧和空虚感越强烈。

很快,他迷失在自己的情思里。

不知何时,一轮圆月已经挂在窗边,透过那些镂空的图案,整个房间显得空洞,寂寞,好像是一个人的影子,乱得让人心烦。

祈风很快头脑昏昏沉沉。

这时,对面一声琴音,把他从辽远的迷蒙中给拉回到了现实。

他抬头望去,此时,正对面正有一女子开窗映月正在弹琴。

祈风见此,顿然酒兴减半。

他摇了摇自己昏沉的头,步履蹒跚地走到窗前,他右手扶栏,左手握酒壶,向着对面的女子看得入神。

但见那女子身着舞曲霓裳,头戴插花鎏金凤鸾簪,面带桃花,粉红娇艳,两颊微红,似有几分醉意隐含。两眼含情脉脉,两眉齐挂两抹黛色青云。红唇微启,似有言欲吐,终是不吐一言。娇滴滴的模样,好一个天外仙子。祈风看的痴了迷。

显然,此时在对面弹琴的女子也是看见他的。

因为她很快对着他笑了笑。

祈风看到这女子的笑,感觉着她更像是一朵花。

美得让人不忍触碰。

不过,祈风此时是那么想触碰它。

他张开嘴巴,忘记喝的酒水顺着他的裤沿净尽流出。

而这,他竟然不知晓。

后来,一曲尽后,女子关窗。

两厢之间只剩下祈风一个人在痴情地眺望与渴盼。

他好想有一个女人啊——

因为对窗有此女子的存在,祈风又续了几日的房钱。

他想和此女子认识,交往。

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癞蛤蟆。

也真应了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该女子自从上次见了祈风,就开始每日早早地开窗,丫鬟问之,她道晒太阳。

丫鬟初始不知情,后来也便清楚。

于是,不待主人自己动手,她早已把帘卷起,然后对着主人道,小姐,晒太阳了。

一日赶巧,两人同时拉帘。

祈风与女子相望。两人各自向对方打了招呼。

女子很快便转身就里,而祈风此时的心里倒是一阵紧张,不过很快便又复入平态。

他很想找个方式与该女子沟通。怎么办?

正在他看着女子着急之时,突然他想起了师父曾经交给他的一招万物大挪移。

于是他快笔书就一封情信,轻运内力,将一张薄纸从他的这头飘移到了对面女子的窗里。

对面女子的丫鬟收拾桌椅时捡拾去交给女子。

只见心中数语,内容火热。

激荡的女子两腮泛红。

她轻捻纸沿,不禁隔窗望向对面。

略思文路,随提笔写道:“妾本为一薄命之人,更无姿色,怕相公嫌陋。望相公高望,日后莫复再言此。”

写毕,封口。

她交予丫鬟,嘱咐再三后让其送往对面楼上。

祈风得书,甚是激动。满脸激情,胜于中举。

随端坐启封,未等览毕,脸色已转为阴暗,思量再三,随复书一封。

内容简略如下:“请小姐莫怪。我并未有邪念,只是想与娘子认识,听娘子音色,顿使我心情舒畅,倍感兴奋。余虽不才,略知乐理,愿与小姐分享之。”

写毕,又用那招大挪移传送对面。

如此,两人逐渐向好,随时日更迭,彼此渐有了解。

原来此女子名红雪,自幼生活于此,父母早亡,跟随守寡的姨娘过活,因为生活所迫,姨娘送其跟随一艺女学琴艺,年方十六已成杭州胭脂粉黛中的名角。

现在是翠云楼的顶梁柱,老妈子眼里的大红人。

不过,红雪只卖艺不卖身,所以很多达官贵族皆是望梅止渴,近在楼台,而不能得到明月。

今日,却是撞了哪门子霉,偏偏相中了这么一个穷小子。

老妈子知道这件事以后在心里埋怨红雪。

红雪只笑不言。

其中的意义真个是让人难以捉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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