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变,我只当他也要反过来踢我一脚,正要闪开忽被他拉得极近,在我耳边道:“你还真是我的菜……”
不期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盛夏的多伦多,饶是阳光炽烈,我还是背心一股恶寒,不敢侧脸去看他,只是声音压得极低道:“你真的疯了么?”
如果说之前他所做的一切,我都认为是叫我不好过,从而无法跟他争夺谢氏基金和华越的继承权,比如使我在华越上下难堪的当众接吻,比如逼我被赶离香港的不伦绯闻,比如处心积虑拍下那段视频让我失去啸风。
可是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更明言再也不会同他争。那么他这人前人后的占有和暧昧是为什么呢?莫非……想到这一层,心剧烈地跳起来,脸也微微地发烧——我便是恨自己这一点,即使万箭穿心我可以不皱眉头,旁人虚情假意地来一句私密一些的情话,我就不可遏止地脸红起来!
倘若拼命想要掩饰,那更糟,比如现在身子都紧张得发起抖来。
没出息,他不过也就是真真假假地说了那么一句话罢了。
谢振寰果然发现了我的窘迫,越发来了兴致,嘻嘻笑道:“不如kiss一下?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狗仔队,回了香港可没这么自由了。”说着便要吻上来。
这是我比较习惯的情节,一掌抽过去打开了他的手,大约我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谢振寰笑得直拍手道:“你果然喜欢这一套。”
我不知别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会如何——大约世界上不会再有人遇到这等荒唐的事,我正要开口呵斥他一番,旁边竟然已经有了围观的人。一个打扮***的华人女孩一边掏出相机一边尖叫道:“你是Ivan?Xie吗,你本人要比财经杂志还要帅!这位是你什么人?能不能给你们拍张照啊?”
这样的突然事件倒是给了两人无与伦比的默契,对视了片刻拔足狂奔——这可不是玩的,要是这种照片上了网,华越与凌氏的股价只怕要狂泻,Daddy和凌汝山哪一个会放过我。好在谢宸从小别的不精,逃月兑mum仇家追打却是谙熟的,此刻简直是一马当先,有街过街,见巷穿巷,几乎是领着谢振寰东奔西窜了两条街,生怕那疯狂的女孩追上来。
一边喘气一边停下来,见谢振寰狼狈得也不比我好到哪去,突然忍不住笑起来,指着他道:“怎么样,要是没有我,你可就被那女孩抓去了,要怎么谢我?”
谢振寰一面整理自己的发型一面冷道:“难道你要我以身相许?”说着自己也撑不住大笑起来。
心中悲伤在下午的阳光下一闪一亮,因为不能哭,所以只能用大笑来掩饰,突然很明白Fino为何有那样放纵的两年,因为心中所爱的人离自己那么远,远到仿佛全世界都丢下了自己,于是迫切地想与每一个靠近的发生交集。
“你最好别想那些已经不能回头的事。”谢振寰大约已经打理出了一个让他满意的发型,过来抓起我的胳膊,虽然轻描淡写,却一语道破我的心事,“你说过在多伦多陪我,然后我才会提供你要的东西送你去英国,拜托你有点职业道德好不好?”说到这里,语气又是又冷又硬,跟从前别无两样。
如此,我便安心了,看来这是一笔真的交易,不必担心他毁约?
既然要让他满意,自然事事都要听他的,当下他又决定不必再跑回去赌场了,在这附近他知道一家极好的日本寿司店。
“香港那边你怎么说的,出来这么久总要有个由头吧,别的不说,Daddy现在肯定恨不得杀了我。”我大约已经吃了七八块寿司,谢振寰才只吃了一个,我虽然不是淑女,心下也不好意思起来,忙拿了这句话掩饰。
“怎么,你担心我?”他倒是很有兴致地接起来。
“你少自作多情。”我呵斥道,“我只是怕你被Daddy剥夺了继承权,哪里还有闲钱接济我。”
“华越是我的,不是Daddy的,你要搞清楚这一点就不必担心这个。谢宸,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跟我回香港?”
莫非这个问题还需要质疑?我为何要跟他去香港?
我摇头道:“我不会去,以后我们也别见面了,你回去尽快和心怡结婚,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邀请我参加你们的婚礼,当然,机票钱你们得付。”
谢振寰手指猛地在桌上一敲,震得好几块寿司直直从碟子中飞出:“你这样的态度我很不满意!你要做交易总该付出点什么东西。”
我十分冷静地又夹起一块幸存的寿司,边吃边问:“你还要什么东西交换?开价别太高,不然我会去找心怡借钱。”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不说话,想给我施加压力么?我施施然接着说:“征服欲?冒险欲?整我的乐趣?”越说越来劲,仿佛要把心中的难过全部甩出来:“还是你以为我们之间——”
他猛地打断道:“凡你所有,我都想要。”
空气似乎在两人之间凝滞,我头一次在他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后迎上他的目光看着他。他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大约他的
生母当年也是艳绝香江。
如他自己所说,我在任何人身边都比在他身边容易,因为我和他那是一个禁忌,如果为了刺激,为了冒险,真的已经足够了,我也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我叹了口气,心头一软,想好好跟他说明白:“这么一直纠缠下去有意义吗,有结果吗?”
谢振寰半晌没有回我的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似乎思考了很久才缓缓道:“如果这么就纠缠一辈子,那不也是一种结果吗?”
谢振寰档案
性别:男身高:181cm体重:79kg
生日:11月30日
籍贯:中国香港
星座:射手座
喜欢的颜色:银色
喜欢的食物:所有野味,所有深海鱼类,shelfish牌黄油,火龙果,芥末,沙茶酱,糖果
讨厌的食物:动物内脏
最满意的身体部位:手
最不满意的身体部位:皮肤,很容易变白,要花很多工夫维持小麦色
毕业院校:加拿大女皇学院
擅长运动:冰球,空手道
性格特征:占有欲强,表里不一,外表冷峻行事妖异,在熟悉起来后会变得孩子气
爱好:一切冒险的事,尝试一切新鲜事物,比如从不连续穿同样的衣服,从不连续吃同样的食物,去过的旅游地从不重新去一次
喜欢的人:江心怡?
讨厌的人:谢宸,凌啸风,梅雅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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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振寰非要去多伦多CN塔,说是多伦多的必游景点,我本不想去,可是他又说站在上面便可以远眺整个多伦多市,连安大略湖都能看得见。
于是我便心动了,看得见整个城市,那便是也看得见森林山了,倘若他的屋子亮着灯,我是否看得见他?是否看得到Fino在里面陪着他?
我是真的希望能看到啸风和Fino,最好无与伦比的亲密,如此,我才比较容易安心。
从前看红楼梦,总是深怪宝钗将黛玉之死直直地告诉宝玉,觉得那是薛宝钗做得最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实在不符她的风格。现在方知,与其零零碎碎的回忆和担忧,不如叫他一痛决绝。
塔下的夜色迷离,看不清下面的行人车辆,就连小一些的房屋都成了小盒子,仿佛眼前的纸醉金迷都是小时候看的皮影戏一般,吹拉弹唱,演绎世情,看得人只觉得浮生若梦,伸手模不到戏中的人物和情节,只想抓住身边的人汲取温暖。
谢振寰大约也被此景所感染,手臂靠过来,却不似之前那样的猛烈,只是极缓慢模索而下握住我的右手,叹道:“其实人活着很艰难,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难,所以遇到自己想要的,不管可不可能都要试一下,你说呢?”
他说的自然对,可是人间困苦,并非所有人都有那样的资本和那样坦然的心情,所以世人都说神仙好,因为神仙没有牵绊忘不了。
这时几个喝醉的男女正好从我们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停下来冲着我们笑道:“hi,亲爱的,今晚有空吗?”
西方人开这样的玩笑本十分常见,双方有意的话去high一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事的,本可不理会便是,然而我心里正是百感交集之时,竟像着了魔一般甩开谢振寰的手朝着那人走过去,微笑道:“你喜欢我吗?”
他的同伴立时都起哄,“约会,约会,约会!”
我笑吟吟地看着他,他的脸上幻化出啸风的影子,一瞬间被蛊惑,差点伸出手去触碰他的面庞。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谢振寰,大声道:“我喜欢你,不过你的情人很棒,他也很喜欢你!”
他们醉得厉害,我也疯魔得厉害,这样的对话当然只是玩笑。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回身走到谢振寰身边,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我的背,笑道:“你疯魔起来,看来不比我差。”
我轻轻甩开他,心中一阵清明一阵混沌——明明没喝酒,脚步却比谁都踉跄,转过身面向他倒着走,嘻嘻笑道:“那你喜欢我吗?”
颍川之言: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说说谁都会。倘若说都算数,口才好脸皮厚才是幸福的保证么?
我想,关键是看那个人敢不敢牵起你的手,大大方方地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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