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件事她暂时不会告诉父亲,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实现对阎修宸的承诺,留在他身边,直到阎修宸肯让她回关阳企业为止。
当他愿意放开她,让她回去的那天,应该就是两人分开的时候了吧。
将看到一半的书放在膝上,关雁菲抬头看着空荡没有多少客人的书店,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对两人势必会分开的结果,感到微微苦涩和失落?
就算失落又如何?他们两人是不会有结果的。
必雁菲用力甩掉内心的那份落寞感受,拿起摆在腿上的书合起来,将书拿回书架上放好。
看看表,时间已经将近六点钟。
必雁菲搭着捷运转公车,返回新店别墅。
进到屋子里,一阵饭菜香扑鼻而至,佣人已经煮好晚餐了。
“关小姐,阎先生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今晚有个私人聚会,不会回来吃晚餐。”佣人随即从厨房出来告诉关雁菲。“可是我已经煮了两人份的晚餐了……”
“没关系,是他太慢打电话回来通知,也不能怪你。”今晚她得一个人吃晚餐,面对空荡的屋子,心口那抹一直挥散不去的失落感瞬间更加浓烈了。
但她不能奢求太多,回不回来是他的自由,她只是他豢养的情妇,就算他今晚跟女人约会,她也无从过问不是吗?
她转身回到楼上房间,进浴室冲了澡后,将身子擦乾,旋即替干涩的肌肤搽上保湿乳液,换上家居服再下楼来时,佣人已经离开了。
她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晚餐,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她将每一盘菜都包上保鲜膜,一一放进冰箱里,然后将用过的碗筷拿到洗碗槽冲洗干净,放进烘碗机里。
晚餐后,一个人待在楼下空荡宽敞的客厅里,感觉实在很孤寂,她索性回到二楼卧房,早早上床睡觉。
位于隐密巷内气氛迷离的“深蓝色酒吧”,放送的蓝调音乐让人十分放松。
“所以……你要改变计划,不报复关雁菲了?你只想让关以常好看?啧,可这不矛盾吗?你爱关雁菲,却要找人家老爸开刀?”跟阎修宸开会讨论新剧的齐泽烈,在谈完公事后约了阎修宸来公司附近的酒吧坐坐。
白色衬衫搭着洗白牛仔裤,领口系上深蓝色花纹领巾的齐泽烈,外型出色而迷人,他闲适的坐在角落的双人座蓝绒沙发上,望向坐在对面圆弧形单人沙发座上的好友阎修宸,对于阎修宸改变计划,齐泽烈表情透露着一丝不认同。
“一点也不。”把西装挂在椅背上,穿着蓝色细纹名家衬衫的阎修宸,扯松领带,一副潇洒姿态却不失贵气优雅,他眯起眼看着杯子里的琥珀色液体,摇了摇玻璃杯,将杯子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爱雁菲,我无法对她展开报复计划,但我永远也忘不了关以常设局陷害我,把我赶出关阳企业这件事。”
单纯的关雁菲从头到尾都被父亲关以常蒙在鼓里,当时她深信关以常的话,以为他真的挪用公款、背弃关家对他的期望,才会失望透顶的拒绝听他解释,跟他彻底断绝来往。
这件事,他在事后积极做了调查才知道真正原因。
原来当年挪用公款一案,全都是关以常一手策划,是关以常逼走他的手段。
因为当时关以常根本看不起他这个穷小子,若不是因为关雁菲深爱着他,关以常为了安抚女儿才会勉强接受他进入关家事业体,早在那时起,关以常就一直打算要把他赶走。
丙然不到半年,关以常便用计谋成功的将他轰出去,还成功的让自己的女儿对深爱的他产生严重误会,彻底死了心。
这些年来,他也不是不恨关雁菲。
他恨她不信任他,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但所有的恨在跟她重逢后,在重新拥有她后,他才惊觉自己是因为太深爱她才会恨她。
而这份恨意折磨了她,也折磨着他自己……
所以他想通了。既然自己无法再狠下心肠来折磨她,那么就敞开心胸爱她、呵护她吧!
至于关以常,他不可能会手软!即使他深爱着关雁菲,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那么你对付关以常的手段是什么?出钱帮关阳企业度过难关就是你的报复方式?”好一个以德报怨的报复手段啊。
“关阳企业现在已经正常运作,恢复了市场价值,而我也大量收购了关阳企业的股份,现在我手里的持股比关以常多了很多,所以关阳企业已经是我的囊中物,就算关以常想回来执掌关阳企业,还得看我同不同意。”
“厉害。”真是高招!看来关以常现在就算求天天也不会应了。“不过关雁菲那边你该如何安抚?你认为她还会留在一个报复她父亲的男人身边吗?”
任何事总是会有个万一嘛。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齐泽烈很好奇他会怎么做?
“我可以先找个理由转手,再由别人出面逼退关以常。”这件事,他会保密到滴水不漏,他会将一切安排得很完美,让自己置身事外,让她无法责怪他。
“瞧你这么有自信,那我也不好泼你冷水。”还是喝酒吧。
齐泽烈招来侍者,又点了两杯威士忌。
两人在酒吧里待到快凌晨才离开。
齐泽烈的豪华寓所离这儿不远,他开口邀请已经半醉的阎修宸到他住处待一晚,明早再回去,但阎修宸婉拒了。
至于阎修宸,他这次回台湾之后,不仅在新店买了别墅置产,在市区也有一间高级公寓,但现在他不常住在公寓,都跟关雁菲住在一起。
坐上计程车后座,喝多了的他已经呈半醉状态,昏昏沉沉的回到了别墅,他付钱下了车,开门进到屋里,屋内玄关留了一盏小灯。
那是她为他留的。
阎修宸看着温暖的灯光,冷峻的脸庞不自觉柔和几分,扬起了一抹笑。
他将西装丢在客厅沙发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楼,回到两人的卧房。
打开门,房间内也有一盏小灯,让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躺在床上的娇人儿。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着她的粉颜,将掩在脸颊上的发丝勾到耳后。
他喜欢这样静静凝视着她安稳熟睡的样子,这让他觉得自己被她信任、被她依赖着。
但这份依赖信任能维持多久呢?
万一她知道了他打算毁了她父亲努力一生的心血,她会恨他吗?
不!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他会将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
“你回来啦。”这时,关雁菲张开一双迷蒙睡眼,从睡梦中醒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酒味,让她轻轻皱起眉头。“……你喝酒?”
“嗯,喝了一些。”他没有收回放在她粉颊上的手,依恋的轻轻抚模,手指轻轻揉去她微微皱起的细致眉头。“你继续睡吧,我去洗个澡。”
收回手,他站起身,因为半醉的关系,脚步不稳的摇晃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床边柜,稳住虚浮的脚步。
“你、你等一下,我去泡茶给你解酒。”她掩不住必心的立即下了床,赤着白皙脚丫走出卧房。
他回头看着她迅速离开房间的曼妙身影,嘴角勾着愉快的微笑,又重新坐了下来。
他的确需要一杯热茶解解酒,但他更需要的是她真心真意的关心和回应。
当他从她手中接过热茶的那一刻,看着她眼底难掩对自己的担忧,他一点也不想再庸人自扰的去烦恼她若是得知他即将对她父亲采取的报复手段后,会有什么后果。
他只想把握现在。
阎修宸缓缓的喝掉热茶后,将空茶杯递给她,在她伸手要接下空杯子的瞬间,突然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迅速寻找她的唇,吻去她的惊呼声,吞没她的气息。
“我爱你,我的小菲……”这一刻,他只想要拥着她,享受两人世界的宁馨甜蜜,其他都不愿多想。
翌日清晨。
昨晚喝醉的阎修宸好像睡得很熟,关雁菲不想吵醒他,轻声的下床梳洗,刻意放轻动作,换上白色运动服,打开房门下了楼,在玄关穿上球鞋外出散步。
入秋后的清晨有点冷意,她拢紧运动外套,迎着冷风走在安静的街头。
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她脑海里一直浮现昨天晚上阎修宸对她低喃的话——
昨晚他在床上热烈的吻她、挑逗她,当她被挑逗得全身火热时,他突然停了下来,亲密的轻咬着她的耳垂,在她颈畔吹拂着气息,以低沉的磁性音嗓,低喃似的告诉她,他从没忘记她,他爱她,他一直等待着有一天能跟她重逢,而这一天终于让他等到了……他还说,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醉语?喃喃的说完这些话后,他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若是醉语,算是酒后吐真言吗?
她一整晚没睡,脑袋乱烘烘的一直在想着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直到清晨五点半,辗转难眠的她索性离开了住所,一个人到外头来散步,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让乱烘烘一片的昏沈脑袋清醒些。
沿着社区的山坡走了一小段路,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却吹醒了她的脑袋。
脑袋总算比较清醒了,她告诉自己,别在乎昨晚他所说的那些醉话,她相信等他醒来后,绝对会忘记昨晚他自己说了什么?
想清楚后,她蓦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渐渐明亮的天空,混乱了一整夜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这么早一个人出门,你不怕危险吗?”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她身后,阎修宸身穿跟她同样品牌款式的白色运动服,捉住她的手。“你想出门运动散步,应该要叫醒我,我可以陪你。”
“你——”惊诧的转头看向来人,没想到刚刚还在床上熟睡的男人,现在已经神清气爽的站在她身边。“你昨晚显然喝多了,我以为你会赖床赖到中午。”
“我喝醉酒是会陷入熟睡没错,但睡的时间通常不会很长。”睡醒后,他精神已经恢复。“若不是我刚刚听见你关房门的声音而醒来,你现在还一个人危险的在外面闲晃。”
她晓得这会令他多担心吗?光是想像落单的她若碰上意图不轨的登徒子,他就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这一带治安不错,而且清晨都会有老人家早起做运动,我刚刚就遇到几个,所以我根本不算是自己一个人。”他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你忘了以前你在清晨独自从我租屋的地方离开时,遇上什么危险了吗?”那件事他从未忘记过。
她第一次在他租屋处过夜,因为怕被家人发现,同时又不想吵醒他,她一个人在清晨四点半匆匆离开,急着返家,结果却在巷口碰上歹徒,将她拉进暗巷内意图轻薄。
若不是他刚好醒来,担心的迅速下楼找人,震惊地目睹她正被一个陌生男人拉进巷子里,立即冲过去狠狠揍了那中年男人一顿,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我……没忘。”俏脸微微一白,她想起了那件事,那个事件让她好长一段时间不敢一个人外出,内心一直存着阴影,若不是有他耐心陪着她,她不晓得要花多久时间才走得出来。“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