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听了,似乎终于感觉到了秋天的到来,微微的冷气从脚底一直往上冒。
相见不如不见,他要见,她能不能不见?
乔云涛前天是彻底地失控了,他的恨意那么明显,怎能于短短两天之内忘掉那恨。她卑鄙地不想被他遗忘,但更不想他心中有恨。他温暖如春,儒雅超群,浑然天成的玉树临风,翩翩君子。他适合这个样子,一直。
她不喜欢看到他发怒的样子,更不想再看到那个样子。
心里纠结,表面清淡平静,拿起个硬皮本,非常服从命令地跟到去维庸身后,大步往百货区走去。
云维庸对她的沉默和温顺有着淡淡的惊异,看了两眼,最后没有温度地判定:“你在害怕。”没有问,而是肯定。
“没有,云总想多了。”江小鱼淡淡一笑,昂首挺胸,直视着云维庸,让云维庸看到她的眼眸坚定,纯净无尘。而且举止舒缓,气定神闲,确实不存在所说的害怕。
被逼上梁山的人,人人都会保护自己,人人都会演戏。
“怕乔云涛?”云维庸压根就没看她,而是从心的角度感受,直接感受着她的心,认定了她就是害怕,“还是李子平?传闻李子平——”云维庸一停,“你认识他?”
“不是。”江小鱼淡淡笑了,当年当然怕李子平,她无权无势,还要顾忌病母幼儿,那是害怕得要死。可如今毕竟不一样了。
“我的秘书不会让人欺负。”云维庸冷冷地告诉她。
这句话让江小鱼有着淡淡的讶异,这人城府太深,神情间向来就是千篇一律的棺材脸,休想看出半分心思来。他说这话当然不会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不懂他这个人,江小鱼不会觉得丢脸,事实上这种人心思她能猜透的话,那也成魔成精了。这人的心里有没有爱恨,都是难以下定论呢!
既然想不透猜不着,她暂且当他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于是心里有着暖暖的感动。毕竟,这保护二字,她还是头一次听到。
杜海岩费尽心思那么多年,疼她宠她包容她,可仍然一再让他母亲欺负她。乔云涛说爱她,可总是或明或暗地扼制她,还笑着把涛涛从她身边夺走。想不到反而是这个天天强说是她是他情人的人,居然说不让人欺负她。
明知不能当真,也先感动一下再说。
这当儿,云维庸已经把她带到百货区,果不其然一大帮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对着百货区的摆放及物品等评头品足。
如一座冰山的云维庸,此时也是民见关了官,改变了一贯的作风,竟噙着微微的笑容迎了上去,一边伸出手来:“乔副市长亲自上门,蓬筚生辉啊!”
毫无意外的,两个同样高同样出色的男人站在了一起。紧紧握手,有力地握手,眼睛相凝,好象在互相评估着。
好一会儿,乔云涛才含笑表扬:“全家福给民众带来购物上的方便,同时给云先生带来为数可观的钞票,果然两全其美。”
“乔副市长谬赞,实在愧不敢当。”云维庸微微笑着,微微侧身,“李局长也来了,欢迎欢迎。请李局长多加指点。”
李子平腆着肚子呵呵笑:“不敢,不敢,哪里敢指点云先生——云先生可是国际级的人物,我李子平还没走出这个市呢!确实不敢指点,我就知道收税。要是云先生忘记交税,我李子平才不得不说上一二句。”
“李局长真幽默。”云维庸点头,“难怪传闻都说李局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果然与众不同。”
谁不喜欢听恭维话,在官场待得越久越爱听。更何况是云维庸这种冰山说出来的恭维话,说不定十年才有一次的机会。李子平听得心里那个受用,于是飞扬起来:“都说云先生惜字如金,原来所传都是假的。云先生能说会道,难怪全家福发展迅速。尹飞扬先生说得没错,全家福确实前程似锦,我们政府一定尽力例入市重点关注项目。一定一定,云先生且等着。”
“多谢提拔。”云维庸依旧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得意忘形。然后侧身,让身后的江小鱼显现在大家面前,“我秘书江小姐。江小姐,来,认识一下,这位是乔副市长,这位是李局长。这两位都是我们得罪不得的父母官。”
乔云涛还是那副面孔,温和优雅,看着江小鱼,场面上的交往罢了,只微微点头。
“我认识她。呵呵,你好!我是白小柔。”白小柔可没有面前这堆男人的表面功夫,还有点孩子心性,居然从后面跳了出来。二话不说,还伸出手来和江小鱼握手。
白小柔当然认识她。可是——可不能当众在大家面前说她和乔云涛也认识。既然缘分已断,她再和他攀交情就是拉他后腿。
她愿意他一直这样光彩夺目地生活下去。
“白小姐很漂亮也很可爱,看上去纯情着呢,以后的男朋友有福了。”江小鱼微微一笑,飞快地伸出手去与她相握,完成那个亲善的仪式。然后飞快地转过身,不让白小柔再有机会与她套交情,惹出不该惹的事。
转过身来,角度对着的正是李子平,心里厌恶,又不得不深深地露出个笑靥:“李局长好,欢迎李局长惠顾!”
就见李子平眼睛一亮,然后扭头看着云维庸微笑:“云先生真有艳福,竟藏有这样的美人儿在旗下。”
“李局长,我们是来办公的。”乔云涛淡淡的在旁提醒这色令智昏的男人。
江小鱼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更加快地收回了目光。
不能看他,绝对不能。人的眼睛从来不听心的使唤,别被人看出端倪来。
那边云维庸微微蹙眉:“美人儿?”
他这个秘书举止言行间总是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浅浅的淡雅,以及淡淡的不可侵犯之感,让人看着感觉很舒服,忍不住就朝她身边靠拢而存着尊敬。但美人儿这个称呼真有点不合适,尽管眉眼间真的有些诱人。
五官绝对不会比他们身边那个白小柔更美。
李子平摇头:“当然是美人儿……”
“只是我的秘书而已。”云维庸淡淡一笑,然后似有意无意地用那瘦削的手搭在江小鱼纤细的肩膀上,“李先生,秘书嘛!你懂的。我云维庸可是孤家寡人,有些事心照不宣如何?”
这话惹得李子平一阵大笑:“心照不宣,心照不宣。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不过在下还是希望云先生什么时候带着秘书来,和在下共饮一杯。”
果然仍存在色心不改。
江小鱼感觉着肩头的重量,没有要和云维庸划清界限的打算。她不小了,心知肚明,不管云维庸出于什么动机,他现在这个动作都对她起到了保护作用。心里有了这个想法,表面更是从容淡定,似乎云维庸此举天经地义得很,而且让众人更有一种她习以为常的感觉。
“云总,我们视察贵商场,没必要把秘书带出来吧?”乔云涛神情温和,可用辞间有些锐利,“难道云总认为,带出秘书来会让市委对全家福有非常大的改观?”
江小鱼的肩膀僵了僵,下意识地要把自己从云维庸的手中解放出来,然后又停住不动了。
只听云维庸淡淡地回答:“云某认为,刚刚是乔副市长在吩咐在下,一定要秘书和本人亲自到来配合各位的工作。”
“我说的是,请必须云总本人来。”是必须,不是秘书。乔云涛的声音重重地落在必须那两个字上。
场面似乎有些尴尬。江小鱼淡淡一笑:“云总,既然没有我的事,我还是先回去处理我的事吧!”
“既然来了,就一起吧!”乔云涛仍然温和地建议着。
在商场里圈巡了一遍,官商之间相谈和甚为融洽。最后一行人来到云维庸的办公室,江小鱼赶紧吩咐外面的管理送上饮料。
“也快到晚间了,不如这样,云某请各位去天涯喝上一杯如何?”云维庸礼貌的相请。
“不可。”乔云涛温和地否决了,“公事公办,今天了解了贵商场已经不错,我们就此告辞。”
这话一出,江小鱼宛若心头的大石落了地。快走吧,快快有请。她再也装不下去了啊!
“乔先生难道怕一餐饭也会惹上行贿的嫌疑?”云维庸淡淡一笑,言语间有些冷。
李子平忙着打哈哈:“云先生可在协助我们的工作。一餐饭也算联谊,乔副市长当然不怕。要不,云先生,乔副市长确实清高,他不去,我们去。江小姐,我领你们云总的情,你也去。”
心里一突,江小鱼脸上却浮起淡淡的笑容:“我不能去。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里够资格陪李局长吃饭。云总才够资格呢!”
“不,不,江小姐,吃饭关两个大男人吃有什么意思。看在我和江小姐似曾相识的份上,江小姐千万别勉强。云总是吧!”
“那就走吧!”乔云涛突然起身,带头而去。
天涯如归。
江小鱼看着里面的金碧辉煌,在想着清贫如洗的自己这是第几次踏入了它。
第二次,还是第三次?
她并不喜欢这些浮华,尽管她正在向铜臭迈进,可仍然不喜欢。
一行五人,连白小柔在内,点了个小包房。
不知是故意还晕巧合,江小鱼刚好坐在云维庸和李子平中间,让李子平龌龊的想在桌底模下小手也不能。
也让江小鱼终于成功地逃月兑了许多尴尬的问话。
席间乔云涛一直就没看江小鱼一眼,极其优雅地吃着。反而是可爱的白小鱼一个劲地替乔云涛夹菜:“云涛,你要多吃点啊!瞧你瘦的。阿姨常说你要多长点肉呢!”
乔云涛只温和地笑了笑,把她挟的菜吃了个精光。
李子平却一个劲地劝酒:“江小姐,来,来,来一杯!这酒好!”
李子平老是高高举起杯子,江小鱼不得不站起来应和:“好!李局长干杯!”
正要喝下去,云维庸却不动声色地拿走江小鱼手上的酒杯:“李局长,喝酒还是男人的事。来,我陪你干,一醉方休。”
果然是一醉方休,乔云涛倒只是轻饮几杯就被白小柔劝住,李子平和云维庸却在拼酒。那是高度白酒啊,几杯下来,两人都有些醉眼蒙胧。
“该散了。”乔云涛起声。
用完餐,李子平也再找不到什么借口来留下。只得辜辜然离去,然后留了句:云先生,下次多吃几次饭,好好合作。然后招了部出租车,踉踉跄跄地钻了进去。走了。
乔云涛倒是没醉,可白小柔拼命扶着他:“云涛,慢点,慢点。唉,男人就离不了烟酒。云涛你又不是特别会喝酒,以后还是别答应和李子平聚餐。这男人真是,酒色财气样样俱全,怎么至今还在混工商局长,早该倒了。云涛,你慢点走,我架着你呢!”
也亏得白小柔敢这样剖白事实。
“再见!”江小鱼淡淡地和他们挥别。
看着白小柔架着乔云涛——其实是乔云涛送白小柔回怡红花园。江小鱼心里感慨万千,然后毅然回到现实。不得不蹲子,把云维庸的半边身子扛到肩上。
该死的居然喝醉酒。他以为一个秘书连醉鬼都要负责么?
好在云维庸就住在天涯如归,从二楼扛到十二楼,虽然出了半身汗,但总算把人给送回来了。把他扔到大床上,江小鱼准备给他擦上一把脸就走。谁知她刚擦完他的脸,要抽身离开时,一双纤细的手被人抓住了。
“你嫁给了谁?”云维庸淡淡地问,漠然的样子让江小鱼以为他在说梦话,可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清楚明白,他就是正在和她在说话,而且还很清醒。
也是,一个天天打拼的人,必须在酒里来酒里去,没有酒量也自然会练出来。
她上当了,亏得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扛回来。
“云先生,我家里的事不需要向你汇报。”事实上是她很想和一个人倾诉。心里的郁闷无从宣泄,几乎折腾死了那颗沸腾的心。她的朋友只有林小霞,可林小霞现在自身难保,根本就不能和她沟通。
但再怎么想和人聊天,也不能找这个冰块子聊。
“你和他有jian情。”云维庸冷冷地断定。
“谁?”江小鱼恼怒了,“云总,请不要胡说八道。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云总不必要变得这么八卦吧!”
云维庸问她的私事,她大吃一惊,但更加心烦。这人怎么回事,明明冰山一角,突然就变得这么八卦了。
因为气愤,所以江小鱼掉头就走,可走到门口就被叫住:“洗完衣服再走。”
“云总,我只是秘书,不是菲佣。”终于忍无可忍,江小鱼摔门而出。
云维庸的脸孔倏地变冷。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走进洗手间,不一会儿传来冲洗身体的水声。
虽然气得头昏脑胀,江小鱼仍不得不到杜海岩那里报到。经过昨晚,总是有些尴尬。但只得咬牙忍着,但愿吧,但愿她忙适应他的接触。
杜海岩今天气色不错。气色不好的反而是那对母女。余雨慧母女俩站在阳台上没进来,似乎也没看见江小鱼过来了。
江小鱼看得出来,母女俩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表明,两人最少经过了一个小时的争吵。
当作没看见,江小鱼径直进去找杜海岩,陪着杜海岩坐着,给他削苹果。但最后还是杜海岩接了过去慢慢削。
“小鱼,一天太长了。”杜海岩竟然叹息着。
“一天也就二十四个小时。”江小鱼淡淡一笑。她今天过得可是相当快,更充实。云维庸那些独到的见解让她心里一直觉得满满的,实在有些消化艰难。
“对不起。”杜海岩突然冒出一句,削苹果的手也停住了动作。
“哦?”他对不起她什么?
“昨晚——小鱼,对不起。”他忽然放下水果刀,朝她脸上轻轻模上去。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江小鱼轻轻叹息,拒绝看他的神情。
她不够果断啊,抱着必嫁的决心,身体却不听自己的使唤。问题是,她觉得她的举动是对的。
真是该死的滑稽,还要为乔云涛守身吗?没必要了,可是该死的她确实在为他守身。
他曾经对她身体的宣告,让她一下子哪里能另外接受一个男人。只手腕间的轻触,都会让她想起乔云涛的话:你是我的——不要让别的男人碰你!
“我们慢慢来。”杜海岩轻柔地模着她的脸,“从开始情人的第一步开始。慢慢来,先牵手,再接吻,然后——洞房花烛。”
江小鱼听得一呆一呆的。说得这么细,难不成他今天一天都在想如何取悦她,在想如何进展两人之间的感情。
“海岩,你需要好好地休息,不要太费心神。”心里叹息,却不得不站在旁观者地立场上劝说着他。
“小鱼,我想你。想你,怎能不想着拥有完整的你。”杜海岩轻轻吻上她的额头,“你说得对,是要等登记结婚,我们才有权利结合。”
正说间,只听见余雨慧气势汹汹的声音传了来:“江小鱼,你终于来了。你给我出来!”
江小鱼一愣,她上了一天的班,这会儿又哪里惹到她了?
“给我马上出来,你这个扫门星!”余雨慧人也进来了。无视自己儿子,就把江小鱼给大力牵出门外。
这老女人力气真是大,抓得她胳膊生生的疼,不再容忍她的粗暴无礼,江小鱼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伯母,有事请慢慢说。不要动手动脚。”
她一句话哪里有用,余雨慧下一秒就把她的胳膊抓了回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在她果露着的胳膊上重重地掐了下,立即留下淤痕。但不知怎么的,余雨慧竟倒在了地上。
“妈,你不能容忍小鱼,请你也不要来我这儿。谢谢妈的成全。”杜海岩把江小鱼轻轻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成全。”余雨慧眼里全是火气,“我是成全你们俩了。可换来的是什么?杜海岩,你是我儿子,不要胳膊肘往外拐。因为这个女人,佳家董事会把‘明珠’所有的分店全部取消合同——而且还是走的司法程序,以‘明珠’造假的理由撤销多年的合作关系。海岩,都是因为你要娶这个女人,都是因为这样啊——妈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啊!”
余雨慧眼睛都红了,手掌把桌台拍得那个响。
“伯母,你的家业我没有插手,请不要怪罪到我头上。”江小鱼的语气冷之又冷,“我和海岩的婚礼上没有一个你杜家的亲朋,伯母难道不是这样想——等海岩有一天离开,谁也不知道我江小鱼曾是你杜家的媳妇,我自然也分不到你半分财产。你的打算我都忍了,难道还要我江小鱼背你‘明珠’经营不善的黑锅,痛哭流涕地求伯母么?伯母,如果‘明珠’经营得好,又怎么会被人家找到把柄,毁了合同。”
清清淡淡的一番话,让余雨慧愣了一会。
“妈,请你出去。”杜海岩是完全冷青了脸。他好不容易才让心爱的人走进结婚礼堂,难道还没等到洞房花烛就又要逼走么?
余雨慧恼羞成怒:“不管怎么样,你是和海岩进过教堂的人,如今就是杜家媳妇。杜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我命令你,马上去找乔云雪,或者沈玉清,或者乔云涛——反正,我要你想办法在三天之内让佳家董事会把起诉书撤回,并且让‘明珠’立即返回佳家超市内。”
“无能为力。”江小鱼漠然看着她。余雨慧以为她江小鱼是谁?一句话就能把佳家董事会的人全部搞定。
就只一个乔云涛,如今恨得她是——只剩下漠然了。一个晚上的聚餐,他愣是没抬头看她一眼。温和的神情不变,可只是当她如无物。
不想了,他是对的,的确应该当她无物。
“嫂子,别说得这么满嘛!”这母女俩看来是唱惯了双簧的,余雨慧唱黑脸,杜海燕马上就过来唱红脸。还学着娃儿撒娇,只差没把江小鱼的衣袖给拉下一截来。
江小鱼悄悄地收回了自己的衣袖。她不知道那些男人怎么看,依她个人之见,觉得杜海燕那双手未免就干净。她不碰。
就算乔云涛当年的无心之过打击了她的自尊心,也万万构不成她如今彻底堕落的理由。
“嫂子——”杜海燕可是有韧劲得很,立即拉了江小鱼坐到沙发上,“妈妈担心没钱给哥哥医病嘛!你瞧,哥哥身体好不容易好些,要是能送到美国再看看,说不定真有希望复原呢!可到美国求医,医疗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嫂子,你难道不想哥哥抓着所有的机会,能换回哥哥一条年轻的生命么?”
不愧是女主持,随机应变的能力好之又好。而且抓着了核心——江小鱼的确愿意花费一切,让杜海岩年轻的生命得以延续,让他永远能看见他痴爱的大海。她这要在意这珠宝店,何尝不是想着她杜海燕将是‘明珠’的唯一传人。
“我和乔家毫无关系。”江小鱼淡淡一笑,“海燕,你难道认为,我应该去用一个夜晚换取你们的专卖店?”
说得字字清楚,却是说给杜海岩听的。
然后听到杜海燕挨了一巴掌的声音,和杜海岩盛怒的声音:“杜海燕,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妹妹,还是不是人?小鱼是你嫂子,是你的哥哥我的生命。杜海燕,从今后你不用再来这儿,省得我打断你的腿。”
余雨慧还在击掌:“可以啊!小鱼你就该为杜家做点事。”
然后看着儿子的暴戾突然不敢噤声。
深深的悲哀涌上心头。这余雨慧真正是——
“伯母不是想要攀乔家的亲?为什么现在不去攀亲了?也许还有转寰的余地。”江小鱼以眼示意杜海岩,说明她马上离开。然后杜海海大踏步过来:“小鱼,不理她们,再留一小会儿。嗯,小鱼?”
看着余雨慧的嘴脸,再看看杜海岩的一张憔悴的脸——他确实需要好好治疗,说不定真还有希望。
江小鱼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一字一顿地提醒她:“海燕,有个人你不会去求吗?”
“谁?”如抓着了救命稻草,母女俩异口同声地问。
当江小鱼看完母亲,无力地躺到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不知杜海燕去求了那人没有。
一颗心不断浮沉,很矛盾,希望‘明珠’垮了,又希望它活着——怕万一杜海岩的病要用钱啊!
浮沉间,想起了匪夷所思的晚饭饭局。唉,不想它了。
想自家宝贝。看看时间,十点半,应该还没睡吧!
她把电话打到了乔爷爷别墅里涛涛的小房间,盼望涛涛自个儿接起,和她说上两句。
对方的电话接了起来,江小鱼甜甜地喊了声:“宝贝,想妈妈了吗?”
电话里没有任何回音,只觉得偶尔有呼吸起伏的声音。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