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安匆匆上车,夜晚似有似无的冷风,似乎不断将珍妮的哭声带到耳边。翔安只觉得有无限的烦闷和无力感,不知不觉中车速加到一百英里。
忽然翔安发现高速公路前方有养护工程队在维修路段,自动扫路机以S型方式清扫路面,扫路机后面两辆警车,也交错着以S方式慢速行驶。
翔安情绪低落,思绪正乱哄哄的,他猛然一惊,立马一脚刹车踩到底。翔安虽然反应灵敏,却犯了汽车驾驶上的绝对错误。高速行驶的轿车若要立即减速,只能点放刹车,不能一脚到底,否则惯性加扭力,常就会有车毁人亡的情况发生。
好在是半夜,路上没有什么车,翔安的车子连续打了几个转后,撞上高速公路上的分道护栏才停住,车子几乎全毁,翔安被卡在车里。
一时间救护车、消防车都来了,救护人员七手八脚得把翔安从撞烂的车里拖了出来。还好翔安系着安全带,又有安全气囊弹开保护,外表上看起来除手脚擦、撞伤外,只右手臂上剌了条长口子,其它没有受严重伤害。
医护人员一阵紧急检查后,翔安的脖子上套上了一个冲气式颈椎防护套。他被抬上担架,推进了救护车。警笛声直响,送到就近医院。
急诊室里,包扎、检验、照X光,折腾半天,警察这时才将翔安的驾照等身份证件送到医院护理室,厉害的是,不知如何找到在附近读大学的翔山,他是翔安的弟弟。2小时后,翔山赶到了医院。
“哥,咋整的?怎就出车祸了。”翔山一看到他,就瞪大了眼睛,表情顿时冻结。
大概受了惊吓,又受了巨大撞击,翔安的脑子一直迷迷糊糊的。这时听到弟弟的声音,縐着眉头努力将眼神聚焦到翔山身上,他颤动着嘴唇,声音沙哑:“没事的。别给爸妈知道了。”
“我知道,我不会给他们说的。”翔山大半夜被警察叫来,看到哥哥又是伤又是血的,也给吓得不轻,抬手擦了擦眼睛,“珍妮姐呢,要不要通知她。”翔山心情沉甸甸的。
翔安略一思索后回答:“先不要,过几天再说。”翔安清楚自己有多狼狈。
“看不到你,她不会担心吗?”他再度问翔安。
“哦,先这样吧,”翔安沉默了几秒,露出了苦笑,扭曲着脸,眼睛微闭。
片刻之后,翔安大概又走神了,只喃喃着,“我不明白?????”
除了担心有脑震荡,真是很幸运,翔安全身没有大伤,医生为慎重起见,还是留院观察两天。
怕住在三小时车程外的的爸妈担心,翔山没让父母知道翔安发生车祸的事。翔山决定独自照顾哥哥,可怜他学校医院几头跑,弄得焦头烂额。平日都是大七、八岁的翔安照顾他,翔山这次有机会照顾哥哥,让翔山瞬间觉得长大了不少。
好在第二天翔安精神就恢复了,确定头脑没有受伤,就是受撞击后全身酸痛动弹不得,医生说除了修养,也没别的办法。
车子在高速公路打转的那一刹那,翔安脑里想的就是珍妮,而后珍妮的影子就一直在脑海里旋绕。但是神志恢复后,翔安反而不愿意打电话给珍妮了。翔安知道如果告诉珍妮他出车祸了,珍妮一定会马上来照顾他,但是他不要让珍妮看到他现在弱者的形象,他应是珍妮可以倚靠的强壮的山,就像妈妈倚靠父亲一样。
虽然情绪暂时有些低沉,翔安平日注重锻炼体力较好,一个星期左右,差不多完全恢复了。
翔山每天上完课都来探视翔安,顺便给翔安带点吃的,扶着翔安僵硬的胳膊散散步,期间他也会聊些学校的趣事,顺便吹嘘一下他在女孩子间多受欢迎。看着这个经常爱哭又烦人的小尾巴,翔安现在才发现他有一副极其早熟的心智,不光会照顾人,也会交女朋友了,弟弟长大了,翔安露出几分欣慰的笑容。
“哥,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珍妮姐来看你?”翔山突然问起来。
“没跟她说。”
“为什么?是不是手机毁了,没得用?”翔山掏出他的iPhone递过去。
“不是,我们闹了一点小别扭,”翔安顿了顿,“没事了,最近状况频出,过几天,我再找她吧。”
“哥,你何必逞英雄,逃避呢。”翔山不以为然,“要不,我去找她。”
“我自己处理吧。”翔安岔开话题,“你今天不用去图书馆吗?”翔安虽然这样说,其实他内心很难过。
“今天不去了,我想陪你去餐厅吃饭。”翔山已经看出翔安痛苦的表情。一瞬间,他心里疼惜起哥哥来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车?保险公司赔偿情况怎么样?”翔山是坐不住的大孩子,想着点子要到处跑。
“快了,这几天会有消息。”
翔山看翔安身体大概没问题了,就要拉翔安去看手机和车,对生活在都会的现代青年来说,没车和手机,就跟一半的世界隔绝了。翔山顺便也想要翔安出门走走,在家养病一个多星期,翔山都要替他闷出霉来了。
“起风了,要下雨了,你早点回学校吧。”潮湿的空气,潮湿的风,翔安关起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