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言一出别墅,就撞上着急赶来的流慕笙,他脸色微红,像是刚喝过酒。
他见了她,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她的手臂,把她塞进车里,然后急踩油门,奔驰着出了星汇半岛。
车上,流慕笙开车,但右手仍是紧紧地扣着温茹言的手,动作有些急,有些粗鲁。
光是这一点,就丝毫无疑的泄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车子驶出市区,开往郊区。
大约过了一小时,温茹言看见窗外的是大片的稻田,水稻已经收割完毕,整个土地都是黄突突的一片,小草也枯黄了。
沿着狭长破旧的街道,一直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废弃厂。
它原来就岌岌可危地站在那里,那次大伙之后,政府更是下了二级命令,把它定位危房,所有人不得擅自入内。
抬头一看,它外面原来的白墙,已经被熏成了暗黑色,墙体也大块大块已经月兑落下来了。
二楼的情况更甚。
流慕笙踩刹车,下车给她开了车门,然后继续抓着她的手臂直接上了废旧房的二楼。
楼房外面的场景,温茹言是完全不认识。
可一进房,看见已经被烧焦,却还没倒大大床时,她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隔了这么久,现在呼吸的空气里,似乎还有焦味。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头有点晕,温茹言用力扯开他箍住自己手臂的手,定定地看进流慕笙眼里。
他脸上的红许是吹了冷风的原因,减轻了很多。眉宇间满是疲倦,其间好像还夹杂着些许的悔恨。
心头一痛——
为什么要骗我?
流慕笙接受她投来的眼神,没有闪躲,过了几秒,他也抬头望着面前的女人,颓然之色尽显。
“小言,跟我离开好不好?”这次,他没有把口袋里的飞机票掏出来,而是看着她,比上次更加认真,更加虔诚的问。
他本来去千色接她,可是经理说她早就走了。后来问了一夏,她竟然要拿着那两张机票,自己一个人去英国么?
查了处境记录,她并没有上那般飞机。于是他就照片,她所有能去,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是无果。最后只剩下星汇半岛,没想到刚一开车进去,就见她出来。
看见她的时候,快喝醉了的脑袋也瞬间变得清晰。刚才洋溢在她脸上的笑容,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三个月?
还是半年?
他的直觉一直不可信,可这次潜意识反应地特别强烈,他毫不犹豫又让助理订了机票。
“离开?你还想要骗我吗?”到了现在,难道他还想蒙混过关吗?
“我不问,你就认为我一直不知道,想要把我一直蒙在鼓里是不是?”温茹言上前一步,逼近他,在他逐渐闪躲的眼神里,看的更深,丝毫不给他逃离的机会。
她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直直打在流慕笙头顶,心头。
她知道了!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欺欺人,全部坍塌,此刻连着他的唇都在轻颤,“你都知道了?”
即使到现在,他仍报着一丝侥幸。
“是!”温茹言答的干脆,生生掐断流慕笙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可以原谅隐瞒——
可是欺骗,特别是来自最信任的人时,那种剜心的疼,无法言语。那段日子,就好像有人把她扯进了黑洞里,她在里面不管怎么叫怎么喊,都没有人理。
谁能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拜他所赐。
“记得早上我还问你,是不是你把我救出火场?”温茹言错开他的眸,他现在满脸都是悔恨,她不愿见。
往后退了几步,定住。
脚踩着什么东西,她弯腰捡起,是把匕首,刀柄的地方已经烧成了炭,只是刀锋上有些黑色固体,仔细一看,竟然是凝固的血块,它在浓烟下,也熏了层黑。
又想起,书房里龙少钧背对着自己,背部腰的位置有个不大步小的伤口,也不像新伤,难道是这把匕首伤的?
“我不问你为什么骗我,有些事不用问我也能理解,只是请原谅我暂时不能原谅。”
我的心很小。
那么深的欺骗,那么深的误会,一时我还不能全装下,全放下。
“小言……”流慕笙喉头一动,叫她的名字,“你不公平。”
“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温茹言的声音比他更苍凉,里面甚至还透了几许薄凉。
流慕笙说的她都懂,只是没办法回应。
神经深处的酒精这时好像找到了出口,朝着整个大脑袭来,流慕笙站不稳,整个人摔到地上。
若是换了以前,温茹言定会去扶,只是这次她仍背对她站着,一步都不曾移动。
“慕笙,有句话我一直都来不及说。”她的嘴角荡着苦笑,濒临死亡的心脏一下一下不停抽着,可是她必须忍耐,必须坚持。
流慕笙眼里早就是一片死灰,可是不断多排斥,不管多不清醒,头有多痛,只要是她的声音,他总能辨认,然后毫无条件的吸收进耳朵里。
“即使没有龙少钧,我跟你也只能是朋友。”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身而过。
那些困难的日子,是他们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而她也将用所有的力气来付出。只是姻缘巧合,上天早就注定。
蓝颜始终只能是蓝颜。
她的声音很飘渺,传到流慕笙耳里后,很快就散在了空气里。
“好。”他幽幽开口,“只做——朋友。”
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扶着的东西,他一个不稳又差点摔到地上。
这时温茹言已经转过身,刚要去扶他,流慕笙却往后退了大步,避开她伸来的手。
“我送你回去吧。”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背对她。
就在转身之后,他的眼再抬不起。
“我想再待一会儿。”前些天的记忆涌现在脑海,手里握着匕首,不觉收紧,她眸子闪烁非常,“你先回去。”
“好,我在车里等你。”说完,流慕笙提步出去。
身影消失在拐角,脚底连着几步着空,摔下台阶。流慕笙倔强地扶墙慢慢站起,直到上车,四周温暖的空气包围上来,他整个人瘫软在车座上,太阳穴骤疼。
三百五十六天乘以二,整整两年,那些日夜陪伴,一幕幕重现眼前。
整颗心都像是被人拿着刀,一刀刀不断割着,痛如凌迟——
不能原谅。
呵呵——
他的小言对他说,不能原谅。
还在房里的温茹言,从窗户里看见外面空地上的车,它安静地停在那里,看不见里面人的脸。
拿起手机,拨通一夏的手机。
“嗯,是我。”
“你来一趟郊区废弃厂,最好带点啤酒来。”
挂完电话,温茹言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下楼,然后找了后面的侧门,穿过广阔的田野,离开了。
这时,月复部的疼是一阵阵地窜上来,不像刚才那样疼一阵缓一阵,现在是剧烈地连续疼。
刚走出田埂,她两只脚就再不能移动。
夜幕已经完全降落,村庄里稀稀落落地亮着灯,她想勉强自己走着到村庄求助,可不管忍耐,肚子就是疼,疼痛还不断加剧——
就像是什么东西正从肚子里慢慢抽离。
宝宝!
胡乱翻出包里的手机,拨出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机刚贴上耳朵,那边就立马有人接起。
“别乱动,我马上来。”
龙少钧甩掉电话,衣服来不及换,直接拔掉吊瓶,提起正在吃水果的肖奕,然后把车钥匙从他手里夺来,直奔郊外。
狭长的小路,温茹言摔坐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按着小肚子,时不时低头看了看裤子,一次次确定没有血后,心才慢慢放下点。
汽车刺眼的远光灯打来,射在她眼里,本能的撇开眼,下一秒整个人都落进熟悉的怀抱。
抬头,落进龙少钧担忧的眸子里。
“我没事……”想宽慰他,可连自己的声音都在颤,肚子疼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轻,反而更严重。
灯光打照下的她,脸色更苍白,龙少钧抱起她,上车,对着驾驶位上的肖奕低吼,“去医院!”
红色法拉利又再次疾驰而过,留下一片尘土。
红袖添香,请支持正版,么……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一次次让她激动,不知道肚子里的宝宝很脆弱嘛?”新来的妇产科医生在门外训龙少钧。
她后面跟着的护士,不断扯她的袖子,提醒她别说了。
要是这面前的祖宗计较起来,那别说是工作了,以后在整个A市都别呆了。哪知医生根本不为所动,她也是外地户口,根本不认识龙少钧。
“你这是怎么做爸爸的?最起码的孕妇知识课程有没有上过?”她继续教训。
一旁的肖奕早就听不下去了,看看边上的哥,他竟然听的那么认真,甚至比任何一次开会都用心。
“嗯,下次我一定让自己内伤也决不让她激动了,那个课程我一定会陪她参加。”
更让肖奕和在场所有人跌眼镜的是,龙少钧长这么大被人训成这样,居然还脾气很好的做保证。
哥,一定不正常了!
那医生也被他的好脾气弄的感觉自己说话太重了。
“告诉你,要是再让她受刺激,那下次我可不敢保证宝宝的安全。”她撂下这句话就打算走了。
“那我就拆了这家医院!”
不敢保证宝宝的安全,那要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
龙少钧不冷不热地说,这让刚才还受宠若惊的医生,内心的愧疚感顿时一哄而散,她刚要追上去继续教训,那些护士干脆就拖住她,才不让她再继续闯祸了。
肖奕跟在他身后到病房,看他两次态度完全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心里一度坚信:哥,你真的不正常了!!
推开病房门,温茹言正咧着嘴笑。
刚才门外的对话,她都听见,只能暗叹,那医生实在太勇敢了,竟然敢教训龙少钧。
“笑什么?”
他一进来就看见她笑的无比灿烂,还是略带嘲讽的笑。
“GAGA,你也觉得哥不正常了,是不是啊?”肖奕窜到病床前,心领神会地对温茹言坏笑。
她点头,补充道,“是有点。”
“前些日子他还好好的啊,都是GAGA你害的,你要负责把他变回以前威风凛冽的哥啊!”
肖奕对一脸黑的龙少钧眨眼,看吧,我又帮了你。
这次温茹言直接装没听见,不答应也不否认,只是眼角的笑更浓。
“GAGA……”
“滚出去!”龙少钧趁肖奕不注意,没费多大力就把他推出病房,然后反锁上门。
他从家里出来,也累了,这么久,身体还很虚弱。他坐到床沿,弯腰去抱床上的人。
“你还没回答。”龙少钧模着她的肚子,语气淡淡的。
“嗯?什么?”温茹言完全不再状态,她感受他压在小月复上的体温。
“温茹言!你再嗯一次试试!”龙少钧又咆哮了。
她怕他太激动,又会呼吸不畅,赶紧投降,“我答应会把你变回以前的样子。”
龙少钧刚提起的眉毛,赶紧放下,继续搂着她,淡淡的笑。
她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软软的柔柔的,心里的空缺正一点点填满。
*
一万二更新完毕。
求票纸嗷,咖啡也素可以滴,乃们不要这么懒啊!
悲催的我啊!!
明天见,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