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必须说!”龙少钧将她猛拉到身边,两只眼睛锁住她,再次逼迫。
温茹言眼里的泪没干,被他猛一扯,连着两条腿都像是生生被拖到他面前,龙少钧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暂时无视她眼里忍不住的泪。
她刚才好不容易克制下来的颤抖,现在又隐隐四起,“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放开你的手!”
龙少钧牢牢钳制着她的双臂,他用力过度,手臂上不断有疼痛传来。她翻转手,想逃开他的束缚。
“温茹言,你别再逼我!!”哪知他根本不肯松手,她转手的时候,他反而抓的更紧。
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就是喜欢跟他作对?!!即使他软下来,她也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这让龙少钧一想到就火气十足。
温茹言清晰感觉到龙少钧燃起的怒火,可要她怎么说?她五年后回来A市,百般避开他,不就是为了逃避一切,躲开他们同母异父的关系么?!
要是承认那个胎死月复中的女人是自己,那么她所坚持的一切,那根本就是一场空,从此再没有半点价值——
所以,不能说!!即使自己千疮百孔,也不能说!
“我逼你又怎样?!五年前,你不是也这样逼我么!!”她反问,声音突然放得极大,幸好会议厅的大门是紧闭的,把里面所有的声音都消解在隔音墙上。
连站在门口的肖奕和干露也是没听见一个字,更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现在,温茹言的脸上满是冰冷,眼神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畏惧,不闪躲,可没看他一秒,心底的煎熬就多一寸,如曝晒在烈日下的土地,已经干涸成块状。
世界上,有没有一个能让你宁愿伤害所有,包括自己,也要守护的人。踏入大学之前的温茹言,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而后,她便找到了。
温茹言更深的看龙少钧,一双眼睛恨不得就刺进他黑濯石一样的眸子里,所谓的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尝过甜,品过苦,有过欢喜满心,也曾伤心欲绝。即使分开,每每只要想到的时候,还是会心跳加速。可不管他们有多深爱,都不能像别的夫妻一样,从此长相厮守。
“五年前……”龙少钧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五年前的事,刚才还坚定不移的眼里,瞬间就多了一分犹豫。
而他的犹豫让温茹言稳稳地全看尽眼里,“龙少钧,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不管你多后悔五年前的事,那是你的事。而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所以请你放手。”
既然不能厮守——
那么也请原谅我,擅作主张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伤害你,离开你。怪一个人恨一个人的滋味,总比自责要好过千倍万倍。
温茹言的话一个不落的传进他的耳里,然后握着她双臂的大手,蓦然就松开了。
她趁机往后走一步,月兑离他的控制,没有多余的话,就转身往门口走——
“五年前的真相,不是我不告诉你……”
是我不能说。
龙少钧他一辈子强势霸道,在最在乎的事上,最爱的人身上,竟然拼不过命。如果有的选择,他断然不要含着金钥匙出身,只为求一个与她相爱久久的光明正大的机会。
“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原谅!!”伸手开门前,温茹言又是冷冷冰冰甩下这句话,然后门开,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有些话,藏在心里,即使生根发芽也是秘密,我最不愿看见的就是你如今痛苦的纠结。
温茹言刚出会议厅大门,她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来电号码是个无归属地的公用电话,她一直紧绷的神经再次崩的更紧。
“喂!”她迅速接起,人已经走进电梯,干露一直紧跟在她身后。
“温总果然是有能力,真的能从龙少钧手里把合约抢来!”对方的嗓音还是和昨晚一样,特别低沉,明显是经过特殊的声控处理的。可这时,他说话的语气也是难掩兴奋之意。
温茹言屏着气,问,“什么时候让我见小易,你究竟要干什么!!?”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幸好还能确定他没达到目的之前,是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小易的事的。
每每想到此,温茹言绷紧的身体微微有些放松,靠在电梯上。
“您的宝贝儿子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但是下面你必须照我说的去做,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方要挟。
“做什么事!!”她急问,现在只想早点把事情做完,这样小家伙就能安全,不然他一个人肯定会害怕。
“把拿到的合约做一份让渡书,阳光水岸的工程交给别的公司来做。”
“具体哪家公司?”她问,原来绑架小易,又逼她一定要赢得比稿大赛拿到装饰合约,就是这个目的。
让渡书——
那么受让渡的那家装饰公司就是绑匪了!!
“这个你不用管,公司名字自有我来填。从现在开始算起,一个小时内你把让渡书准备好,再等我电话!”
话刚完,对方就把电话猛的挂断,耳边尽是忙音,再
听不见一点别的声音。
她们下电梯,温茹言也把手机收进衣服口袋,她转身对身后的干露说,“合约拿到了么?”
“嗯,张明辉已经签字,就等言姐你签字,合约就会即刻生效了。”干露答。
“立刻打电话给严律师,让他在办公室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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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总,您确定要签合约让渡书?!”严律师是康易在A市请的法律顾问,他对公司的事务一直以来也是尽心尽责,丝毫没有懈怠。
他刚到总裁办公室没一会儿,就见温茹言急急地进来,而且一开口就说要把好不容易从新宇那里拿到的装饰合同让渡出去。
他虽不是生意人,可也知道这肯定是逼不得已,但是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让渡是有八成的风险的。
“为什么这么问?”温茹言正翻看干露刚才拿来的合同,她没有拿笔签名。
“签合约让渡书,要是受让渡的装饰公司违约,那我们公司必须承担一切的连带责任啊!”这就是刚才他所指的高风险。
“言姐,你为什么突然让渡啊!!我们要把合约让给哪家公司??”干露也是很不解。
脑子一转,再想起她刚才在电梯里接的电话,立即就恍然大悟,“是那个绑……”
“你快去准备,三十分钟后把让渡书拿来我签字!”温茹言打断干露的话,她不能让她说漏嘴,最后害了小易。
严律师见她坚持,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最后只好出去拟草让渡书。他一出去,干露立即就走到温茹言面前。
“言姐,刚才严律师说是要负连带责任,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是哪家装饰公司,这样风险很大的!!”她说的就是实话,而且这样的风险足够可以把康易一举摧毁,让它这几个月来在A市所有的成绩都打成水漂。
“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根本没的选择。”温茹言放下手里的合约书,想都不想就签字盖印章。也就表明她和新宇的合约生效,那么她就有权利转让合约了。
干露看她一意孤行,更心急,“我们可以报警啊,对,我们现在就报警!”她从一开始就是主张报警。
“不能报警!”温茹言抢下干露手里的电话,她坚决道,“小易在他们手里,他会有危险,不可以报警!”她一把就将电话摔在办公桌上。
干露知道她一旦打定主意,根本就不会动摇,最后实在无奈,只得陪她一起等在办公室,等着严律师把让渡书拟好。
半小时后,严律师刚把合约让渡书拿到温茹言手里,她还来不及看一眼,就听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
“东西准备好了,温总?!!”男人嗓音响在耳边。
“你在哪里!”她并不是不想报警,可要是一份合约就能把小易赎回来,那她也不愿意将事情复杂化。
“你拿着合约半小时后到羽光后面的茶室来,记住只能一个人,否则后果自负!”又是威胁,但温茹言别无他法,只能乖乖就范。
挂完电话,她就拿合约往约定的地点去,干露拦住她,她还是觉得不能这么做,“言姐,我们再商量一下,可能还有别的办法。”
“你不用再劝我!!”温茹言拂开干露搭在她手臂上的手,转身就离开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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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开车,闯过许多路口的红灯,才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绑匪说的茶室。她一下车,刚抬头,就看见羽光写字楼的背面。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小言!!”温茹言正要抬步走向茶室,她身后的流慕笙立即从车里跑出来,顷刻间就到她面前。
“干露通知你的?”她前进的步子滞后,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一定是干露在她出办公室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了。
流慕笙和她认识,不止几年,当然是知道,一旦是她决定的事她就肯定会坚持到底,哪怕伤痕累累。要不是这样死心眼的个性,当年也不会受那么深的伤,最后只能逼的自己躲到英国。
“我不是来劝你的,我陪你进去。”他立即赶来是为了陪着她,绑匪的身份到现在还不清楚。
而且他的目的竟然会是合约转让书,这也未免太奇怪。对面的茶室,看似安静,可里面来往的人不固定,人多眼杂,危险无处不在。
温茹言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摇头,“绑匪说只能我一个人进去。”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不能让事情出现任何一点的纰漏,害了小易。
“你回去吧。”说完她就抬步,往前面的茶室走。
她刚进茶室,门口的服务生就立即上来招待,“请问小姐喜欢靠窗的位置还是里面的位置?”
他在这里工作许多年,哪些客人是常客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面前这两位一见就是面生的很,一定是第一次来。
温茹言环顾四周,这里不像别的茶室一样,全都是一间间的小隔间。它中间是个大厅,里面摆满一个个的小圆桌,而楼上才是包厢。
“就楼下靠近门的位置。”绑匪把她约在这种地方,估计就是要利用楼下人多嘴杂的环境。
服务生把她引到最靠近门的圆桌前坐下,温茹言点了一杯普洱。她安静坐着,看遍大厅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的神情大多都是大笑,各自欢声谈笑。他们中间许多人都是相互认识的,所以相处就自然很多。
看了一会儿,温茹言根本看不出有谁比较像绑匪。这时候服务生正上来上茶,他把茶杯放到温茹言手边。
“温总!!”门口有人大声说话,这大嗓门直接就把温茹言的注意力引过去。
美全公司的老总方权正向她走来,他的身材和张明辉极像,都是属于发福的类型。所以尽管见过两次,温茹言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方总。”她伸手之际,方权也已经走到她面前,两人握手。
“听说温总赢了羽光,得到了新宇的装修合同?”方权放手,让服务生招呼他身后的人先去包厢,他稍后就到。
“方总消息真是灵通。”温茹言收回手,又把手抵在桌子上的档案袋上。
随后,她和方权在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后,他就上去楼上包厢。温茹言再次坐到凳子上,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手里的手机还是一样的安静,她不免着急。
天上的太阳,已经从东边慢慢转到西边,眼看着茶室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傍晚时候,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她的手机都没有响起。
一直等在车里的流慕笙,见天色都暗下来,温茹言还没出来。他赶紧下车跑进茶室,只见她脸色极差地坐在圆桌前,两眼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手机,一眨不眨。
“小言,你怎么了?人来了吗?”他刚才也盯着门口看,进出的人很多,他还看见方权了,可就是没有觉得谁可疑,不然他也不会在车里等到现在才进来。
温茹言摇头。
她等了大半天,大厅里来喝茶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就是没人找她。她的手机更是从在办公室接过绑匪的电话开始,一直都处于安静状态,连条短讯息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眼看着西边天空的最后一抹晚霞也由黑暗取代,夜幕真正来临。而这家茶室晚上不营业,所以最后在流慕笙的劝说下,温茹言只好离开。
“别着急,绑匪没有拿到合约,肯定还会再打电话来。”流慕笙给她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这时候的温茹言,像是被人抽去灵魂一样,他的话根本一点都听不进去。她只知道紧紧揪着那份档案袋,另一手握着手机,整个人看着前面的车窗发呆。
流慕笙坐到驾驶位上,见她还没系安全带,就俯身过去给她系上。她不愿说话,他也不逼她,默默发动车子,驶向公寓。
半小时后,他们就到了公寓,干露从公司回来就一直在公寓等着温茹言回来。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在反对再要报警也是于事无补了。
她给温茹言他们开了门,只见温茹言脸色难看,而且她从办公室里拿走的合约书还攥在手里。
“怎么回事??”干露急,不是说拿了合约书就会把小家伙放回来,怎么现在合约书还在?
可温茹言根本听不见她的话,她笔直走到客厅,手脚突然屋里,摔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档案袋也终于离开她的手,丢到地上,手机也一并落下来。
干露见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更是急,刚要再问一遍,却被身后的流慕笙拉住,他对她摇头,示意她别问。
于是她就硬生生把心里百般担心的事压在心头,她走到温茹言身边,“言姐,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
温茹言依然没有回应。
“慕笙你陪一下她,我去做吃的,你们两个都吃点。”干露从客客厅去厨房,把他们两个人留在客厅。
流慕笙在温茹言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捡起地上的手机和档案袋,放在前面的茶几上。抬眼看身边的女人时,她还是面无表情,全身瘫软靠在沙发上,只有长而卷的睫毛不断扑扇。
她太安静,突然安静的有些可怕。流慕笙原本放在心里要安慰的话,也一时间说不出来,最后索性陪她单坐着,任她发呆。
过了一会儿,干露端着两碗方便面出来,她把一碗递给流慕笙,而另一碗则放在茶几上。
“言姐,你吃点东西,说不定又像昨天那样,刚吃完绑匪就来电话了呢!!”干露哄她,早上比稿大赛的时候,她也没吃早饭,到现在肯定一点东西都没吃了。这样下去,别说是等电话了,连自己的身体都成问题。
但这次沙发上的人,没有像昨晚那样听话,她仍旧坐着不动。
“言姐,你每次不吃饭的时候,小易比任何人都心疼,你也舍不得他心疼不是,那就快吃点……”干露伸手想把碗往她面前凑一凑——
可推的过快,碗里的面汤洒了出来,直直地就沾在边上的档案袋上。
温茹言原本无神的眼睛,看见这情形,立刻把档案袋拿在手里,为免里面的文件弄湿,她立刻解开档案袋——
“不可能!!”刚开袋子的封口,她就大叫,不可置信地一把把袋子撕开。
里面原本放着的文件,竟然没了!!
这下不止是温茹言,就连亲手把文件放进档案袋里的干露也是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文件去哪里了?文件呢!!”温茹言瞬间就急了,她从沙发上跳起来,又趴到地上找,没找到。再翻身到沙发上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她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要知道那可是救小易的唯一的筹码。重新做一份让渡书很简单,可要是刚才的那份落到别人的手里,那就是后患无穷啊!!
“言姐言姐,你别急,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把档案袋交给过什么人没有?!”干露把跪在地上的温茹言扶起,让她坐到沙发上。
极力的安抚她。
温茹言现在脑子极乱,哪里还能静下心想这个问题,而且她也不可能把档案袋交给别人,就连流慕笙也没有啊!
“要是绑匪已经把文件拿走了,那小易怎么办??我的小易……”她想到最坏的结果,可这怎么可能呢??
档案袋没有离开过她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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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爱情,不止是男人保护女人,相信亲们已经看见了,从这几章开始,小言要保护龙少了。可能你们不能理解,但是这就是我想写的故事。
我也保证,这几天写的东西,根本没有拖拉,完全照大纲在写。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留言说拖拉,搞不懂!!
最后谢谢那些一路来默默无闻支持着小优的人,我记得你们,也记得你们说的每一个句话,每次咖啡。我将极力把文文写好,以此报答你们。
一夏的故事会写,等这个文接近尾声的时候。
么大家╭(╯3╰)╮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