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到了,申时盈袖就来是为我上装,新制的衣物实在拿不出手,用料平凡,还不如有头脸的奴婢,样式也不过是最平凡的抹胸长裙,碧色的色调与这个喜庆的节日真的不太符合。
盈袖拿着衣服,面露难色,“宗姬,这衣服不出色,而且,现在穿着也冷些。”我笑了笑,“不妨事。”盈袖一脸的不情愿,却也伺候我穿了衣服,我自己梳着秀发,只将头顶上的乌发挽成云髻的样子,剩余的青丝都披散下来,云裳看了看空空的妆奁,“那些首饰都让那些奴才们拿走了,脂粉,内廷也没有按时送来,宗姬今日,连件首饰都没有,这如何是好?”盈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锦盒,走到我面前,我打开一看,是鎏金长银簪,这只是萧王爷赠与我的,。盈袖看了我一眼,“宗姬赎罪那日知道您遣散宫人,我怕他们拿走这只,就悄悄留下了,这只虽也相较简单,却也配得上宗姬的服饰。我,奴婢……”我看着她局促的样子,笑了笑,“好了,过来替我簪上吧。”盈袖笑着过来,替我簪上。我起身道穿衣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云裳笑道:“宗姬天生丽质,冰肤玉肌,没有脂粉华服,反而更加别有韵味。”是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没有脂粉,我反而感觉到,去掉了丑陋的虚伪,面颊上的轻松,真的让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看了看时辰,吩咐道:“我们走吧,早些去,不要失了礼数。”我只带了盈袖、云裳,一个贴心一个机灵,足够了。快到中宫时,我却碰到了芳娣夫人,我暗叫不好,急欲避开,却已然来不及,芳娣夫人喝住我,“怎么,从前不是很张狂吗?今日见了本宫为何要跑呢?”我见走不了,只好福身行礼,“夫人玉安。”芳娣夫人冷嗤一声,“看来宗姬过的不好啊,听说前日才遣散了一批奴才,今日怎么寒酸成这般,不是高贵吗?嗯?”我说道:“卿婉既然寒贱,就不惹夫人不开心了,卿婉告退。”我正欲离开,却听到她说:“你冒犯本宫了。”我看着她,“卿婉不知道,如何惹怒了夫人。”芳娣夫人哈哈大笑,“哈哈,真有意思,现在本宫说你冒犯本宫,就是冒犯了,你只能受罚!”我没有分辨,“卿婉受罚。”芳娣夫人得意地笑了笑,“大的惩罚,本宫也得忌惮萧王爷,就罚宗姬在这跪上三个时辰,怎样?”我没有说话,只是跪下。芳娣夫人,愈发得意,“真是个聪明人!好了,我们走,不打扰宗姬领罚了。”说完,芳娣夫人就走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我听到脑后传来问声:“你是什么人,跪在这里?”我回头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带着宫人看着我。云裳急忙行礼,“叩见淳安婕妤。这是我家秀婉宗姬,来宫中时日不长,所以怠慢了婕妤娘娘。”淳安婕妤没有说什么,走到我面前,我看着她秀丽的脸庞,不似芳娣夫人的妖艳,也没有皇后的心计,反而多了些亲和,我说道,“婕妤玉安。”她问道,“你为何跪在这?”我低头答道,“卿婉冒犯了芳娣夫人,所以被罚跪。”淳安婕妤冷笑一声,“冒犯?是记仇还不错。本宫会帮你的。”我还没来得及谢恩,淳安婕妤便带人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原本单薄的衣服本就抵御不了冷风,在风地里,我更加觉得瑟瑟发抖,膝盖早就疼的麻木了。我看着依然下去的日头,晚宴,应该开始了。
在晚宴开始了一会儿,皇帝的眼又一次看向了我空缺的位子,终于问道:“皇后,秀婉宗姬为何没到?”皇后看了看,说道:“回禀皇上,秀婉宗姬并未告诉臣妾今日不来,许是宫里有事耽搁了吧。”淳安婕妤笑道:“娘娘不知吗?秀婉宗姬又惹怒了芳娣妹妹。正罚跪呢。穿的那样单薄,估计也得病几天。”皇后大惊,“此事为何不回禀孤?”芳娣夫人笑道,“小事而已,何必惊动娘娘?”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你给朕滚,惩罚宗姬?上有朕和太后,下有皇后,轮得到你吗?”芳娣夫人急忙跪下,“臣妾知错,陛下息怒,臣妾,臣妾……”“好了,闭嘴。”皇帝打断她的苦求,“滚。”芳娣夫人,见回天无力,只好走了。转身时眼角的杀气,就是对我的恨意。皇帝又说道,“何舍人,派顶轿子,去送秀婉宗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