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永恒 第31节 我错了

作者 : 思梦莫语

故事说到这有点乱,我很想按照时间发展的先后顺序给你们讲完我的故事,但请原谅,在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故事的很多细节我已经忘记了,有些是因为琐碎,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就忘了,有些是自己选择去忘记的,有些是想忘而忘不掉的,我给你们陈述的只能是那些想忘而忘不掉的。

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总是在迷糊中睡去,又从迷糊中醒过来。在熟悉的面孔中,却找不到那张让我心痛的抚模过无数次的脸。老妈总是好耐性地跟我讲着我以前的故事,试图帮我找回以前的我。

或许在过去的二十几年时间里,在我吃安眠药被家人发现送去医院之前,我是绝对预想不到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我开朗,单纯,善良,孝顺,虽然有点清高,但决不是冷漠没有人情味。家人眼中的乖乖女,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朋友眼中的靠得住的朋友,陌生人眼中的冷美人……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个颓废得没有灵魂的空壳子。仅凭脑中残留的记忆碎片,我无法找回原来的自己。但我记得:

“莫宇,我有点怕,我觉得跟你待的时间越长,我离以前的我就越远。”

“这有什么不好吗?听起来你好像不大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我只是有点怕,如果我不再是我,那我将变成什么?这种不确定让我很不安。还有我的家人,熟悉我的朋友,我周围的人能接受我这种变化吗?”

“傻瓜,你想太多了,你回答我,你以前活得开心吗?”

“有点压抑,但是我在乎的人很满意我的表现我觉得就足够了。”

“这样的你让我很心疼,你以前一直都为别人而活,但现在,你是为自己而活,为你自己兰天舒而活。”

“可是……”

“没有可是,事情本来很简单,自己开心最重要,要忠于自己真实的感觉。”……

莫宇……秦莫宇……你说过忠于自己的感觉会活得很开心,但是现在我一点都不开心,我现在很痛苦,你在哪?你这个骗子,为什么不告诉我失掉理智,惩罚在后头?为什么不告诉我感情的漩涡卷进去就出不来了?为什么要让我替你的过错来买单?……你的过错……我的过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走不出来了,我看着自己苦苦地挣扎却无能为力。

停止挣扎,期待来世吧,如果还有来世的话。但如果来世还存有对秦莫宇的记忆,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吧……

这是地狱吗?怎么一片昏暗,什么都看到?我最怕黑了……

好凉,这又是什么?下雨了吗?地狱还会下雨吗?……

这又是谁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天舒,你还记得吗?在你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我和你爸几乎把所有的大医院都跑遍了,你住院的时候,我和你爸轮流守着你,最长的一次整整守了你半个月,一天都没几个小时睡得上觉,躺着也根本睡不着。最严重的一次,你昏睡了几天都没能醒过来,在医生们都绝望的时候,他们也让我们放弃的时候,我们都没放弃,我跟你爸就是不信这么乖的你就这么狠心地离开了,我骂了你,那是妈生平第一次骂了你,骂得连妈自己都觉得揪心,妈舍不得呀。但说也奇怪,你的小手竟然动了,妈刚开始欢喜得不得了,你爸高兴得都流泪了,但妈又担心是错觉,于是又发狠骂了你一句,谁知道你的小手真的又动了动,我马上冲出去叫医生,后来你竟然奇迹般的活过来了。后来妈就琢磨,你这孩子就是倔,受不了半点骂。”

“从那以后我跟你爸就认定咱家的天舒不是一般的孩子,她跟别人很不一样,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是我们的宝,是个奇迹。”

“为什么现在还不醒过来?你是在跟爸妈怄气吗?如果我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跟我们说呀,我跟你爸都一把年纪了,经不起这折腾呀。”

“你倒是醒醒呀,天舒,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非要惹妈生气骂你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和你爸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要你了。这么些年来,都为你操白了头发,操碎了心。而你都做了什么?一不高兴就发脾气,一发脾气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什么都不理,每天都玩到凌晨才回来,还醉得不醒人事。爸妈把你养大不是让你来伤我们的心的,爸妈把你养大,是想你有个好的归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半个身子进棺材了还得为你操心,你叫爸妈以后怎么办?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狠心,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这么爱你的我们。”

冰冰凉凉的,那是老妈流的泪吗?心里为什么会这么愧疚?

温温热热的,那是我的泪吗?

我错了,曾经我为他们而活的人,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了我身边,而告诉我要为自己而活的人给我带来的只有伤心和绝望。

我明白了,没有谁会成为谁的归宿,都是感觉骗人的把戏,都是自己为自己幻想的爱情王国编织的最美丽的谎言。生活就只有琐碎,生活就是琐碎,所谓爱情,只是琐碎的高级伪装,都是因为无法忍受琐碎的乏味而人为设想的被光环围绕的肥皂泡,而亲情,才是生活不变的主题,只有亲情,才可以成为人生前进的导航,迷路时的灯塔,绝望时的希望之光。而我却舍本逐末,放纵自己,在感觉中迷失了自己,过去了的和现在所经历的算是对我的惩罚了吗?我希望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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