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儿并没有发觉她情绪的变化,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天下班我走得稍微迟了一点,一出门就看到他的车停在以前他来接你时的那个花坛旁。可是你不在啊,所以我就很奇怪地走过去敲了敲他的车窗,跟他说你不在。结果你猜他什么反应?”
“嗯?”
“他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哦,我忘了,看来真的是习惯了’。也许是不太好意思吧,所以刚一说完就踩油门走掉了。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真想不到你男朋友那么可爱。”说着,她又无辜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美美地想象道,“要是哪天卢尚杰也能有那样的习惯该多好啊!”
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董晓荷反应,她自动回过神来,问道:“晓荷姐,你不会是被感动到了吧?”
“哦,我还好。”董晓荷也晃过神来,对她笑了笑,“他这个人有时是有点傻。”
说完,她站起来,不好意思地说:“燕儿,不好意思,我要去下洗手间。”
谢燕儿也站起来,“嗯,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也过去了,下午事情还挺多的,得先开工,今天是周末,我可不想晚上留下来加班。”
“嗯,好,你先忙。”
洗了把脸,站在镜子前开始重新化妆。进入职场后,董晓荷渐渐学会化淡妆。不过她一般弄的也就是最最简单的那几样,清清的,淡淡的,只为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可是现在即使是最简单的,她都画不好。最后,她只得放弃,重新洗了把脸走出来。
下午上班的时候,小刚奇怪地多看了她几眼,关心地问道:“晓荷,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也病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犯困而已。”
下班时间刚过,她逃也似地离开。飞快地走出写字楼大门,向那个花坛望去。
没有,没有熟悉的车子。她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最后,她索性什么都不想,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晚上,坐在电脑前打开那个秘密的博客,在一篇新日志的标题栏里,她极其认真地打出一行字——“晓荷和萌萌的幸福生活”。至于内容:有关于过去的回忆,但没有那个叫做易溯的男孩;也有关于未来的计划,但没有叫做姚应堂的那个男人。写完后,她保存,并且置顶。
第二天早晨,一直习惯关手机睡觉的好同志董晓荷惊奇地发现手机竟然没有关掉。因为她是在自己的手机铃声中惊醒的。
她的手机铃声是钢琴版的《欢乐颂》。姚一朵曾笑话她说这个手机铃声太大众,太老土了,现在是个性时代,而手机铃声正是表现个人特色的重要形式。她听说后也只是笑笑。其实《欢乐颂》并不是她最喜欢的一支曲子,之所以没有把它换掉是因为习惯。当年刚有手机的时候,那款老爷机只支持内置铃声,她选择了这首《欢乐颂》。后来老手机坏了,她换了新的。刚开始她设置的是另一款铃声,可是没过一天她就发现,每当那个陌生的音乐在身边响起时,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是自己的电话在响。于是当天晚上她就上网下载了这首《欢乐颂》放在手机里,将它重新设为铃声。很多习惯她很难改变,或许根本不愿意改变。她一直对自己说:“那是因为我太懒了。”
电话是姚应堂打来的。自从那天去了医院又离开之后,他便没有再联系过她。她知道,姚应堂是在等她主动先去找他。她的确是要找他的,但是她又觉得她还没有想好——想要对他讲的话,她还没有组织好。
在对方似乎要放弃的时候,董晓荷将电话接起来。首先,她听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应堂,你怎么了?”她翻身坐起来,吃惊地问道。
咳了一阵后,是姚应堂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我的咽喉炎又犯了,晓荷,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药送过来?我找不到你上次给我的那袋药了,可能是上回陶园的佣人过来帮我打扫的时候弄丢了。”接着,又是一阵剧咳。
“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董晓荷一边手忙脚乱地换衣服,一边不忘歪着头夹着手机嘱咐道,“你先喝水,白开水,可以加点盐,知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