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吱吱’地推门声把我一下子惊醒了。我睁开双眼,那两个男人就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天有点黑,也没有开灯。
一股莫名的恐惧燃烧起来,脸蛋烫红的。我坐起来,望着他们带着漆黑的脸,是光线的原因,还是他们本就是黑着脸。他们依旧没有说话。
‘滴答,滴答’的水声,我望着窗子,可它们早就被不透光的窗帘掩得死死的,是在下雨吧,感觉很糟糕,雨声开始越来越大了。
我转回头,“你们嗯导游小姐呢?”声音明显地带有颤抖,我努力地按下去。
“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什么恶意。我请她先回去了。”我听出是那个沉默的男人的声音,带有年纪的磁性。
我认识你们吗?不陌生,但是我却不记得有见过。是他们认识我,从我醒来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我连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为什么会在医院?从昨晚开始,我就不停地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脑子里的那,深深地。每次我想着要回忆,都会令我的头开始疼痛,身体发冷流汗。好像有一面模糊的黑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们到底是谁?”我轻声地问道。
他们谁都没有打算回答我,静静地站在那里。
“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是你们救我的吗?我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开始有点按捺不住了。
“你觉得怎么了,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依旧是那个沉默的男人说,我开始有点疑惑了,旁边的那个人不是昨天摆臭脸的男人吗?怎么今天一句话都不说呢?
“我很好。”我答道。
“那就好。”依旧是那个男人。
“很好,那么我们今天就回去吧。”一直不说话的人终于出声了,听声音还是昨天的那个,可语气很没有力,好像很累的样子。
“你们要走了吗?”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们,可是听见他们要离开,却感到很失落。
他们没有回答我。
“等一下,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还有我不太记得我住院的事情,是你们救我的吗,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想着弄明白。
“那你快去安排吧,一个小时就出发?”沉默男竟然完全漠视我。
“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再去下个命令,就可以了。”说完,摆臭脸的男人转身就走出房间。
他们根本就忽略我的存在,看不见我失落的眼神,听不到我在说话。
虽然,我不满意,可还是没有办法生气。
“你准备一下吧,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回中国去。”说完,那个沉默男就坐在沙发上。
我们?我也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想着终于可以回中国去,不用再面对陌生而恐怖的坏境,心不用再受到莫名的困扰,笑容还是忍不住流露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我认真地答道。
我转过头,眼睛盯着窗帘,狂风正在刮过树叶,窗子的玻璃也被敲响了。
我担心的问:“外面的天气很坏,在下暴雨吗?”
“你不用担心,晚上雨会停下来。”他淡淡的说。
“真的可以吗?”我怀疑地问。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了吗?如果”他的语调有点起伏了,在担心我,还是?
“不是的,我很好。我只是看天气有点糟糕。其实也不急。”后面的一句说得很轻,其实,我是口是心非,焦急如焚就可以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可以的话,我们要尽快回去,放心吧。”他说得很坚定。
“嗯。”
突然,我意识到,是自己阻碍到他们,我就该识趣一点,他们说回去,我就说好。
在黑暗里,我寻找着他的眼睛,确实有一双闪着光点的双眼,好像很坚定地望着的我。我一下子有点发呆了,望着他的眼睛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许是在我失忆之前见过的,可我还是对这一切带有无限的疑惑。
我爬下床来,从行李包里拿出衣服,走进卫生间换衣服。其实,我住的这间病房还挺奢侈的,还好是用保险金的钱,不然,我肯定心痛死了。
我在埋头地收拾行李,行李包不大,可零零碎碎的东西很多,没有条理的硬塞,行李包跟来的时候,好像有点缩小了,基本就无法全都往里放。我没有怎么观光过泰国,好像就多了一条五彩缤纷的石头项链,在黑漆的屋子里,原有的光芒都没有了。我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重新整理一下,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我的嘴里嘀咕着,在我昏迷的时候,是谁把我的东西全都弄乱了。天这么黑,也不让我打灯。我的微卷的长发顺着我的脸垂下,透着毛缝,瞧着依然是静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顿无声的臭说。
一道闪电下来,在有一点光透过窗帘射进来,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明亮了,而且他的眼睛好像很锐利的捕捉到我,一下子的触动,我迟呆了。长发成为了我的最后防线,最少不会很容易被他发现,我在窥看他,还有嘀咕着他。
很快,‘噼啪’的响雷也随之而来,把我的思绪全都打乱了,我停下手里的东西。
在漆黑中,他拉过我的行李,把行李包里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再把一些小东西放进去,很快就拉上链子。
我静静地等他帮我整理行李,当我发现,他的方法是要我抛弃一些衣服时,我有点生气了。
“这些衣服,我也要带走。”我一手夺回行李包,又重新打开。
“回去再买吧。”他的声音很低沉。
“我我舍不得,全都带回去吧。”我竟然求他了,他的话难以违抗。
对于是我的东西,我又怎么能这么容易放下呢?过去的,我可以不去计较,人的感情,我不能去强求,可本是我的东西,即使是小小的一样东西,除非这一刻我不想要,否则我会一直保留下来。这也是我执着的怪脾气吧。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了,很多人的脚步,凌乱,急促,‘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已经奔跑过来了,在走廊里成为了巨响。我的心都开始惊动了,惧怕那黑暗的门无法挡住那一群向这里奔跑的人。
脑子早就忘了行李包,那个男人,把行李包的链子又重新拉好。
一群的脚步声参差的落下,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转过头,双眼惊惧地盯着门底缝,黑黑的人影还是漏了进来。
‘咚咚’,终于来了,门还是被敲响了,那些人果然是朝着我们来的。
“尧少,都准备好了,可以走了”门外的人都是认识的,我的心才稍微平静。
同时,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尧’,还有就是他很厉害,有一群手下,叫‘尧少’,不知怎么了,我心里很生气,不屑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打开门,跟门外的人嘀咕了几句。提着他自己的包包进来,从里面拿了一件外套出来。
拉着我的手,帮我穿上。把外套帽子都给我套上。外套是他的,对我来说太大了,帽子都把我的双眼都遮住了,我把帽子尽量往上推。
他自己也穿多一件外套。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我记起了,我的衣服,就直接往他的行李包里塞,还好,把所有的衣服都塞下。
他一手拿着两个行李包,一手拉着我的手腕,就要走。
一走去房门,我又受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门外都站满了人,高大,清一色是男人。他们的脸色都有点糟糕,而且眼里都流露出焦虑和拼命。还有就是都看了我一眼。
他把行李递给一个男人,用力地把我拉了出来,我恐惧地用力捉紧他的手,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他就像我一样,没有多余的温度了,只有心脏还在跳动,我能感受到。
他转过身子,把我的帽子拉下来,遮住我眼睛。我没有问,因为他的脸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糟糕,一脸的憔悴,脸色明显的比昨天要苍白,双眼完全地被黑影掩盖住,像我猛的想起了,脑袋里的那面黑墙。
他的双手拉的更紧,加快速度离开医院。我的双眼游离于地面,看见很多脚在我身边穿插着,周围的脚步声凌乱不息的,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是被保护着的。这一次,令我的脑袋的像被狠狠地打击了一样,笨得不会思考了,此时此刻,我就感受到危险,却不知危险为何而生,从何而来。
一阵阵的狂风吹向我,我宽大的外套,吹得我都难以向前行走了,一走出医院,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我的身上。即使有人为我撑着伞,雨水还是顺着风打在我的身上,我全身都开始打抖,天气比我想像的要恶劣多了。
尧少用胳膊搂着我,为我挡着寒风和雨水。
尧少突然停住脚步,一手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我听见前面有车子突然刹车的声音,不只一辆,有几辆车都停下来了,陆续的关车门声,他们都走下车来了。
很快,我就感受到他暖暖的温度,脑子一片混乱,我挣扎着,问:“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姿势。
我听着他呼吸声加大了,我使劲地用手往上推着帽子。
之前的那些人都停下来,围着我们站着,他们都望着前面。我刚好地背对着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狂风的呼啸声,树叶不安地疯狂摇曳,雨水滴答滴答,不时的雷声,还有前面混杂的声音。
我想要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就好像在跟什么对峙着。危险就在前面,当然,还有答案。
我不再顾虑着什么了,事情就是由我引起的,我理应知道我该知道的。
我用尽全力地挣扎他的胳膊,好像我的力气根本就没用,他还是没有松开手。我把双手都向着他一边的胳膊,使劲的拉下来。
这一次,好像有用了,他狠狠地警告了我一眼,移动了一步。
我终于成功了,顺着他们的站姿,我的眼睛透过人和雨帘,看见了,左右各站有人,明显的分成两派人,是把对方作为敌人的对峙。昨天的那个男人也在那里,他站在左边的人的最前面,看来他是头儿。他在谈判着,没有昨天的暴躁,反而是很冷静的点着头地说。
那么反方就是危险人物了,我偷偷地观察着他们,他们的人明显地比我们多,医院的大门完全被他们的人和车堵住。我的心里更加惧怕了,我们有点寡不敌众。他们的老大伸长脖子,愤怒的嚷着。这恐怕会打起来,我不经颤抖了一下,感觉愈发的寒冷,我捉紧拳头。
不时,那个老大安静了许多,那个男人趁势,把手伸向我们,跟那个老大讨价。
他激动地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弄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个男人先是点头,表示同意。可渐渐地,脸色有点阴沉了,生气了?
老大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向他摇摆着,一幅我说了算的样子。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发脾气,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点头同意了,接着又说了几句。
离得太远了,根本就听不到。
感觉他就是被迫同意那个黑社会老大无理的要求,是为了我们。
果然,那位老大望了我们一眼,他恶心的眼神,在窥看着我们。
突然,他拍了一下手掌,点着头,好像说着同意,简单的泰语,看着唇语还是明白一点点的。
那个男人向我们点了一下头。
尧少迅速搂着我的身体向门口走去,我的身体早就僵硬得不知肢体的知觉了,双脚只是在跟着他的步伐走。旁边的人拉开车门,我坐进车里,不安还是冲击着我的心,心跳声在车里听得更清楚了。
尧少也坐进车来,我还是不放心地望着车窗外,透过模糊的水迹,那个男人给后面的人指示了一下,把两个黑色的箱子递给了老大的两个手下
尧少把我的头按下来,车子开动了。望着渐渐远去的他们,一切都应该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