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重重一哼:“没有最好!”
他侧了头,对身旁的柳意皱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柳意淡淡一笑:“这个时候你还能注意到我,我是不是应该表示感激?”
黎昕微微皱了眉,眼中掠过一抹歉疚:“柳意!我”
柳意却往他怀中一偎,轻声道:“黎昕,他们明明那么相爱的人,却偏生如此多波折,我真的都怕了!媲”
黎昕的手握了握拳,终是迟疑着揽上了她的肩,他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粗着嗓子道:“柳意,我这一生,必定只有你一个女人!”
柳意指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的位置:“这里呢?丫”
黎昕的手一僵,却听柳意轻笑一声道:“黎昕,你这里,我已然挤进去一条缝了呢,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这里——”她再次戳了戳他的胸口,抬起头来,眼中是坚定而自信的笑:“终有一日,你这里会满满的,都是我!”
黎昕先前的暴躁、不安,在她这样的笑中竟是一扫而空,他目光澄净,唇角微微一弯,淡笑道:“哦?我拭目以待!”
柳意闷闷地道:“黎昕,即便到那日,你还是会如今天般见不得她不好,但在看不见她的时候,这里全都是我就好!”
黎昕的唇轻轻印上了她的前额,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
房间内,叶蕴仪急急地抓上了潘启文的手:“启文,若我说,我能肯定我与宗尧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呢?”
潘启文没有如往常般回握她的手,他无力地往沙发背上一靠,哑声道:“蕴仪,咱们都不提这件事了,好不好?我想过了,我只要,就当这孩子是我的就好!”
叶蕴仪瞬间如坠寒冰,周身发冷,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冷了下来:“潘启文,你终是不信我!”
潘启文暴躁地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蕴仪,你要我怎么信?你中药后那副模样是我亲见,可方宗尧却并未说出是如何给你解的药性,而那一晚,他并没有将你送医,更没有让你离开方家!再加上,加上,我那检查结果,我已确认过,的确是不能令你怀孕!况且,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怀孕,为何偏偏在南京,你就怀上了?”
看到叶蕴仪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潘启文心中一痛,他蹲来,握住她的手,黯然道:“蕴仪,我本来已打算不计较了,若不是今天你碰上了,我也不打算告诉你,我们就这样吧,好不好?”
叶蕴仪惨然一笑:“就这样?”
“不!潘天一,自从我有孕以来,你便连碰都不碰我,是觉得我脏了吧?这件事,若不清不楚,即便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你心中也会永远有根刺,那根刺会一直横梗在我们中间!记得当初在说到黛儿的事时,你就曾说过,你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
她的声音逐步凄厉起来:“不!这话若是宗尧说出来,我信,可潘启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当你说出你不计较的时候,你便已经有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从此以后,这件事,便成为你一生的耻辱,便也成了你高我一等的资本!”
潘启文脸色一变,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蕴仪,你就是这样看我?”
他一把甩开她的手,站起身来,恨恨地道:“叶蕴仪,我们之间,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从来就是你!”
叶蕴仪赫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潘启文一把扯住她,将她圈进自己怀中,哑声道:“你要去哪里?”
叶蕴仪偏了头,泪水沿着脸颊淌了下来,潘启文蓦地箍紧了她,他将头搁在她肩膀上,痛楚地叫:“蕴仪,你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除了不去想,当什么也不知道以外,你说,我能怎么办?”
叶蕴仪哀哀地看向他:“启文,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相信我?”
潘启文心中乱成一团,他胡乱地连连点头:“好,蕴仪,我信你!我信你!我相信你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蕴仪却突然含泪笑了:“不,启文,你骗不了你自己的!”
潘启文如困兽般低吼一声:“那你要我怎么办?啊?你说啊!”
叶蕴仪撑开他,一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眼中露出坚定之色:“启文,我要去南京!既然我们现在都没法证明你当时是有能力能令我怀孕的,那么,我只能去南京寻求真相,我只需要知道方伯母当时如何给我解的那药,若是有解药,那便是证据!”
她伸手抚上了他怔忡的眉眼,轻声道:“启文,我答应你,若是方伯母给不出合理的解释,这个孩子,我自己就不要!而且,从此,我就与方家断了来往!”
潘启文轻轻一震,一阵恐惧突然便涌上了心头,他紧紧地箍住了她,颤声道:“不要!蕴仪,不要离开我!我们留下这个孩子,我会待他如亲生,可好?”
叶蕴仪轻轻地摇摇头:“启文,我很快就回来!”
潘启文咬牙道:“你现在这样的身子,怎么能出远门?”
叶蕴仪吸吸鼻子,笑道:“现在坐火车包厢,吃喝睡都不成问题,我再带上文四、小清和华大夫一起,这样,你可放心了?”
***
圣马丁医院,叶蕴仪手上拿着刚刚开出来的维生素,迟疑了一下,终是向霍夫曼问道:“我丈夫不育的问题真的治好了吗?”
霍夫曼瞄了瞄她微微隆起的小月复,好笑地道:“你丈夫什么时候不育了?他要不育,你肚子里这孩子哪里来的?”
叶蕴仪心中一跳,她急急地道:“可上次不是在你这里查血?”
霍夫曼笑道:“那只是拿错了单子,名字相似而已,没过几天,都告诉过你丈夫了,这完全是个误会啊!”
叶蕴仪瞬间浑身冰凉!他又说了谎!他仅仅是凭她中过媚药,便怀疑她与方宗尧有染,甚至要拿掉她月复中的孩子!完全不顾那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孩子!
她心中冷笑,他甚至让梅果拿了化验单给她看,他若有心做假,有什么做不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她看过化验单后,还会去问霍夫曼吧?
送走叶蕴仪,霍夫曼回到办公室,梅果从屏风后走出来,微笑着对他道:“谢谢您!潘司令一定会承您这个人情!”
霍夫曼摇摇头道:“Lisa果然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梅果叹口气道:“是啊,潘夫人不幸被人迷/奸,若是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潘司令的,定会痛苦不堪,所以司令才要我来请求您向夫人隐瞒下这件事!”
霍夫曼抬头笑道:“没想到潘司令对Lisa这样一往情深,作为Lisa的朋友,能帮到他们,我感到很高兴!”
小清扶着叶蕴仪从医院出来,一阵风吹来,叶蕴仪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原先心里烧得旺旺的,要去质问潘启文的那团火,瞬间被吹熄。
去问他又怎么样呢?就是昨天,她听了他所说,以为他这次已是全盘托出,没想到,他却仍是骗了自己!
她的心里突然忐忑起来,若是方伯母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她与宗尧之间是清白的,就算她明知这个孩子是潘启文的,那么她也要将这个孩子拿掉么?
而他,便真的如他所说,可以将这件事抹掉么?
以他这样的性子,就算她拿出证据来,他又会信她么?若他不信,那么,他们两个还能有将来吗?若他不信,他真的能容得下这个孩子么?
她突然打了个寒噤,那一天,若不是黎昕阴差阳错,这个孩子已经没命了!若是从南京回到这里,这个孩子,能活得下来么?
她,还能再信他么?
她心里的不安象是瓶子里的水,不停地晃荡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去排解。突然,她便明白了当初爷爷所说她“孤身”一人在此的心情!
就在这时,小月复似有轻轻一下悸动,叶蕴仪一呆,她急急地抚上月复部,却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一瞬间,她已做了个决定,这个孩子是她的,无论如何,她要将他生下来!
半晌,她轻声对前排的文四吩咐道:“去城东的泰安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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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潘启文将叶蕴仪的衣领理了理,他的手指抚过她颈上那昨晚被他烙上的痕印,在她耳边轻笑道:“蕴仪,你还敢说我嫌弃你吗?”
叶蕴仪面上一热,昨天夜里,象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潘启文将她环在自己身下,一遍遍地占有她,发疯般地在她身体里冲撞肆虐着,一直到她昏睡过去,他才放过她。
潘启文轻叹一声:“蕴仪,咱们不去了好不好?”
叶蕴仪眼中掠过一丝不舍,却摇头微笑:“启文,我们不能心存芥蒂过一辈子,我很快就回来!”
潘启文似探究般直直看进她眼底,终是沉声说道:“蕴仪,我也不矫情,我只要你记住,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你!而那个孩子,只要你高兴,留或不留,都由得你!”
叶蕴仪眼圈一红,她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道:“启文,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