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全亮,UN再度使用通话装置。他一肚子火,原因之一是他被饿醒的。
他试图联络阳光13,不料却被挡住,那人坚持现在不可以打扰阳光13。
“为什么?”UN气冲冲地问道。
“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传回一句冰冷的声音。
“我们被带到这里,不是来当囚犯的。”UN以同样冰冷的声音说,“也不是来挨饿的。”
“我们给了你厨房,还有充足的食品。”
“没错,我们的确有。”UN说,“但我不懂如何使用厨房的设备,也不知道怎样做这些食物——生吃、油炸、水煮还是烧烤?”
“一切都得靠自已,你可以设想你在野外,这里做事得靠自已辛勤的双手。”
一直在旁边踱来踱去的林志玲,此时伸手想抓过通话装置,UN却将她的手推开,悄声说道:“如果有女人想要跟他说话,他会立刻切断通讯。”
然后,他对着通话装置,以更加坚定的语气说:“你信不信我说的话。你马上派个人来这里,一个可以改善我生活的人,否则当我联络上强子的时候——我总会找到他的,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然而两小时之后才有人来到。而此时UN已饿得发狂,一直试图安抚他的林志玲几乎快绝望了。
来者是一名年轻男子,他的寸头上有些细细的斑点。
他随身带了几口锅,本来好像正准备说什么,但他突然显得不安,慌慌张张地转身背对UN。“河外小子,”他显然心乱如麻,“你的人形帽没调整好。”
UN的耐性已达到崩溃的临界点,他说:“可我一点也不在乎。”
不过林志玲赶紧说:“让我来调整一下,UN,只是左边这里高了点。”
然后,UN咆哮道:“现在你可以转身了,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河内。”这位阳光隧道人一面以迟疑的口吻回答,一面转过身来谨慎地打量UN。“我是个新手,为你送了一顿饭来。”他犹豫了一下,义说,“在我自家的厨房,由我的女友准备的,河外客人。”
他将锅放到桌上之后,UN掀起其中一个盖子,以狐疑的态度凑过去闻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来,带着惊讶的神情望向林志玲,“你知道吗,闻起来还不错。”
林志玲点了点头:“说得没错,我也闻到了。”
河内说:“现在已经没有刚出炉那么热,在途中冷了不少。你们一定有锅碗瓢盆吧。”
林志玲随即取出必需的餐具。在他们近乎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顿之后,UN这才觉得又回到了文明世界。
林志玲明白如果让这个年轻人与一位女生独处,他一定会感到不安;而自己如果跟他说话,将会令他更不高兴。因此,她认为将锅与碗盘端进厨房清洗,理所当然成了她的工作——只要她能弄懂如何操作洗碗装置。
与此同时,UN问明了当地时间,立刻有些难为情地说:“你的意思是——现在正是午夜?”
“的确没错,河外客人。”河内说,“这就是为什么得花点时间才能满足你的需求。”
UN突然明白阳光13为何不能受到打扰,又想到为了替他准备这顿饭,河外的女友不得不半夜起床,良心顿时感到不安。“我很过意不去,”他说,“不过我们是河外人士,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里的厨房和如何料理食物。明天早上,你能不能找个人过来指导我们?”
“这是我能做的最好安排,河外客人,”河内以抚慰的口吻说,“就是派两个姐妹前来。我请你原谅因女生的出现而造成的不便,但这些事只有她们才清楚。”
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林志玲此时说道:“没关系,河内,我们很高兴接待姐妹。”
河内以迅速而不安的眼光望了她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
UN确信这位年轻的阳光隧洞人在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下,将拒绝承认听见一位女生对他说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没关系,河内,我们很高兴接待姐妹。”
他的表情立时豁然开朗:“我会让她们天亮之后马上来。”
当河内离去后,UN带着几分满意说:“他的姐妹可能正是我们需要的。”
“真的?怎么说呢,UN?”林志玲问。
“嗯,如果我们尊重她们,将她们当人看待,她们无疑将十分感激,一定肯说出阳光隧道的传说。”
“要是她们知道的话。”林志玲以怀疑的口吻说,“我不太相信阳光隧道的女生会向一个陌生男人说出太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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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姐妹大约在六小时后来到。在此之前,UN与林志玲又睡了一觉,希望借此调整他们的生物钟。
两位姐妹羞答答地走进这间寓所,几乎是踮着脚尖走路。她们的长裙是天鹅绒般柔和的杜鹃花色,装饰着具有精巧图案的深灰色精致滚边,每件的图案不尽相同。这些长裙并非真的不好看,但它们遮掩人体曲线的功能确实无与伦比,但也妩媚动人。
此外,当然,她们两人长发也是梳起,而且脸上有太浓的化妆。她们看到林志玲眼角的淡蓝色眼影,以及唇上的淡红色水晶唇膏,不禁频频投以好奇的眼光。
有好一阵子,UN都在纳闷:如何才能确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而且在外界,他们的确被妖魔化了。其实女生们的穿着与帝都没什么两样,只是民族化了而已。
两位姐妹正式而礼貌的问候,立刻为他带来答案,两人的声音都既清脆又甜美。UN依然记得13低沉的声调,以及河内紧张兮兮的男中音,不禁怀疑在缺乏明显性别认同的情况下,女生不得不培养出独特的声音与社交礼仪。
“我叫金秀琳,”其中一位十分迷人的女生以柔软的声音说,“这是我的妹妹。”
“金贤姬,”另一位以性感的声音说,“我们家族中有很多姬字。”她轻盈笑了起来。
“很高兴见到你们两位。”林志玲以庄重的口吻说,“不过,我可以叫你们姬或琳吗?”
“行,”金秀琳说。
两人偷偷瞥了他一眼。
林志玲柔声说道:“让我来吧,UN。”
UN退了几步。她们想必是单身少女,而且极可能不准与男生交淡。年长的那位似乎比较严肃,或许也较为清心寡欲。不过仅凭几句话与一个照面,实在很难判断,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林志玲说:“事情是这样的,两位妹妹,我们这些人不懂如何使用这间厨房。”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烹饪?”金秀琳看来难以置信又不敢苟同,金贤姬则强忍住笑。
林志玲说:“我以前也有一间自己的厨房,不过它和这间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这些食物是什么,更别提如何料理了。”
“这一点不难,”金贤姬说,“我们可以示范给你看。”
“我们会帮你做一顿美味营养的午餐,”金秀琳说,“我们会替你……你们两位准备。”她在补充最后半句前犹豫了一下,显然需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表现出承认一名男生的存在。
“你们要是不介意,”林志玲说,“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待在厨房。假如你们愿意切实解释每样事物,那我将感激不尽。毕竟,两位姐妹,我不能指望你们一天三餐都来帮我们料理。”
“我们会一一为你示范。”金秀琳一面说,一而生硬地点着头。“然而外地女生学来或许不容易。你不会有……那种感觉吧?”
“我愿意试试看。”林志玲带着开心的笑容说。
然后她们便走入厨房。UN凝望着她们的背影,心中试图谋划出待会儿该使用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