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们请你收下的钱还不够让你冒这个险?……”
局长微笑着说:“正好相反,简直太够了。”
他将那些钞票丢在一边,又说:“回到我刚才所说的事情,其实是大帝自己注意到了你们的案子。两位先生,你们是不是最近曾做过奥巴马将军的座上客?你们是不是刚从他的军队里逃出来——说得保守点,实在太容易了吧?你们是不是拥有一小笔财富,全是由李明博大人领地所担保的钞票?简单地说,你们是不是两名间谍或刺客,被派到这里来。好了,你们自己招认是谁雇用你们,还有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你知道吗?”戈尔带着怒意,口齿伶俐地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局长,没有权力指控我们犯了任何罪,我们告辞了。”
“你们不准走。”局长站了起来,眼睛似乎不再近视。他吼道,“你们现在不必回答任何问题,以后有的是机会——更好的机会。我也根本不是什么局长,而是帝国秘密警察的一名副队长,你们已经被捕了。”
在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亮锃锃的高性能核铳。他面带微笑说道:“比你们更重要的人物也已经被捕了,今天就要将你们一网打尽。”
戈尔大吼一声,想要拔出身上的核铳,可是动作却慢了一步,那名秘密警察一面大笑着,一面已经使劲按下了扳机。铳口立刻吐出强力射线,正中戈尔的胸膛,闪耀出一阵毁灭性的烈焰。可是戈尔却完全没有受伤,个人防护罩将所有能量全部反弹回去,在半空中溅起一片闪烁的光雨。
戈尔立刻还击,秘密警察的上身在一瞬间就不见了,头颅随即滚落到地上。身后的墙壁被打穿了一个洞,一束阳光射进屋内,正好照在那个还在微笑的头颅上。
戈尔与威利赶紧从后门溜走。
戈尔一面跑,一面用粗哑的声音吼道:“赶快回到我的太空船上去,他们随时可能会发布警报。”
然后他又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咒骂:“又一个计划弄巧成拙了,我敢打赌,一定是宇宙邪灵在跟我过不去。”
冲到外面后,他们发现许多群众都围在巨型电视幕前,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可是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弄明白。他们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吼叫声,却根本顾不得发生了什么事。巴尔只来得及顺手抓起一份《银河帝国新闻资讯》,就奋力冲进巨大的太空船库。进入太空船后,戈尔开炮将顶棚打穿一个大洞,便驾着太空船仓皇从洞口直接升空。太空船循着无线电波导航的离境航线飞驰而去,速度超过了宇宙间一切速限。
“逃得掉吗?”威利着急地问。
此时,已经有十艘交通警察的太空警船紧追在后,后面更有秘密警察的星舰组成的中队。他们的目标是一艘外型明确的太空船,由两个已被确认的杀人凶手所驾驶。
“看我的!”戈尔刚说完,就在银河上空两千公里处,硬生生地切入超空间。
由于此处行星的重力场太强,使得威利陷入了昏迷状态,戈尔也因为剧痛而感到一阵晕眩。好在飞过了几光年之后,就已经没有其他太空船的踪迹。
对于太空商船的精彩表现,戈尔的骄傲无法掩饰。他对威利说:“不论在哪里,都没有任何一艘帝国的船舰能够追得上我。”
然后,他又以苦涩的口气说:“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又无法和他们那么强的势力为敌,我们该怎么办?大家要怎么办?”
威利在便床上无力地挪动着,刚才切入超空间所带来的生理反应还没有消退,全身各处的肌肉疼痛不堪。他回答戈尔说:“谁也不必做什么,一切都结束了,你看!”
他把紧捏在手中的《银河帝国新闻资讯》移到戈尔眼前,戈尔只看到标题就明白了。
“奥巴马和李明博——受谕召回并收押。”戈尔喃喃念着,然后又茫然地盯着威利,问道,“为什么?”
“报道中并没提到,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帝国征伐‘宇宙灯塔’的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与此同时,伊朗飘浮区西区也爆发了革命,你仔细读一读这段新闻。”威利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停下来,再打探一些后续的发展。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要睡觉了。”
说完,他就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太空商船开始连续跃迁,一次比一次的幅度大,横越过半个银河,一路向‘宇宙灯塔’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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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甚至还有一点不高兴。刚才市长颁发一枚勋章给他,并为他佩戴上红色丝带时,他以世故的沉默忍受着市长溢美的言辞。完成这些仪式之后,其实他在这个典礼中的演出就结束了,然而为了顾及礼仪,他当然不能马上离开。这些繁琐的虚礼令他感到坐立不安,尤其不敢大声打呵欠,也不能把脚放到椅子上晃荡。所以他巴不得赶快回到太空去,只有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天地。
接着,由汤姆所率领的伊朗飘浮区代表团代表伊朗飘浮区东区和西区新政府在“公约”上签字,伊朗飘浮区从此正式加入“宇宙灯塔”体系。月兑离帝国的政治势力,直接转移到基地的“宇宙灯塔”联盟,伊朗飘浮区是“宇宙灯塔”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星省。
此时,五艘帝国舰队的星舰掠过天空——它们是在伊朗飘浮区的起义中被俘虏的皇家边境舰队星舰。这五艘硕大的星际战舰排列整齐划过天空,并且在通过市中心时一齐发出巨响,向地面的贵宾致敬。
典礼终于结束了,大家纷纷开始饮酒狂欢,高声交谈……
戈尔忽然听到有人叫他,那是伊朗飘浮区秘密警察头子麦田的声音。戈尔的心中很清楚,像他这种角色,麦田一个早上就可以杀掉二十个像他这样的商人。可是麦田现在竟然表现得万分亲切,对着他弯了弯手指头,表示要请他过去。
于是戈尔走到了阳台,沐浴在夜晚的凉风中。他向麦田恭敬地鞠躬行礼,将愁眉苦脸的表情藏在大胡子下。然后戈发现威利也在那里。威利看到他,微笑着说:“戈尔,你得帮我说一句公道话。他们硬要说我过分谦虚,这种指控实在太可怕又太诡异了。”
“戈尔,”麦田把咬在嘴里的粗雪茄拿开,然后说,“威利爵爷竟然说,奥巴马会被帝国的皇帝召回,跟你们去银晕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关系。”
“阁下,完全没有关系,”戈尔不太客气地说,“我们根本没有见到那个皇帝。我们逃回来的时候,曾经沿途打探那场审判的消息,根据那些报道,这显然是一场阴谋。我们还听到了很多传闻,说那个奥巴马将军与宫廷中有意谋反的党派勾结。”
“但是,他是无辜的吗?”
“奥巴马?”威利插嘴道,“是的,老天有眼,他是无辜的。奥巴马虽然在各方面都可以算是叛徒,不过这次对他的指控,却真的是冤枉他了。这可以算是一个司法闹剧,然而却是必要的,可以预测得到的,而且是不可避免的。”
“我想,这是由于数字学的必然性。”麦田故意将这句话说得很大声,表示他非常熟悉这些术语。
“一点都没错。”威利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道理在事先难以看透,可是在事情结束之后,我就可以……嗯……就像在书本的末页看到谜底揭晓一样,问题就变得很简单了。现在,我们可以明白,由于帝国当前的社会背景,使它无法赢得任何征战。当皇帝软弱无能的时候,将军们当然都会蠢蠢欲动,为了那个既无聊而又必会招祸的帝位,将整个帝国搞得四分五裂。然而,在强势皇帝的领导之下,帝国又会变得麻痹僵化,虽然暂时阻止了表面上崩溃的趋势,却牺牲了一切可能的成长、发展与活力。”
麦田突然无礼地大声咆哮:“威利爵爷,你说得不清不楚。”
戈尔也保持微笑,缓缓回答说:“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我没有受过教字学的训练,所以才会有这种困难。语言与精确的数字方程式比较起来,实在只是相当含糊的替代品。不过,让我们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