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已经撕开了她的衣服,听到她的话却突然万分恼怒,重重的一巴掌下去,莫名其妙便将她扇倒在地。
那一巴掌其实并不算狠。但她还是觉得整个脸颊烫烫肿肿的,顺势摔倒在地上的一瞬,只觉得心底安定,他打了她,就证明她从此以后可以对她对他都狠心一点了吗?
“余幼男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还留你到今天不过是因为你与她那时模样相仿,你们都爱穿白裙。”气怒着还满身酒气的男人,就并着两指,恶狠狠指着摔倒在地上的自己。
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提她的事情。
他的心里似乎永远有着那么一个她。
她不知道她是谁,却知道,这个人在他心里住了很多年。他纵然可以通过许多手段去得到一个人,但对于这个“她”,他却似乎珍惜爱护得舍不得让她得到半分委屈。
余幼男想着想着,便皱了眉。
抚着脸颊坐在地上,下月复隐隐又开始痛了,可一切一切,总好过自己的心凉与心痛。
他要走,她没有留。这这一巴掌,好像一下就打醒她所有的天真和爱情了。
久久等不来她的回话,她这人一直就是这样,平常话也不多,从前他是喜欢她的安静,现下,却为这安静心凉与心惊。
快速夺门出去,一刻也没在那地方多留。
从这小区出来以后他便一个人飙车出去。
心脏仿佛有个地方被什么人狠狠揪紧。他抓着方向盘的大手也越捏越紧,可心里的那个角落,不曾有过的感受,却突然痛弯了他的眉眼。
理不清楚这种情绪,索性便将车停在了马路边上,大手一伸,便压在方向盘上,头也跟着隔了上去。
闭上眼睛便是小时候的一幕幕,那些闯入家来抢劫杀人的家伙,将他藏在书桌底下却被乱枪打死的母亲。这样那样的画面,那些鲜红的血与亲人在面前倒地的画面都让他觉得心惊。
越心惊便越冷静。
越冷静心便越凉了几分。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睡上一场好觉了?
没有了她在身边的日子,不管躺在哪个女人的身边,他的心似乎都安定不下来。
有怀疑,有顾虑,有警惕有戒备。只要躺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他,哪怕他只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所有这些复杂的情绪便会一拥而上,折磨得他夜夜不得安枕。
就闭着眼睛靠在靠椅里面,全身心的疲惫,那只打过她的大手却开始莫名颤抖起来。
他为什么要打她?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只是觉得她是他安心的源泉,乖乖听话待在他的身边四年,这四年里面,不管他走多远她永远都在原地等他,不管他在外面多吵多闹,只要回到家里,她永远能让他觉得又安心又安稳。
可就是最听话最让他安心的她,突然就有了这么大的变数。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人,那个初时来夜总会上班的小女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见到他就会颤抖的人了。她越长越大,越大越坚强越漂亮。
他给她钱,许多许多的钱,用钱维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以及必须的东西。
给她钱他才会觉得安心,给她钱他才会觉得享受她的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刚刚她说什么?
她不想要他的钱了?
不只不要,甚至还不准他给她的家人钱。怎么她以为,就凭她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女学生,自己能养活得了这一家子贪得无厌的人,能养活得起她才生下来他却甚至连面都还没见过的女儿吗?
潘夜阑想着想着,打开车前的抽屉拿出一包新的香烟。待到那白的烟雾在他眼前漫开,眼里还是心底的那点痛,似乎才要好上一些。
她离不开他的。
就像过去的五年,他不常回来,可她永远在那等着他的。而现在,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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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夜阑走了。
趴坐在地上的余幼男定定盯着客厅的大门望了一会,这才从地上缓慢地爬了起来。
首先进屋哄了女儿,哇哇的小家伙哭得格外凄惨,看得她的心也是一疼。
好不容易又哄了女儿睡下,她这才拉扯了几下自己被他撕得大开的衣衫,转身进浴室里,想要洗去一身疲惫。
温热的水从头顶而下,淋湿了她的头发,亦从她的脸庞顺着她的脖颈而下。
小女人静静闭着眼睛站在那里,脸颊仍有些肿肿烫烫的感觉,她却拼命咬牙忍着,让自己不要再伤心难过下去。
爱情没有了,也许这五年的精神折磨,足以消散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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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起来,还是该怎么过日子便怎么过。
人穷骨气便是最没用的东西,纵然不想,但她还是不得不用了潘夜阑给的最后一笔钱,为小单单请了一名育婴师,自己便重新回学校申请,又开始返校上课了。
那之后该庆幸的是,潘夜阑一次也没来为难过她。
她想她欠他的钱总有一天会全都还给他的。算上继母妹妹还要
爸的那笔帐,她所知道的他给过他们的钱,她全都有记账。而他从来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和他从来就只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所以他从来不吝惜告诉她,他今天又给了她家人多少钱,他又在她身上花了多少。
她知道他总有她的办法,让她的感情还是身体什么的都变成与他交易的一件商品或是砝码。
他明码标价,给她或是她家人的钱,就合该是她要回报到他身上的东西。
所以她爱他是理所应当,所以她对他好是理所应当,所以她明明知道他还有其他别的女人却不能吃醋不能反抗,甚至哪怕知道他心里还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也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这就是一个商品的自觉。
从前她有。
现在,她不想要。
可是他不来找她,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可以不眠不休地来找她麻烦。
那天放学的时候,一出校门,便看到站在门口趾高气昂的继母与妹妹,也不管旁人,指着她鼻子就骂:“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