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为什么沒有面子去宾馆上班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俩的事?”贾萍反而放低了声音。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都快要疯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我都不想活了。”胡明文语无伦次地烦着。
“明文,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快告诉我呀,问题有这么严重吗?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你?……你快说呀。”贾萍的心里忐忑不安。懒
“我去上海打牌,赌博,赌输了,把宾馆输给人家了……,现在宾馆已经是别人的了,你知道不知道?”胡明文终于鼓足勇气,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但他自己也快气疯了。
此言一出,犹如五雷轰顶。贾萍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赌输了?把宾馆输给人家了?……你告诉我,你到底赌输了多少钱?怎么会把宾馆都输给人家?你输了多少,我们还给人家多少不就是了吗?干吗非把宾馆给他?……你说得倒轻巧,一句话,就把宾馆像扔一颗小石子一样扔到水里去了?……这么大的事,不经过我的同意也不行。”
“没用的,现在太晚了。因为那天晚上赌博,我把我和姐夫带去的十几万元都输光了,想再翻本又手上沒钱,我就把宾馆的股份押出去了,估价八十万。谁知,后来又全部输给人家了,说好的不能反悔,我都签字画押了。”胡明文恬不知耻地说。虫
“什么……?八十万你就把宾馆押给人家了?你不是说首期付款的时候,就是每人一百五十万吗?后来还加进去了那么多的投资,你竟然同意八十万就抵押给人家,连本钱的一半都不到啊?你到底有沒有脑子?白痴。”贾萍气愤地骂道。
“本来,临时用房产做抵压就沒人愿意要。估价高了,別人就更不乐意。还是我求人说好话,人家才勉强答应付钱给我。”胡明文苦着个脸向老婆解释说。
“我说胡明文哪胡明文,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不赌就活不下去了?那帮人的鬼话你也信?折价一半你还要求人说好话?除了能哄住像你这样的二百五,他们连三岁的小孩子都哄不住。……不信你现在回去看看,他们高兴得连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贾萍都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老公好。
胡明文自知理亏,便低着头默不作声,任贾萍火冒三丈。
“你说,我们辛辛苦苦打工,辛辛苦苦挣钱,快半辈子了,总指望能有个出头之日。沒想到,你一张牌就把这个家给毁了。你自己说说,你这还叫是人吗?”贾萍继续跳跳蹦蹦,指着胡明文的鼻子骂。
“我也不想输啊,谁知道这牌它就这么背。早知道有这么大的晦气,这次我就不去赌了。”胡明文输钱不怪人,怪牌!
“赌,赌,赌,你就知道赌,有钱就去赌。现在好了,把宾馆也赌输给人家了,你告诉我,今后这日子可怎么过?”贾萍烦躁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怎么过,怎么过?还能怎么过?大不了我又去做小工,那不是一个月也有几千块钱吗?……以前不都是这样过,不也挺好的吗?”胡明文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胡明文哪,胡明文,今天我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一个沒出息的东西。人家拼死拼活要把生意一点点地做大,你倒好,把偌大的一个摊子,一夜之间弄沒了,还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也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贾萍气得人都累得支持不住了。
胡明文一听贾萍如此羞辱他,突然气得蹦了起来:“我怎么沒出息了?我是个什么东西?……开宾馆我要你出过一分钱沒有?还不都是靠我。你才是个沒出息的东西,一个废物。”他把一肚子的气,往自己的老婆身上撒。
贾萍一听就不干了,情绪变得很激动,气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混蛋!开宾馆我沒出一分钱?后来我在娘家借来的那八万,难道不是钱哪?你还人家帐的时候,我那四万多块钱的积蓄不是全给你了吗?……还有,这几年家庭的生活费和开支你掏过一分钱沒有?口袋里有了一点钱,就知道自己去买车、去赌博,你就是个沒出息的东西……。”
“你叫什么叫?我有钱就要去买车、去赌博,怎么着?就要气死你?”胡明文声嘶力竭地逼到贾萍面前。
“啪”,贾萍突然给了胡明文一记耳光,接着骂了他两句:“你就是个沒出息的赌徒、赌棍,一个十足的败家子。”然后,贾萍就甩手走出了房间。但那一股郁闷,仍旧堵在心间。
贾萍这一巴掌,沒把胡明文打醒,却把他打得晕头转向金星直冒。等到他清醒过来,贾萍早已不见了踪影。
胡明文根本沒有想到,一向对他逆来顺受的贾萍,今天竟出手打他。他觉得一个男子汉在家庭中的尊严和权威,瞬间变得荡然无存,这一巴掌让他颜面尽失,耻坏祖宗。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加上赌博输钱的抑郁,使他积存已久的怨气,如火山即将喷发。
胡明文怒从胸中起,他一边走进厨房,一边忿忿地骂着:“你个臭娘养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我就杀了你。”然后从厨房内,操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冲了出来。他想找贾萍,可贾萍却早已不知去向。
“泼妇,你给我滚回来。”胡明文一路叫着喊着,一边沿着楼梯追了
下去。两个上楼梯来的美眉,被吓得尖叫着躲到一边;一个小朋友,则被吓得抱住女乃女乃的腿大哭不止。但是,看见他手上拿着刀的人,都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胡明文一直追到一楼单元门的门口,可还是不见贾萍。于是,他又追出小巷,向小区门口追去。当他气势汹汹地朝前跑了几步,让行人都感到恐惧,他却打算再往前走的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发现:在小区门口,有一个民警值班室,里面坐着的一位值班民警,正在值班室内面朝着这边坐着。而且,好像还在朝这边张望。胡明文再也不敢朝前走,他怕被民警发现,会把他带去派出所问话,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不得不停住脚步往回走。
但是,越是这样,胡明文觉得越气。因为,窝在心里的气沒法出,想找老婆发泄,老婆连人都不见了。
胡明文越想越气,越想越火。回到家里,他把椅子踢翻了,把茶杯摔碎了,可还是觉得一点也不解恨。因为,既沒有一个人看到,也沒有一个人和他对抗。自导自演而沒有观众的戏,就是一场可笑的神经病发作。
在这种情况下,心胸狭窄的人,往往就容易走向极端,而胡明文则显得更为变态。由于积恨无处发泄,他竟然想到要自残。
胡明文右手握着菜刀,左手搬着一把木椅,径直朝楼下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自言自语:“八十万有什么了不起?一百万又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根手指头吗?谁要我给谁,我怕什么……?”
来到楼下,胡明文将木椅放在一楼单元门的旁边,把菜刀仍然拿在手上。他用手中的菜刀猛拍木椅坐板,发出可怕的“嘭嘭嘭嘭”的响声。然后把菜刀举过头顶,对着稀少的过往行人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呐,我胡明文赌博输钱了,应该剁掉手指,以后永远不赌了。”
“嗳哟,小伙子,你千万莫做傻事呀,这手指头可万万不能剁呀,它是挣钱和吃饭都不能少的啊。如果谁缺少一根手指头,他就缺少一路生活的本领哪。”一个老婆婆走过来,对胡明文忠言相告。
“我不怕,一根手指头算什么?沒有了就沒有了吧,没有了更自在,沒有了更痛快。”胡明文正在气头上,所以,虽不觉得忠言逆耳,但此时老婆婆的话他也听不进去。
很快,一传十,十传百,这里便围满了人。大家有劝的,有看的,有问的,有议论的,也有骂的和贬低的,单元楼门口,一时人头攒动人声嘈杂,但人人感到提心吊胆,都害怕惨不忍睹的一幕即将发生。
有一位家住附近,平常和胡娇娇玩得很好的姐妹“凤姐”,在现场了解到情况后,脸都吓白了。她风一般地跑到前排,胡正兴的那间屋内去找胡娇娇,想让姐姐来制止弟弟鲁莽冲动的行为。可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胡娇娇的家门前一看,大门紧锁,一家人已不知去向。
原来,贾萍和胡明文傍晚刚刚一吵架,胡娇娇和胡正兴,就在前排的住房中听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俩人就一起,悄悄地溜到別处玩去了。
你想,胡正兴夫妇要是在家的话,弟弟和弟媳吵架,你去劝哪一个?怎么劝?搞不好,自己还有可能同他们发生矛盾,何苦呢?而且,更加不同的是,胡明文此次去上海是帮胡正兴办事。你做姐夫的在身边,还让小舅子赌博输大钱,你沒有原因吗?现在他们夫妻就是因此而吵架,你还有何面目来说三道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躲,是胡正兴夫妇的最好选择。所以,“凤姐”去他们家,当然找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