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是冷邺霖问思虞的第一个问题。
回去。思虞琢磨这个词汇的意思,敢情父亲是把法国当成了她的故乡?
“你当初放弃英国的N大自做主张跑去法国,和你哥一样留学期间没要过我一分钱也能自己过得很好,你们兄妹都很有本事,翅膀硬了我也管不着你们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父母在你们眼里只是快要行将就木的两个老人,你们做任何事根本不用考虑我们的感受。”冷邺霖一脸自嘲,又道:“既然还是决定返回法国,那么等我明天生日一过,后天你就可以走人,又或者,我可以替你预订明晚飞法国的航班,比起我们这些可有可无的家人,你应该更向往在法国自由自在吧。”懒
冷邺霖一番话让思虞无从开口。
因为她不确定父亲这番充满抱怨和责备的话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希望自己留下来不要再去法国,还是希望她尽早离开?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若是不想看到我大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和我一起吃早餐。”
“……”
思虞想,父亲应该是在责怪她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没回来看过他们。
“爸,对不起。”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没想到他也会在意她。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冷邺霖轻哼,“我是厌烦了你妈早晚在我耳边念叨你,对你回不回来倒无所谓,反正在你看来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虫
思虞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关于父亲为什么讨厌她这个问题她已经不想再揣测,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讨厌就讨厌吧,她也懒得再去计较了。
沉默中,沈碧如下楼来。
“锡云已经起来了,在接电话。”
冷邺霖站起来:“就你爱操心,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不懂孝顺日渐年老的父母就算了,反过来还要父母担心他们,你是吃饱了撑的太闲。”
沈碧如莫名其妙,不懂丈夫怎么一大早就发脾气。
她见丈夫拉开椅子要离开,忙道:“明天的宴席该准备的我都已经准备了,只是宾客名单还需你自己亲自确认一下,你等等我给你拿来。”
“那种小事你决定就好。”
沈碧如闻言停下来:“那到底要不要请寒家?”
现在冷寒两家的关系虽然已经不能和四五年前相比,但在外人眼里,两家表面上还是世交关系,所以她才纠结要不要请寒家。
冷邺霖也停下来,忖了片刻才说:“请吧,来不来是他们的事。”
话落看向低头安静用餐的思虞:“你和寒家女儿不是很要好?请柬你送过去。”
“不行!”沈碧如一口回绝。
当年女儿在寒家受那样的委屈,她不论如何不会再让女儿踏进寒家半步。
“妈,没事,我去送好了。”思虞不希望父母因为自己的问题引发争吵,站起来:“请柬给我吧。”
“我说不行就是不心,你跑去寒家又碰到寒辙那个变/态怎么办?”
“你担心得太多余了,”冷邺霖反驳妻子,“寒辙他有几个胆敢再胡来?只是送个请帖,又不是让她单独去见寒辙,我是认为她去送的话这样比较显得我们有诚意。”
沈碧如皱眉:“当年又不是我们的错,要什么诚意?早知道我就不该问你,直接把他们家忽略。”
“好了,妈,只是小事一桩,别争了,去拿请柬给我吧,我打电话给寒微让她在门口等我。”
见女儿坚持,沈碧如虽然仍是不情愿,却也没再说什么。
思虞拿了请柬离开后过了快半个小时冷锡云才从楼上下来。
他见母亲呆坐在客厅,喊了句不见反应,困惑走过去。
“妈?您在想什么我喊你都没听见?”
沈碧如回神揉着后颈叹气:“我在担心小虞。”
冷锡云黑眸微愕:“她怎么了?”
“都怪我多嘴,早上问你爸明天生日宴要不要请寒家,你爸发神经居然小虞送请柬过去,说这样显得我们家有诚意。”
说起这个沈碧如就气,“寒辙那个混蛋病好后死性不改,还是到处拈花惹草,我是担心他对小虞存报复心理,而闻珊也不是好人,他们母子若是联合起来——”
沈碧如话没说完冷锡云便蓦然起身走出客厅。
她楞了楞,追上去问:“锡云,你早饭还没吃要去哪?”
“找思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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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寒家豪华的建筑物门口,思虞紧张得手心潮湿。
以前就不喜欢来寒家,那件事发生以后她更是反感这个地方。
但父亲发话,她没得选择。
等了几分钟寒微才出来,雪白的贴身吊带裙外套浅粉色的韩版棉纱小外套,很居家也很淑女的风格,和以往骨子里有些野性叛逆的那个寒微简直判若两人。
“你现在改走淑女风了?”待寒微一走近,她半是揶揄半是促狭。
寒微露出一抹有些羞涩的浅笑,微微红着脸不语。
思虞恍然,“不会是你中意的那个他偏爱这种干净清新的淑女装扮你才爱屋及乌喜欢的吧?”
寒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着挽住她的手边往里走边说:“你如果再晚来一会我爸可能就要出门了,这会刚好我爸妈都在。”
顿了顿,她补
充一句:“我哥……也还……没出门。”
思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寒辙在家自己要面对他的准备,所以并没表现出很惊讶,只是点点头。
两人走进寒家大厅,思虞还在门口就听见闻珊说话的声音。
“秦家千金的详细资料我让人调查过了,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最重要的是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她父母也挺满意我们家的条件,比之前那个陈家的女儿简直好太多,你就别再挑了,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免得一年拖一年,我和你爸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闻珊的声音刚落另一道声音立即响起:“妈,你说的秦家千金不会是秦氏建设那个秦德文的女儿吧?如果是她,那就免了,那种女人我不会要。”
思虞听出后面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寒辙,脚下本能滞了滞,而闻珊又说;“秦德文的女儿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要?”
“秦德文的女儿秦语柔曾和冷锡云交往过,后来因为一个女敕/模的介入被冷锡云甩了,这事当时闹得满城皆知,我若是再和秦语柔交往,那别人会怎么看我?这样光明正大的绿帽子我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主动抢过来戴在头上。”
“真有这事?这我倒没听说过。”
“所以我劝你别瞎操心了,我自己的终生大事我自己心里有数,别让我在人前丢丑。”
“你整天花天酒地就不是在丢我的丑?”另一个严厉的声音响起,“自己是什么货色你有资格嫌别人?但凡是有点脑子的女人谁会愿意嫁一个在事业上无半点建树私生活又泛滥的半残废!”
时间似乎静止,寒微和思虞两人同时停步对视,从对方眼里觑好一抹暴风雨的讯息。
果然,静默了十数秒后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重物落地的声响,像是桌椅之类的东西被突然掀翻在地发出的声音。
“阿辙,你这是做什么?快坐下,别激动,你爸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当真。”在茶几被儿子骤然掀翻后,闻珊惊慌起身安抚儿子。
寒辙目光狠毒的瞪着父亲,只有微弱感官的那只眼似乎要瞪出血来。
寒启仁对于儿子被自己刺激后的反应大感失望,满是沧桑的面容一脸的怒其不争。
“反正我也没对你抱过任何希望,不论你是健全的还是如今的半残废。”话落转向妻子,“今后他的婚事不许你再管!也不许私下偷偷给他钱,我倒要看看他没了我的钱还拿什么去花天酒地!”
语毕没再做停留,铁青着脸走出客厅,却在转角处停下来,望着女儿身边的思虞,眉头皱拧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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