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飞镖是你射的。”
没有得到回应,慕容子渊又沉声问了一句,这一回,语气里已是任人可辨的怒意。
“没错。”宝音乍然回神,一扬头,道,“子渊哥哥,我并没有要伤害你,我要射的本来就是你怀里那个女人。”懒
寒气四溢,慕容子渊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冷戾之气,受寒冷与疼痛交迫的书颜直接感受到这种气息,生生地打了个寒噤。
慕容子渊紧托着她的身子,尽量敛去这种慑人的寒意,但依旧有不少溢出体外。
“是谁给你这个胆子伤害本王王妃的?”凤眸中冷光如冰,带着肃杀之气直指台下,“林启,程然,将她的手给剁了。”
“是。”林启与程然立即挥动手中长剑向宝音的手齐齐砍下。
“你们敢!”宝音一声尖叫,慌乱躲避,却又怎能快得过慕容子渊最得力最贴身的两名护卫的身手。
眼见着她的手便要不保,只听得叮叮两声清响,一道人影已疾掠而来格开了他们的剑。
“瑾王,宝音不懂事,还望瑾王饶她这一回。”苏合负剑在手,一掀袍摆已单膝跪了下去。
“哥哥,你为什么要下跪,你快起来啊。”宝音见此大为愤恨,使劲去拉他。
“住嘴!”苏合抬头看到书颜已被血染红的鞋袜,还有脚背上那一抹银亮,心头一拧,回头斥道,“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这种事情竟然都敢做!”虫
“哼,那个女人该死,若不她,我们又怎会……”
“啪!”苏合眸子一沉,扬手便是一巴掌。
“哥哥,你打我?”宝音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合,捂上发麻的半边脸颊,那上面瞬间浮起一个五指掌印,可见下手之重。
“你该打!”苏合冷怒道,“还不快跪下向瑾王与王妃陪礼认错。”
“我偏不!”宝音梗了脖子,盯着慕容子渊怀里的书颜,两眼冒火。
为什么每个人都在偏袒这个女人,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心仪的人,都是那么出众的男人,这个女人凭什么能得到这么多!
“苏合,你妹妹伤了阿颜,你以为一个下跪认错事情就能过去么?如果你认为我是这么好糊弄的人,那你便错了。”慕容子渊一声冷笑,“今日,她伤了阿颜的脚,我便要她的手来还,你自己考虑,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苏合还未说话,宝音已尖声叫道:“子渊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只是伤了她,你就要我一只手?”
“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本王的?”慕容子渊手中冷冽寒芒朝她一指,眸光凌厉,“你们莫拓如今已是东宸的属国,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身份,见着本王要有礼节,明白吗?”
“属国?”宝音不明所以地回头望向苏合,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是属国,这叫她如何能信。
可苏合寂然的眸光与平静无波的神情都在告诉她,这确实是事实。
“苏合,可想好由谁动手了?”慕容子渊见书颜脸色越发苍白,已有不耐。
苏合紧绷着嘴角,这个问题叫他如何回答,不管宝音如何蛮横,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又怎能看着她的手被斩去。
“哥哥,我不要。”宝音脸上终露出一丝恐惧,转身就要跑,未跑出两步却被林启与程程拦住了去路。
“苏合,你既然下不了手,那就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慕容子渊无声落地,持剑欲前。
“子渊……”胸前传来一声低微的轻唤,他低下头,见书颜已缓缓睁开眼睛,嘴唇轻微地颤动着,“放过她吧,我的脚受伤是小事,她若是手没了,可就要痛苦一辈子了。”
“这事你无需操心。”慕容子渊俊眉微敛,语气不佳。
书颜勉强挤出一个笑,道:“我知道你很生气,我又何尝不想教训教训那刁蛮的丫头,只是莫拓刚被你收服,军心与民心皆不稳定,此时你若不安抚他们,反倒砍了他们公主的手,一旦他们被激怒,岂非又是一场祸乱?”
见慕容子渊抿唇不语,她一笑,收紧搂着他的手,“咱们快回去吧,否则我的脚真的要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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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宸大营。
主帅大帐内一片纷乱。
天气骤寒,一直空置的大帐亦是冷如冰窖,慕容子渊命人添置了多个炭盆,又命人不时送热水进来以作疗伤清洗伤口所需,一时间,帐内进出兵士不断。
“谁让你们动本王的胳膊了,本王叫你们过来是治王妃的伤。”慕容子渊一掌挥开跟前的军医,指着帐内所有随军医官吼道,“你们必须将王妃的脚治好了,不得有任何闪失。”
众军医战战兢兢地应了,纷纷围到书颜所在的榻边,互相配合着用剪子或是小刀将已经凝固在一起的鞋袜慢慢剪开。
慕容子渊搬了张凳子过来坐到榻边,轻抚着书颜额角不知是被雪水还是冷汗打湿的头发,轻声道:“放心罢,脚肯定能好,稍后你要是忍不了痛,我就点你的睡穴,你睡一觉就好了。”
书颜点点头,眼睛转向他的手臂,蹙了眉道:“我的伤只要留两个医官就够了,你的箭伤不是小事,不能耽误,还是让他们快点把箭头拔了吧。”
“无碍,等他们把你脚上的伤处理好了也不迟。”
书颜知道他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纵使为他担心,
亦没有再多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脸。
明亮的灯火下,这张莹如美玉的脸完美得有些不真实,虽然真实面容重现天下的时机并不是很合适,但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戴那张戴了十多年的面具,心里为他担忧的同时也有着欣然。
“现在可以每天都给你看了。”他伏到她耳边低声笑道。
“可是,我怕……”
“别怕,什么都不要多想,我本来就想找个机会把那东西去掉,只是提前些日子而已。”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她略微放了心,双眉却紧蹙了起来。
一把锋利的飞镖直插.入脚背,还真不是一般的疼,尤其是现在随着那些粘连的鞋袜被一点点去掉,尽管那些医官已极为小心,但偶尔碰到镖尾之时的那种疼痛还是让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就应该砍了她的手,让她也尝尝痛的滋味。”见她如此痛苦,慕容子渊眸中暴戾之气毕露。
书颜把手伸进他的大掌里,他立即握住了,掌心瞬间透入的冷冰却令他皱了眉。
书颜没有说话,总之因为她的求情,宝音的手保住了,但其他罪也没少受,慕容子渊赏了她三十军棍,打完之后还要她在雪地里跪一晚上不准进帐,还命林启与程然留下来监督,如苏合徇私,那么那只手还是要砍。
这个她倒是不反对,那个丫头太过嚣张,受这种的惩罚也是应得的,以后应该也会收敛些。
“七星痣!”蓦地,后面也不知是谁突然一声惊呼,霎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那几名进出送水布膳的杂役。
书颜不明就里,却见慕容子渊在抬眸间已骤然变了脸色,霍然走过去将围在一起的医官分开,然后一双眼眸紧盯着她的脚底,薄唇紧抿出一丝凌厉。
她一下子有些紧张,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否则,本王要你们的命,明白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象闷雷滚过心头,利眸缓缓扫过帐内的每个人,带着浓浓的杀意。
没有人经得住他这眼神,大帐内的所有人早已双腿打弯,身子一抖跪在地上,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低伏的身影里,有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
书颜已然被他的杀气震摄住,愣愣地看着他。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复杂又可怕的神情,哪怕是在两军阵前都未有过,就象随时都会要了地上那些人的性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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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情节将逐渐进入大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