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站着,悄悄揣摩。不久前,在街上看到有人牵着雪白的小羊,我还惊叹时代发展迅速,人们开始愿意将各类动物当宠物。
我问锦玉:“我还看到街上有人牵着小鹿,瘦瘦小小的,眼睛突突的,耳朵竖立着,那也是狗?”
“当然,那是小鹿犬,或者是吉女圭女圭狗,长不大,特殊品种。你可真土。”锦玉笑哈哈地倒在沙发上,招呼道:“小Q,来来来,醒醒啦,看看新妈妈的家家喽。”
新妈妈?我双手乱摇,不住向锦玉求饶:“放在我这里,我连碰都不敢碰,养死了怎么办?”
小Q从包里跳出来,甩甩耳朵,一脸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的茫然,好奇地东张西望,片刻又走来走去,有点潇洒自如的派头。
我尽量给它让出空间,它还是跑到我脚下,深深嗅着,我的脚面被它嗅得又热又痒,背上却冷汗涔涔,我握紧了拳头,贴着墙角,莫名其妙感觉口渴,急切想找水喝,不知是不是过紧张的缘故。
锦玉从包里拿出一袋狗粮,一个小饭盆,一把小梳子,一个橡皮骨头玩具,还有一堆五花八门的零食,握住我的手说:“瞧,都准备好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松拥有一个小可爱了。”
“真的要它留在这里?”
“那当然,难道还要我定时抱过来给你做治疗?这里是小Q的家。”她伸出手,自然抚模小Q的脑袋。
“我一点经验也没有,万一我被它咬了……”
“不会咬的。这狗花了我近两千大票,我为朋友的心理健康花了血本,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她霸道地说。
我看着小Q,叹口气,一筹莫展。
锦玉热了,月兑了外套,冷不丁地问:“还是不肯见他吗?”
“嗯?”我回过神来,才知道她指我父亲,回应道:“哦,不想见。”
“你一身的刺,平时服帖在身上,竖起来却又尖又硬。”锦玉给自己添酒。
“会不会觉得我很怪?不愿意见他,却来他的城市。”
“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不好说什么。是不是反击心理:为了报复他,偏要来他的眼前,好好地生活?”
父亲负疚,我会好受一点,他心里的负疚感,一定比我想象得多。但我也没有生活得很好,起码跟谢锦玉相比,我一点也不快乐。
我见过锦玉的爸爸,在他们的家庭录像里。她父亲是一个伟岸挺拔的男人,有一双看上去极有力的大手。
录像带里传来快乐地尖叫,锦玉穿着粉色的纱裙在草坪上奔跑。她父亲满面笑容地张开怀抱,从远处迎接,待锦玉飞奔过去,就一把抱起来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