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了,按照民间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该在姑爷的陪同下,千娇百媚地回门了,可南溪嫁的是皇家。
三天了,上官荣的忐忑不安没有一丝一毫的褪去,他甚至开始后悔莫及,不该匆忙之下让南溪顶了去,她是她的女儿,身上流淌着她的血,上官荣突然明白了自己恨的是花承焕,而不是她柳如丝。
可她的身上,始终有她的影子,一颦一笑、背影、甚至倔强的眼神,都像极了她。他记得南溪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只要自己一抱上她,两岁的碧烟便扑了上来,而薛玉英随后但出现在妙舞的江南渡里。
上官荣的心开始痛,他开始自责,作为一家之主,他甚至保护不了妙舞和南溪,他只要在江南渡多站上一小会儿,或者多看一眼妙舞,带给她们的,便是灾难。
冷落、疏离,漠不关心,上官荣只想她们能在自己长期不在的上官府里好好地生存下去,平平安安,可对于她们,却始终是一种奢望。
他记得娶进妙舞进门的第一天,捧给薛玉英的茶便被薛玉英不经意地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洒了妙舞一身;他也记得妙舞怀孕后,薛玉英着人送去的参汤里,便放了能致人于死地的五魄散;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希望这所有的错都能让自己一人去承担后果,可是南溪却最终也没能逃开碧烟的魔爪。
有其母必有其女。
无数次,他看到碧烟哈哈的大笑声中,南溪被推下了池塘,为救一只鸽子踩中了她的陷阱,他求了展香茵去护妙舞的周全,派了锦儿去护南溪的安危,可他最终还是将她送入了火坑。
新皇的谋略、运筹帷幄、手段的老道,让他怵然,他甚至猜不到这位新皇何时盯上的上官府,他感觉到风雨飘摇般的不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月光投下一个孤独的细长身影,慢慢地拉长,拉长,上官荣最后远远看了一眼江南渡,窗里的灯暗了下去,熄灭了。
江南渡一如继往地安静,妙舞打发所有的下人都去安睡了,甚至连南溪留下的锦儿,也被她派去了宁安的外间,十多年了,她喜欢一个人早早地熄了灯,静静地在小窗前,静静地看着落落的月色,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如果不是他,妙舞想,这十多年的光阴,很难打发。
午饭后,风白给了妙舞一个眼神,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甚至很期待。
一个灰色的身影几个跳跃个落在了窗前,是上官风白一脸和睦的笑:“妙舞,我们走吧。”
踩着几凳踏上窗户,风白的手已揽上了妙舞的腰,妙舞习惯性地搂紧了风白的脖子,她记得第一次随着风白飞起来的时候,吓得紧紧闭了眼。
夜晚的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可妙舞感觉得到风白围绕在自己腰间的手很暖,透过那薄薄的丝裙,暖透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谁也不会想到,离上官府不远的青山间,半山腰会有一处天然山洞的所在,冬暖夏凉,而风白更是在山洞的一侧铺设了一张无边的大床。
撩开细长的藤蔓,推开半掩洞口的大石,风白取火折子点了灯,便看到灯的光晕一圈一圈地扩展开来,还没等妙舞的眼睛慢慢地适应黑暗中的一点光明,风白粗重的喘息声已在耳畔,热热的鼻息让脖颈开始酥麻般的痒。
风白抱起妙舞就地滚落于大床上,随着衣衫一件件地飞扬在洞间,妙舞撩人的申吟与喘息也在山洞空旷地回荡着,虚无缥缈。
那堪虚度锦江春。
风白的手在妙舞的腰间来回地抚模着,他喜欢妙舞冰肌的滑腻,十多年了,从自己十三四岁无意间看到了妙舞的沐浴,便深深地沉迷于她的**中,柔软、细腻、光滑,而妙舞三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却仍和未嫁的女子无异。
天生丽质,也不过如此吧。
“妙舞,我带你离开上官府吧,离得远远的,离得谁也找不到我们,就像这里一样,好吗?”风白趴在妙舞的胸前,嗅着珠圆玉润沉醉后散发的体香。
“不要,风白,我还有宁安,我走了,他怎么办?”妙舞的声音带着凄迷,带着温存过后的旖旎,而那手,正轻轻地揉着风白耳鬓的短发。
“风白,这些年有你陪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我不能奢望太多,你明白吗,你终有你的人生,可我,不能陪你一辈子,风白,只把我当作一个过客,一个过客好吗?”
一滴泪滴落在风白的发间,等风白感觉到泪的凉意,抬起头时,便看到妙舞笑魇如花,而两行泪,正悄无声息地滑落。
“妙舞,妙舞,”风白起身捧起妙舞的脸,他看到妙舞一路悲惨地在上官府走来,他怜惜她,他将爹不能给的温存和缠绵都给了她,可他知道,他永远弥补不了她内心的伤。
泪,吻在嘴里,一丝苦涩的咸。
风白紧紧地将妙舞搂在怀里,任她的泪水一滴滴地落在自己的肩膀,渗透进衣物,在肩膀处渲染开来。
霜冷月华,青丘之上,梧桐栖凤宿鸳鸯。
妙舞的手再次抚上风白的脸庞,第一次,她主动地亲吻着这个人前叫着自己“三娘”的孩子,尽管,她只大他五岁,可他却给了自己温暖,给了自己一个停靠的港湾。
妙舞的吻唤醒了风白沉迷于怜香惜玉中的痛,再一次地在她的喘息声中,风白释放了全部的热情,他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丝的慰籍,一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