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轩依旧留宿在了惜颜殿,晨起的时候,看着身边蜷缩着安睡的南溪,月子轩有一种满足的幸福感,他发现他是有**的,只是身边这个女子,能轻易地点燃自己的欲火,哪怕是她青涩的迎合。
轻轻地抚上那秀丽的脸庞,月子轩有一种揽入怀,深深地揉碎在自己骨子里的冲动,可是他想让她好好地睡一觉,昨夜,自己好像要了很多次,情不自禁。
三十六位未曾生养过的妃子,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地环坐了一圈,低声地嘀咕几声后,便都看向了坐于上首的上官南溪。
“若按进宫的先后,本宫应该尊称各位一声‘姐姐”,可若按宫里的辈份,本宫应该称各位为太妃,可现如今,皇上日理万机,于后宫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委托本宫给各位带个话,”南溪扫视了众人一圈,好奇的、木讷的、漫不经心的、悲戚的,人间百态。
“皇上先前若有得罪各位的地方,本宫代皇上给各位赔不是,这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忍各位娘娘赴黄泉,也不忍各位老死宫中,孤寡终老,现如今,给大家三个选择,”南溪看到有人坐直了腰,有人竖起了耳朵。
“第一,出宫,可再嫁,可回娘家,每人可领取黄金百两,但是出宫后,将与这宫中将无任何瓜葛,不得再提及自己妃嫔的身份,皇上可以留你们不死,也可以让你们不活!”
片断的小声议论后,便鸦雀无声。
“第二,出家,可在皇家的道观修行,直至百年之后,这期间,不会再有回后宫的机会,但同样,可领取黄金百两。”
“第三,留在宫中,再嫁新皇,位份暂保持不变,仍旧享有例行的待遇。”
南溪软软地说完,她也不想如此的坚绝,可她更不想,让这些正值桃李、花信、风华正茂的女子在这宫中孤老一生。
“毕竟这有关大家今后的命运,大家可先回宫认真地思量,每人会给三枚彩珠,红色的代表留下,黄色的代表出家,最后一枚绿色的表示出宫,最晚申时,大家务必交回其中一粒彩珠。”
倚屏端了锦盒,将三粒彩珠一一放入各位妃嫔的手中,有妃嫔以手掩面而泣,有妃嫔抽了腋下的帕子拭去眼泪,有平日里走得近的妃嫔抱着低泣,有妃嫔使劲绞着手中的丝帕,有妃嫔含着泪微微行礼后转身离去。
南溪戚戚然,如果是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决择,看着一众美艳的女子步履沉重地离开惜颜殿,南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入宫门深似海,曾经的辉煌、曾经的宠溺、曾经的无限风光,都将随着一个人的离开而永远地离去;而无数女子却将自己的身心都系于一名男子的身上,他的喜怒哀乐甚至可以轻易改变一个女子的一生,于女子,是福兮、祸兮,均在一念之间。
而自己呢?进宫伴驾,焉知福祸?南溪记起自己之所以进宫,是为了那灭门的惨痛,可这短短数日,自己做了什么?
成了他的怀中之人,承欢于他身下,为他排着愁、解着忧?
午间的膳食,月子轩着人赏了两份清淡的菜品,就着清香满溢的米粒,南溪却没有一点儿的味口,她无法忘记几个妃嫔离去时,回眸时眼底的怨恨,做错了什么吗?就这样决定了一众女子的一生?
南溪倚在窗口,上官荣的一席话,便决定了自己的一生,入了宫,才发现,自己的一生早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未时三刻,林玉蕾就来了,一个人,轻轻地将红色的彩珠放入南溪的手里,然后跪了下去:“娘娘收留玉蕾吧,家里人卖了玉蕾入宫为婢,玉蕾早就没家了。”
“选择留下,就是姐妹了,姐姐不必如此,皇上也不是薄情之人,”南溪拉起了林玉蕾。
“娘娘当心了,马姐姐应该也会留下,她娘家那年犯了事,被流放了,她亦无家可归,”林玉蕾起身的时候,在南溪耳畔低语。
陆续有妃嫔来,悄无声息地放下手中的绿色彩珠,然后在倚屏的手上领取了十根金灿的金条,画了押,叶公公一一回复了,酉时,西城门放行。
南溪默数着手中的锦盒里三十二枚绿色彩珠和一枚红色彩珠,还有三个人,除了马萧萧,还有谁?
“正八品常在简如玉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吉详,”一个淡然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南溪回过神来,看到了一身清浅绛红衣裙的简如玉,手心里赫然一枚明黄的彩珠。
“常在要不要再斟酌斟酌,皇家的道观可要清苦许多,”南溪没有接过那枚珠子,她于心不忍。
“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无遗踪之意,水无沉影之心,如玉心意已决,还望娘娘成全,如玉叩谢娘娘厚爱,”简如玉放彩珠放入南溪的手里,转身便离去。
“常在娘娘,您的恤金,”倚屏追了上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玉已无所欲,这身外之物,娘娘何不用到该用之处,”简如玉的唇边泛过一抹苦笑,对着南溪微微点了点头,离开惜颜殿的时候,与一丰盈的女子擦肩而过。
“正四品顺仪苏若兰拜见贵妃娘娘,”苏若兰只是微微曲膝,对着高高坐于上首的南溪,有着隐隐地不屑。
一枚红色的彩珠出现在南溪的面前。
曾位列七妃之首的苏淑妃苏若兰?
“姐姐留下就好,以后在宫里,也好彼此间互相有个照应,苏顺仪请回宫休息吧,”南溪看到了苏若兰眼底的不屑与不甘心,可她没想到,苏若兰觊觎的,却是先皇都不曾给予的后位。
马萧萧的身影出现在惜颜殿门口时,南溪才觉得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如林玉蕾所言,一枚代表留下的红珠。
酉时的西城门,南溪看着一众的妃子们着了便装,带着随嫁的婢女,挽了个小小的包裹接受着卫士们的盘查,除了百两黄金和数件首饰,所有宫中之物尽被悉数扣下,甚至有妃嫔开始低泣。
南溪别过脸,她觉得这一切好残忍,可回首的瞬间,她看到了不远处停下车辇的月子轩,一脸的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