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露的上空,飘着淡淡的雾霭,守宫的将士见到铁无心,无不欢呼雀跃,可风白却冷眼看着一切,他想尽快归去,他想念妙舞,非常地想念。
“将军大人完璧归赵,实乃我芝露之幸事,”木丞相迎接了出来,满眼的激动。
“丞相大人可好,无心在狱中,也颇为想念。”
“将军可有受牢狱之苦?看上去清减不少,”木丞相打量着铁无心,看到了一旁默默无语的风白,“这位是?”
“上官风白,碧月国一名参将。”风白上前,微微抱拳。
“丞相大人,他就是那名智退惠风的那名参将,此次奉他国皇帝之命,前来送无心回国,一路上,也颇为照料。”铁无心解释道,他不想风白在芝露会遇到什么麻烦,萌萌之中,他对这名年轻人,有着好感。
“有劳上官参将了,我代圣上谢过贵国君王的好意。”木丞相微微点头致意。
“丞相大人,圣上出宫了?”铁无心问道。
“唉,一言难尽啊,费世子一直不曾清醒,圣上出宫寻访百里先生了,已出宫一日有余了。”木丞相叹了一口气,余光扫过上官风白。
掀开水青色的纱幔,雾气缭绕间,风白看到了费如风的脸,水气熏蒸的泛着红,一缕缕湿润的发,落在脖颈间,他睡着了,在散发着草药人参的苦涩气味中睡着了。
“费世子怎么了?”
“与活死人无异,被救回来后,就这般模样,只是一息尚存,却迟迟不曾醒来,将军回来,就替老夫多看着几眼吧,老夫还有事,就先出去了,”木丞相摇了摇了头,叹息着,负手而去。
“如风命大,从沉星崖上一纵而下都不曾气绝,想来老天也不会弃他而去,”风白感叹,轻轻拍了拍铁无心的后背,曾经一起赌酒、一起策马奔腾、一起在山间小溪坦露结实的胸膛,可时过境迁,却是这般模样。
“当年长公主风光下嫁费将军,琴瑟合鸣,得一幼子举国欢庆,可谁想,十多年过去了,却是家破人亡,”铁无心趴在木桶边沿,喃喃自语。
“铁将军可认得这个?”风白从怀里取出两枚玉佩,玉上的兰草晨露晶莹剔透。
“这,这个是世子随身的玉佩,兄台从何而得来?”铁无心看到那枚如意形的玉,伸手但欲拿起。
“你得告诉我,这是什么玉佩,”风白收回手。
“世子随身的玉,是长公主的遗物,世子一直随身珍藏,从不曾取下。芝露莫家的传家之玉,皇子为龙佩,皇女为凤佩,兄台手上另外一枚,不是二公主便是三公主的玉,只是圣上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找寻两位公主的下落,这凤玉,兄台从何而来?玉的主人现在何处?”铁无心接二连三的问道。
“这一枚,落入了我朝皇上之手,而这一枚,却是一位老妇人临终托付,玉的主人,亦是一位女子,只是,芳华已损。”
风白想象着南溪落入沉星崖的模样,他想起那天在惜颜殿,南溪最后展露的笑颜,她说,二哥,多保重!他记得那时风扬起她的裙角,翩飞,如风中摇曳的一枝百合花。
铁无心伸手拿玉的手渐渐无力地垂了下去,“圣上说,他感觉到她们姐妹俩还活着,就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但却找不着她们,原来,香消玉殒。”
第二个七日马上就到了,可是如风,还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依旧沉沉地睡在那冒着氤氲热气的木桶里,泛着病态红的脸上,安详,温润。
百里先生,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不知所踪,莫煜辰默默地叹息,他想起那个上官家的女子,那个为如风怀有身孕的女子,无论如何,那是费氏一脉的延续。
上官荣在正厅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莫煜辰,沉星崖顶的一见,让他很快认出这个敌国的君主,清瘦的脸上,写着坚毅与永不认输。
“上官将军安好,莫煜辰替世侄费如风前来提亲。”莫煜辰开门见山,他明白上官荣的尴尬,两国是敌是友,眼下难辨,何况,他是碧月的臣。
“费如风?”
“是,如风是莫煜辰的世侄,芝露国的诚王,上官小姐嫁过去,将是芝露的诚王妃,享无尽的荣耀,何况,上官小姐与费如风,早已是夫妻店之实,但是,莫煜辰会遵照贵国的礼仪,所有的礼数,均会一一代为行过。”
上官荣有着忐忑,莫煜辰的话让他无法去拒绝,碧烟的云英未嫁,却身怀六甲,已令上官府颜面扫地;可如今,一个帝王亲自前来提亲,又有什么不能去接纳的?
只是,他是芝露的君主。
“如风投入我的麾下,也是缘分,如果不是他对贵妃娘娘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我有纳他为婿之意,只是现如今,我上官府高攀了。”
“上官将军难道忍心你的女儿生下的子嗣无爹吗?”莫煜辰听出了上官荣的言外之意,可他知道,他必须说服上官荣。
上官荣默默地起身,他看到碧烟款款地前来,月复腰间,珠圆玉润,算算冬天过完了,她也该生了,可是现在,孩子们的爹呢,莫煜辰的话再一次让自己无语。
艰难地万福后,碧烟便扶着婢女的手站立在一侧,莫煜辰的话在耳畔回荡,“上官小姐可愿意嫁给费如风,做我芝露帝王之下,万民之上的诚王妃,费氏的子嗣,将永享受皇家的荣耀与富贵。”
“爹,这都是女儿的命,女儿不孝,今生无颜以对,只求来世,还做爹的女儿,尽女儿本份,”碧烟欲跪下,却被上官荣一把扶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