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将南溪的话一字不漏地回禀了月子轩,就看见月子轩唇边一抹笑颜,“冷夜,这惜颜殿的主子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回皇上,是,不仅容貌倾国倾城,智慧亦是首屈一指,”冷夜顺着月子轩的话赞扬了下去,手却忍不住抓了下脖子,半人高的草丛里,堂堂的碧月第一暗卫却被一只不知名的虫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去唤太医瞧一眼,要是什么毒虫,可有你受的,”月子轩瞟了一眼,挥手让冷夜退下。
太医院在午间的时分份外安静,冷夜捂着脖子踏进时,只听见药房传来“咚咚”的捣药声,推门而进,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见到来人,慌乱地将手中的石臼藏起。
“你是谁?”冷夜问到,侍卫统领的服饰让芫荽有着紧张。
“回大人,小的是新来的医士,”芫荽低头回禀。
“哦,新来的,那帮我看看,这儿被什么咬了,”冷夜盯着芫荽看了一眼,便将脖子伸了过去。
“大人,您这应该是被飞蠓所咬,飞蠓所咬之处均呈多齿状,上点药粉就好了,只是大人,这飞蠓向来只有南方才有,北方这个季节应该不会出现,”芫荽嘀咕着,却被冷夜扭头狠狠地盯了一眼。
“大人,小的用了雄黄、枯矾,先给敷上,”芫荽急急地配了药,研成细末,用小白瓶装了,“大人,一日三次,三日就可见好。”
“这大中午的,怎么就你一人,”冷夜接了药,若无其事地问道。
“回大人,其他大人们都回府歇息去了,小的是新来的,理应多做点事情,”芫荽陪着笑,冷夜犀利的眼神让他忐忑不安。
最后又瞧了眼芫荽,冷夜离去,消失在门口的瞬间,芫荽终于松了一口气,绿珠要的东西,只欠这最后几味药了。
今夜无月,芫荽躲在后殿的墙角树下,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急匆匆地走来,边回头不断地张望着,见到芫荽,很快地闪到树下。
“东西好了?干嘛选这个地方,又远又不好走!”绿珠发着牢骚。
“你把针还我,”芫荽伸出手,堂堂男子竟然被一小女子所要挟!
“声音小点,针还你不就行了,你先把东西给我,”绿珠也伸出一只手。
芫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瓶子,转眼间就被绿珠一把抢了过去,一枚针扎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要是没有我说的那种效果,我不饶你!”
绿珠很快地闪进一长廊里,瞬间衣角一闪,人已不见。芫荽抬袖擦去额角冒出的冷汗,取下衣袖上的针,却赫然发现,依旧是一枚极其普通的绣花针!
南溪与风白在第三日黄昏时回宫,见到月子轩的第一眼,风白甚为惭愧地低了头,而月子轩看向南溪的眼里却分明多了几分赞许。
“朕要替爱妃接风洗尘,南溪,朕已吩咐惜颜殿了,今日的晚膳开在惜颜殿,风白,你不许跑!你要陪朕喝酒,不醉不归!”月子轩一手搂向南溪的腰,一手重重地落在风白的肩上。
夜风微凉。
一众的宫女在席间穿梭往返,叶公公亲自为月子轩斟着酒,“娘娘,您这几日不在宫中,皇上老是拿老奴出气,您瞧您一回宫,皇上脸上立马就有笑颜了,”叶公公在南溪耳畔低语。
“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万寿无疆。”南溪举杯,叶公公的话,月子轩也听到了,正狠狠地瞪了叶公公一眼。
“叶公公,听到没,这才叫人话!爱妃的话中听!”月子轩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风白,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真爱上那惠风的刁蛮公主,相思成疾?”月子轩调侃着风白,一杯接一杯,风白依旧喝着闷酒。
“皇上您也是,也不替二哥赐桩好姻缘,”南溪接过了月子轩的话,她知道风白的心里定有自己的最爱,只是,却已成过去。
“风白,要不在我碧月的公主里为你选上一个?说说看,平日里看上谁了?”月子轩当真了。
“皇上,娘娘,别取笑末将了,末将终生不娶,哪天去那拈花寺当和尚去!”风白隐隐地有些烦闷,每一次喝酒,都会想起妙舞,可每一次酒醒后,妙舞的影子却依旧在脑海飘荡,挥之不去。
夜深,风更寒。
“倚屏,去栖鸾殿取了皇上的风袍来,夜里春寒重,你叫玉盏也取了本宫的来,”南溪落下杯盏,低声吩咐着身边伺候进膳的倚屏。
“南溪,别麻烦倚屏,叫叶公公去吧,”月子轩挥挥手,就见叶公公放下手中的酒壶,躬身退了出去。
“来呀,上酒!”月子轩提起酒壶,却发现酒壶已空。
有人轻脆地答应了一声,绿珠端了食盘将酒双手奉上。
“南溪,这丫头以前没见到呀,”月子轩往酒杯里斟着酒,瞟了绿珠一眼。
“回皇上,新来月余了,手脚倒挺利落的,在小厨房当值,”南溪答道,瞟向绿珠时却心下一怔,这女子和明亲王府的一名婢女长得真像。
“哦,那去忙你的吧,好好伺候贵妃,伺候好了,朕赏你!”月子轩将酒杯递到南溪的唇边,叮嘱着绿珠。
入口的酒,有着淡淡的甜,就着月子轩的手,南溪娇嗔地喝下。
“是,奴婢谨记!”,好熟悉的声音,甜美、温柔,没错,明亲王府!
那一日昏睡时听到的那个声音!
“子轩,不要喝!”南溪伸手劝阻着月子轩,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月子轩杯中的酒,已经喝下去了一半。
“酒不能喝,二哥,拿下绿珠,快!”南溪焦急地站起来,可却一下子栽倒在月子轩的怀里,只觉得喉咙间一股辛甜,一口血喷涌而出。
“南溪,南溪,来人,速传太医!”月子轩大叫着,可自己也觉得眼前一黑,倒地,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