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的话,一直在我耳朵旁边绕,直到我直起身,告了退,出了宫,都没有消散。
他说,给我七日的时间……
七日后,若我还是喜欢萧祐,若我还是这副心思不改……
他便不要我了。
仔细想来,这场突如其来的逼婚事件,于我而言,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场乌龙——我虽自幼和连夜相伴成长,对他,却是畏惧多过于亲近。
我自认为,我害怕他,他对我,也该不会有什么感情。
只是,如今看来,我视作儿戏的一桩事……
他却当了真。
近来几日,面对我时,他的眼神很悲凉,连笑都落寞得很……我虽神经大条,却也看得出,他大约……
是真的伤了心。
一路无言,我垂头丧气地慢慢走着,夜色很浓,却黑不过我满腔山雨欲来的心情。
我说不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憋闷,胸腔里那个怦怦跳跃的地方,压抑得很.
临近太师府邸,我放慢了速度,抬起手来,揉搓着自己几乎僵硬的脸孔。
“风雅。”我挤出笑,努力为自己鼓着气,“打起精神!”
声音堪堪落定,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骤然传来喑哑笑声,衬着这股子浓如泼墨的夜色,煞是瘆人。
我早说过,半夜里,我从来不装英雄,当即一个激灵,管他是人是鬼,我头也不回,撒腿就往太师府里冲。
——却被人从身后,揪住了衣领。
“来——”我脸色一变,张嘴要喊,被那人及时伸过的手掌,堵住了唇。
他揽着我,言笑晏晏,“风史莫怕,是我,是我……”
我皱起了眉。
这声音……有些耳熟。
他笑起来,“我是卿安,您记得么?君国使臣。”.
朱雀街的小酒馆里,光线氤氲,对面而坐,玄衣男子笑容款款,我却是黑着一整张脸。
难为他不觉尴尬,十分熟络地抄起酒壶,为我斟了满满一盏。
他笑吟吟说,“先干为敬,风史随意。”
我冷着脸,语气更是毫不掩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不善饮酒。公子说寻我有事?不如直言。”
卿安将杯中酒水饮尽,抬眼看我,笑容诡艳,眼神却是轻佻得很。
我看着他,看了几眼,拍桌子就要走人。
“哎——”他抬臂扯住了我,眼角一挑,笑得无赖,“连皇看上的丫头,这么厉害?看一看就要走人。”
提及连夜,我瞬间想到他那句“不要理他”,垂眼看着这个陌生的玄衣男人,我语气冷硬,“有话快说。”
卿安微微抬脸注视着我,许是见我一脸的戒备敌对,他轻佻的笑容终于渐渐敛起,一字一顿。
“无父无母,孤身多年,风史可曾查过自己的身世?”.
如约加更。我说我热伤风病得快挂了会有人抱抱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