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狂舞(3)
在我的期待中,天慢慢黑了,风势也渐渐凌厉起来,松涛声起伏汹涌。我站在窗边,看天上的团团乌云被风驱赶着,匆忙地向东滚滚而去,月亮从漫天的乌云中挣扎出来,为我送来清冷的亮光。
我对夜里的行动充满希望,但我也知道,即使我能顺利地从这间囚室逃出去,也很难逃出这个院子,因为前面是三米高的围墙,后面和两侧是比墙还要高的笔陡的崖壁。但我不能丧失信心,只要能逃出囚室,总会有办法的。不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据说一个人滴水不沾仅能维持7天,我已经饿了两天,时时有虚月兑的感觉,今天晚上如果逃不出去,就只有躺在这间小屋里等死了。
我卷起袖子,急不可耐地揭下那一块松动的砖。原以为接下去能顺利地把墙拆开,谁知事情远不如我想的那样简单。每块砖都被水泥砂浆粘得非常紧,根本撼动不了。我拿火钳当钻头,侧着身子一下一下地凿,费了很大的劲,凿了将近一个小时,只是掉下少量的砖屑。一阵晕眩传来,我连忙闭上眼睛,死死抓住窗棂,才没有倒下去。
站了一会,我感觉晕眩已经过去,又睁开眼睛继续敲凿。砖块的坚固使我非常恼火,照这个样子,我逃跑的希望就会成为泡影,不仅我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诬陷韩笑的阴谋就要得逞!绝不能让他们伤害韩笑!力气又回到我的身上,我握紧火钳,疯狂地一阵猛砸猛撬,可那砖块就像楚武权那张丑陋霸道的脸,不动声色地冷笑着。
一阵尖锐的刺痛触电一般向全身蔓延,好像有人在撕扯我的五脏六腑,原来动手术的部位冷嗖嗖、空荡荡,像有一把尖刀在里面搅动。眼前突然金光闪烁,大脑一片空白,握着窗棂的手渐渐松开,我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倒在地。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韩笑,好像与她并肩躺在同心河边的金色的沙滩上,竟然非常满足、非常开心。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什么凉丝丝的东西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一下把我惊醒,我本能地用手一模,冰凉滑腻柔软,一抓,又硬得像一根棍子!哎呀!是蛇!砸在我身上的是一堆蛇!我吓得一骨碌翻身跃起,天色已明,我看到了被我抖落在地的一堆蛇!怎么办?它们如果一起向我进攻,我如何抵挡?往高处爬!身边的课桌提醒了我。趁着毒蛇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连忙抓起火钳,爬到桌子上,准备迎接毒蛇的袭击。求生的本能使我的精神振作起来,我紧握火钳,准备与毒蛇们展开拼死的较量。
几十条蛇在地上蠕动爬行,我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我平生最怕蛇,甚至见了黄鳝头皮都发麻。看来这些蛇是从窗外倒进来的,因为还有两条蛇挂在窗棂上,正在往屋里窥视。何浪那双恶毒的三角眼在眼前闪现,一定是他和王厚实干的!何浪早就没有耐心与我周旋,又怕夜长梦多,所以想用毒蛇把我咬死,既省事又没有风险。当然,总指挥一定是楚武权,这个歹毒到极点的坏蛋,竟然还在**的领导岗位上耀武扬威地发号施令!
毒蛇们仿佛清醒过来,它们大概想起了主人的指令,纷纷向我所在的位置蠕动。这几十条蛇中我认出了有两种是剧毒的蛇,一种叫眼镜王蛇,身长一米五开外,椭圆形的头,头部顶鳞后还有一对大枕鳞,身体扁平,背部乌黑,月复部灰褐色,有黑色线状斑纹,土黄色的尾巴。还有一种是五步蛇,长约1米,头部呈三角形,黄褐色的背部隐约有三角形的花纹,显得奸诈诡秘。剩下的是水蛇和赤练蛇,好像没有毒性,还有的我叫不出名字,也不知有无毒性。从外形上看,眼镜王蛇最为凶猛。
几条眼镜王蛇好像听到谁的号令,纷纷向我昂起椭圆形的头,两眼圆睁,前半身直立起来,颈部两侧膨胀起伏,发出呼呼的响声,蛇信子在张开的大嘴里颤动,毒液饱满欲滴,样子凶残可怖。
我举起火钳,警惕地与它们对视着,不敢主动出击,怕激起蛇们的众怒。它们只要往上轻轻一窜,我就会成为它们的美餐。观察了一会,我发现蛇们对我好像没有多大的敌意,它们在离桌子两三步远的地方逼视着我,好像在欣赏着我的窘态,陶醉于胜利者的兴奋之中,没有向我发起进一步的攻击。其中的两条似乎对我失去了兴趣,它们调转身子,去追击其它的同类,那些水蛇、赤练蛇本来幸灾乐祸地助纣为虐,一见它们转移目标,纷纷仓皇逃窜。它们的逃窜又刺激了那几条瞪着我的眼镜王蛇,眼镜王蛇也不再管我,加入了群蛇混战。一时间,小屋的地上,密密麻麻都是蠕动着的蛇,有的纠缠在一起,有的盘成一圈,蛇头从中间昂起,有的在追逐奔逃,嘶嘶声不绝于耳,使人惊心动魄。
我曾听父亲说过,蛇不乱咬、虎不乱伤。纵然是毒蛇猛兽,也都有自己的道德规范和生存法则,倒是有些人就和疯狗一样,丧失理智、疯狂残暴,比毒蛇猛兽凶残十倍,他们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地摧残人的精神和**,必欲置人于死地而后快。楚武权之流就是这类凶残的疯狗,竟然想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把我送上黄泉路,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蛇兄蛇弟们,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可不要伤
害我呀。你们因为有毒腺,被人们叫做毒蛇,但你们的心不毒啊,你们也是有正义感的生灵,应该知道我是被他们迫害的,你们千万不能助纣为虐,伤害好人啦!你们要伸张正义,找机会把毒液注射进那帮坏蛋的体内!
但不是所有的毒蛇都理解我、同情我,眼镜王蛇刚刚退却,五步蛇又开始了进攻,我的神经又骤然绷紧。一条五步蛇正绕着桌腿往上蠕动,长长的信子已经快伸到桌面。我连忙用火钳把它的头往下拨,谁知它不仅不退缩,反而顺着火钳爬上来,三角形的头离我的手也就两三寸了!我大叫一声,连忙丢掉火钳,还好,这条蛇也随着火钳一起坠落在地。
没有了火钳,我就手无寸铁,毒蛇再攻上来怎么办?只有横下心来赤手空拳地与它们拼命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乖乖地被毒蛇吞噬。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我要保护韩笑,我要揭穿楚武权的阴谋,让他们受到法律的严惩!
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向小屋走来。我听见了声音,却没有看见人。我揪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幻觉。是谁?除了王厚实和何浪,谁还会到这儿来?可他们既然弄了这么多毒蛇来咬我,是断断不会再来的。难道这蛇不是他们放的?唉,这种危急的时候不管谁来,都是救命稻草,我连忙高声呼救:“救命啊!毒蛇咬死人了!救命啊!”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大惊失色地叫道:“云飞,你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