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大就特意过来看望我——顺便蹭饭吃。我们见面,寒喧几句这几天的情况之后,抵不过又开始相互取笑,相互折损。裴若暄陪我们坐着,偶尔插进来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
送走大后,转回来,看到裴若暄坐在桌前喝茶。我跃着轻快的步子过去,在他身后踯躇了一下脚步,忽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把脑袋挂到他胸前,侧过脸看他,笑嘻嘻地说:“我跟大要好,你不高兴啦?”
微合的凤目微微朝我撇了一下,仍然气定神闲。“你觉得我不高兴了?”
我讪讪笑笑,他大概觉得我知道他不高兴了还跟大聊这么开心,而感到有些不痛快了。“大救过我很多次呢!要不是他,你早就见不着你这么可爱的老婆我了!”
“那我是不是要好好地感谢他?”裴若暄似笑非笑。我最不喜欢他这样的表情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他这样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干脆绕身过来,大剌剌地坐到他腿上,勾了他的脖子说:“诺,先说清楚哦!大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枫眠很可爱很可爱的弟弟,就这两个人不许你悄悄地欺负他们。”
裴若暄信手环上我的腰,缓声说:“他们可不一定是这么想的。”
“虽然你老婆又漂亮又可爱,但是你也不要想太复杂啦!”我笑嘻嘻地晃着他说。不忘顺便夸奖自己一句。“虽然我叫镜夜大,其实他一点都不色,就是花心一点而已。他一直想让我跟枫眠在一起,我却辜负他的一番地好意了。枫眠对我也不是像我们之前想像的那样,他只是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太寂寞了。所以对带给他好多好玩的东西的我很有好感,很想跟我呆在一起。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总是想跟有玩具的小朋友一起玩同样道理啦!”
“你当他是幼儿?”裴若暄似乎有些哂然失笑。
“他还说他不愿意回宫去,只想跟我们呆在一起。所以。等事情都办完之后,我们就回去经营吉祥赌坊,我当老板,你接客,怎么样?!这样枫眠也可以时常过来玩,多好啊!”
他斜过眼睛瞥了我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你不是一心想回去么。为了他,就肯留下来了?”他隐约又有些不痛快了。
唉,真小气呃。“不是为了他啦,是因为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了。我对枫眠,就像你对修太子一样,你不是也一定要看着修太子做上皇帝之后,才肯放下一切跟我走嘛?我也一样啊。想看着枫眠过上好日子,然后再娶个真心对他的老婆,我才可以放心地回去。我们都是求一个安心,不是嘛!”
裴若暄会意地笑笑,不置可否。
我用一根手指戳着他地胸膛说:“你想想,你对修太子那么好。那次有刺客偷袭时,你都是把我丢下,先去救他,我都没有吃醋,是不是?”
裴若暄笑笑说:“若是换成是个公主、郡主什么的,你恐怕就要闹到天边去了。”
“什么啊!我哪里会这样?”我不悦地呶呶嘴,虽然那时在不知道那所谓地“昭华郡主”就是我之前,我的确气得想把他大卸八块。但是我是绝对不承认我有那么小气的!“这世上再也找不着像我这么大度的老婆啦!你跟钟姑娘,还有玄月姑娘的关系,我都没追究。是不是?!”
裴若暄的脸色隐约变了变。不过也是一刹那的功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抿嘴淡淡笑笑,说:“是啊,老婆天下无双。洗洗睡吧,明天早上要早起。”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凑过脑袋在他脸上“波”了一声,说:“老公天下无敌,晚安!”然后轻快地往卧室奔去。
“老公老婆”地称呼当然是我教他的,他本来是叫“王妃”,后来显得亲热点叫“娘子”,但我听着别扭,就让他叫“老婆”。我这是提前教育,到时候回去了,还叫“王妃”或是“娘子”的话,可就要被人笑话啦!
安安心心,又一觉睡到天明。裴若暄摇醒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在宫女们的摆弄下,衣服又开始一件一件地往上套。直到镜子里反射出一片明艳艳的光芒,照得我一个机伶,清醒了过来。才发现,居然给我穿上了一套华丽丽的少数民族服饰,端庄华贵的青碧色,衣襟上缠绕着金线,散发出一种别样绚丽的光泽。
我呆了一会,回头看裴若暄,却发现他穿地也是南歧的民族服饰,颜色跟我身上的一样,呵呵,原来这么早就有情侣装了啊,嘿。
接下来,就是更加冗长的梳头时间。不过还好,今天要作的是南歧的装束。南歧贵族女子地正装,头上戴的是镶满金饰的冠戴,所以基本上就是把头发全部盘到头顶,然后戴上那顶帽子就行了,不过挺沉的就是了。帽子的前沿还有细细的金珠串成的珠帘,垂下来正好垂到下巴这里,把整个脸都遮在了里面。裴若暄说这是昨晚特意吩咐下去临时串上的,既不失礼仪,又可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准备就绪,礼部侍郎已经带领了一队阵容豪华的车队守候在外了。在太监宫女地簇拥下,跟裴若暄一起上了车。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行去。伸手把车帘掀起一条缝,看到马车经过处,沿途地人们都纷纷屈膝跪下,朝马车行礼。
国宾的待遇,真是好啊!忍不住感叹不已,裴若暄伸手过来覆在我地手背上,轻声说:“呆会见到什么人,须行什么礼,你跟着我做就是了。”我点头应了。
行宫离皇宫果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裴若暄扶着我下车,迎面就看到沈小三等候在高高的玉石华阶之下。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沈小三就殷勤地迎了上来。“下官户部沈霓尘奉旨在此恭候王爷,王妃多时,王爷、王妃,请往这边。”说完,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地从下面转过眼睛往上地看我。
MD,看什么看,都“垂帘听政”了,还要看?!
我一眼反瞪回去,他有些讪讪地收回目光,转身领着我们拾级而上。我往裴若暄靠近了些,小声说:“他怎么还好好的?这么活蹦乱跳的样子?”
裴若暄微笑着小声说:“你仔细看看。”
我依言仔细看了下,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一摇一摇的,脚步有些虚浮。不由扑哧笑出声来。沈三疑惑地回头看看我,我面无表情地瞪着他。他自命风流潇洒地朝我笑笑,然后转回头去。
裴若暄小声说:“该是找大夫诊治过了,不过大夫必定是说误食巴豆,对诊下药,也不过只能制得了一时。呆会廷审之时,不防留心看看。”
想起呆会在皇帝的亲自主持之下,满朝文武庄严威武地在廷审的时候,沈小三不时地抱着肚子往外窜,想想就搞笑呀!他老爹看到,表情也一定很好玩吧!哈哈!
“那个定时发作的毒下了没?”我兴致勃勃地问。
“三天后吧。”
“嘿嘿。”我们两个真是太坏了,不过,暗地里算计人,这种感觉真不错啊!